蒲團柔軟,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門外的聲音,各種嘈雜。
少年白皙手指輕放在膝蓋上,漫不經心敲了敲,耐心等著女孩所說的洞房。
堂堂天子,坐在青樓蒲團上,神情嚴肅地準備學習。
雖然他不知道云夏說的是什么。
洞房就是洞房,睡著而已,還能有什么值得學習的?
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兒。
門外慢慢傳來了腳步聲,還有嬌媚的女子聲音,似乎正攙扶著醉酒的恩客,嘴里溫柔道:“哎呀您慢點,喝這么多酒,都站不穩了。”
那名恩客沒有說話,也許是醉得意識模糊了。
兩人進了隔壁的廂房,隔著紙窗,所有聲音都清清楚楚,君然垂著濃密纖長的睫毛,凝神聽著,微微思索。
云夏在旁邊撐著扇子,打了個哈欠,見他神情認真,不由微微一笑,饒有興致地支著下巴,扇了扇風。
隔壁的聲音很快讓君然聽不懂了。
他盡力分辨了下,但最終還是什么也聽不出來,只好轉頭望向云夏。
云夏指了指前面紙窗,“這個房間是特意用來看的,你要不去看看?”
她有預感,少年皇帝的世界觀會受到沖擊。
云夏抱著自己的扇子離遠了點,笑吟吟看著他。
君然蹙眉,不明白她的動作和表情是為什么…好像很幸災樂禍的樣子。
他也好奇那些聲音是什么,于是瞥了女孩一眼,從蒲團上起身走過去,視線透過紙窗,默然落在房間內。
少年頃刻間愣了。
他有一瞬間完全沒反應過來,過了那一秒后,像是被火燙到了似的立刻后退,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茫然地回頭望了眼云夏。
他神情茫然,仍舊有些嚴肅,沒回過神的模樣,剔透漂亮的眼睛微微睜大了,好像個看到不可思議事物的小孩,白皙臉上清楚地寫著驚愕,云夏看到他耳垂仿佛紅了,慢慢的修長脖頸也染了紅,側臉頰如紅云般顏色漂亮的一片,瞪著她默不作聲。
他看過去的時間實在太短,云夏也不確定他看到了沒有,不過眼下他這模樣,又像是確實受到了沖擊。她挑挑眉,壓著聲音問:“你看到什么了?”
可憐的天子半晌沒說話,之后才輕微抿起唇,殷紅唇色在臉頰的紅暈映襯下,顯得格外妖嬈糜麗,而他清冷的神色略微僵硬著,過了幾秒才走回來。
云夏睨他一眼,遮著扇子問:“陛下還看么?”
天子立刻搖頭。
他抬起眸,那雙漆黑的眼瞳中,微光瀲滟。
云夏微微彎起眼眸笑笑,也沒再說什么,道:“那好,我去付賬,陛下在這里等一會兒。”
她起身拉開門出去。
君然一個人站在安靜的空間里,耳朵里只有隔壁的聲音,他微僵地站了幾秒,視線向紙窗的方向瞥了眼,又很快低頭望著地面,抬起白皙的手,手背輕輕碰了下臉頰,發覺臉上滾燙,連脖頸和耳垂也是滾燙的。
這是洞房?
皇上陷入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