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劍意
劍來？
什么劍？
從哪里來？
聽到白術的話，大廳眾人全都齊齊一愣，不明白白術在說什么。
然而下一刻，他們的神色便全都呆滯起來——
只見大廳門口一名護衛腰間的佩劍忽然“倉啷”一響，佩劍便驀然從劍鞘之中飛出，化作一道飛虹來到白術手掌上空，靜靜懸浮。
“這…”
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所有人全都呆在當場。
周顛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嘴中不住嘟囔道：“乖乖，這…這是劍仙的本領吧！”
聽到周顛的話，眾人第一次沒有反駁，反而心中全都升起了類似的感覺。
白術沒有停止動作，他知道想要讓楊逍這等自傲之人心服口服，就必須拿出完全碾壓他的實力才可。
“疾！”
白術右手食指中指并攏，化作指劍，然后對著大廳一側的空白墻壁一指。
寶劍帶著凜冽的劍氣飛到墻壁之前，在距離墻壁半尺遠的地方驀然停住，而后劍尖晃動。
隨著從劍尖中釋放出的劍氣飛舞，墻壁上的石屑頓時簌簌掉落，一個個筆走龍蛇般的字跡逐漸顯現，只見——
飄逸處，翩若驚鴻：
雄健處，矯若游龍。
飄風驟雨驚颯颯，落花飛雪何茫茫；
耀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看著散發著絲絲劍氣的寶劍在石頭墻壁上刻下一個個斗大的漢字，眾人只感覺一陣呼吸凝滯，頭皮發麻。
“這…這是傳說中的‘以氣御劍’吧？”
說不得壓低了聲音，好似生怕驚擾了什么似的。
韋一笑也是一臉震撼：“想不到，衛教主的實力竟然已經達到這種境界，委實…委實…”
他搖了搖頭，實在想不出用什么詞語形容自己內心的震驚。
不只是他們，就連一向自負武功高絕，明教中不做第二人之想的楊逍，此刻也是嘆服不已。
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小看了白術。
深深看了一眼滿臉肅然的白術，楊逍輕嘆一聲。
“嘿嘿，怎么樣，楊左使，對于教主的實力你服不服氣？”
周顛不知何時來到楊逍身側，擠眉弄眼地問道。
楊逍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灑然一笑：“衛公子的功夫都已經達到了以氣御劍的境界，我若是再說不服，豈不是自欺欺人？”
“既然服氣，你還不改口？”
周顛問道。
“那倒也不急。”
楊逍搖了搖頭：“別忘了，我還有第二個條件。”
“嘿，別說第二個，就是第二十個條件，咱們衛教主也能完成。”
周顛得意洋洋地說道。
楊逍微微一笑，正要開口說什么，他的神色就忽然一凝：“咦，這個…”
“怎么了？”
周顛好奇問道。
“衛公子的字…”
楊逍雙目之中驀然綻放出一抹精芒，死死盯著墻壁上的字跡不放，臉上不時閃過思索之色。
“字，字怎么了？”
周顛詫異地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文字：“怒發沖冠憑欄處…哦，教主寫的是岳將軍的滿江紅，嗯，字確實挺好看的，不過也沒什么吧？”
問出問題之后，周顛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楊逍的回答，扭過頭，就發現楊逍正目光炯炯地盯著墻壁上文字看個不停。
“這…”
周顛撓了撓頭，悄悄來到韋一笑身邊低聲問道：“韋蝠王，你看楊逍老兒盯著教主的字在看什么，怎么好像看到什么絕世大美女似的？”
“哦？”
聞言，韋一笑看向楊逍，果然，就看到楊逍正盯著白術所寫的滿江紅而面露思考之色。
韋一笑一愣，也是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墻壁上的文字。
之前他只是對白術施展出以氣御劍的驚人實力感到震撼，并沒有太過仔細地觀看文字，可是這一看，他便也是不由輕咦出聲，目露驚疑之色：“這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
周顛急得抓耳撓腮：“你們在看什么呢，說啊，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來？”
“我…我也不確定…”
韋一笑語氣遲疑，看著墻壁上的文字喃喃自語道：“可這如果是真的，這也未免太…”
“哎呀，你到底在說什么啊！”
怕打擾到白術，周顛說話不敢發出大聲，但又實在好奇楊逍和韋一笑看得是什么，怎么他們能看到，自己又看不到，只急得他是原地轉圈。
“劍意！”
就在周顛苦思不得其解時，冷謙忽然開口說道。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是他話中的震驚之情卻表露無疑。
“劍意？”
周顛聞言也是一驚，他本不是蠢笨之人，聽到冷謙的話立刻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越是如此，他的眼睛也睜得越大：“冷兄，你是說——教主在墻上的字里面蘊含了劍意？”
冷謙沒有回答，只是重重點了點頭。
“可這…這也未免有點太夸張了吧？”
周顛驚駭地低聲說道。
將劍意蘊含在書法之中？
這得是武學大宗師才有的實力吧？
可白術今年才多大，滿打滿算也不過二十歲而已！
一個二十歲的武學宗師？
這震撼絲毫不比白術能夠以氣御劍來得小。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眼神中，白術也把滿江紅最后一個“闕”字寫完。
寫完之后，白術隨手一揮。
那把寶劍便準確無誤地回到了侍衛的劍鞘之中。
“教主！”
看到白術停下書寫，周顛立刻迫不及待地問道：“這篇書法之中，真的蘊含有劍意嗎？”
聽到周顛的詢問，其余人也將目光看向白術。
“沒錯。”
白術點了點頭，笑道：“我的確把我對于劍法的理解蘊含到了這篇滿江紅之中，怎么，周大師，你也有所領悟？”
滿江紅本就是白術非常喜歡的一首作品，再加上近些時日與元軍的戰斗以及實力的提升，讓他在寫這首詞的時候，不由自主便帶入了自己對劍法的理解，蘊含了一絲自己所領悟的劍意。
聽到白術的詢問，周顛老臉一紅，道：“老周可沒這么好的功夫，是楊左使他們提醒我才知道的…對不對，楊左使？”
回過頭，周顛卻發現楊逍竟然還把目光放在墻壁上的文字上，根本沒有聽到自己的說話。
“楊左使？”
周顛來到楊逍身旁，伸手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然而，楊逍依舊沒有反應，雙眼只是死死盯著墻上的滿江紅，神情好似魔怔一般，嘴中不斷說著什么。
這下子周圍人也意識到不對了。
“啊呀不好，我沒想到楊逍的實力以及悟性竟然這么好，他這是看到我的書法后有所感悟，但是卻領悟不透，陷入了劍意營造的幻象之中！”
見狀，白術暗叫一聲糟糕。
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將自己的劍意附著到書法之中，因此考慮的不是很周全，沒有留下一些保護參悟者的措施，而楊逍也是沒想不到白術隨便一篇書法作品竟然蘊含如此精深奧妙的劍意，一時不察，陷入了幻境。
想到如果在幻境中迷失太久會對自身傷害極大，白術眉頭一皺，輕喝一聲：“楊左使！”
他這聲輕喝，卻是暗暗蘊含了真氣，旁人聽來還沒什么，傳到楊逍耳朵里，卻如黃鐘大呂一般振聾發聵，登時將他從幻象中喚醒。
“啊！”
看到周圍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楊逍恍然驚醒，想到自己剛才的危險，他渾身上下都出了一身冷汗，對白術一鞠到底：“多謝衛公子將我從幻象中喚醒，在下感激不盡！”
“喚醒，什么喚醒？”
白術還沒說話，周顛便好奇問道。
“慚愧！”
楊逍臉色一紅，對白術又是佩服，又隱隱有幾分畏懼道：“衛公子這篇書法蘊含的劍意委實太過精深奧妙，我想要參悟，但是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最終以至于進入各種幻象之中…如果不是衛公子將我喚醒，我怕是會就此修為大跌。”
說到這里，楊逍也是不禁一陣后怕，下意識看了一眼墻上的書法，但是隨即便如觸蛇蝎般躲開。
“有你說的這么夸張嗎，還幻象？”
看到楊逍似乎連看都不敢再看墻上的書法，周顛用力盯著墻上這九十三個字看個不停：“可是我明明什么都看不出來啊！”
聽到周顛的話，白術和楊逍對視一眼，搖頭一笑，道：“周大師，等到你的實力和楊左使一般的時候，便能看出來了。”
這么說著，白術對于楊逍不禁高看了一眼。
要知道雖然受限于滿江紅九十三個字的限制，白術只是在書法中展示了不多的劍意，但是白術現在的劍道水平，就是張三豐怕也自嘆弗如，即便是這不多的劍意，也已經完全可以培養出一名天下絕頂的劍客。
而楊逍竟然能夠直接領悟其中的劍意，顯然說明他的實力，以及武學修養都是極高的。
否則沒看到即便是韋一笑和冷謙，也僅僅是若有所思，卻沒有任何領悟嗎。
至于周顛，就更是不堪了，連入門都做不到。
“衛公子，關于你的實力，我是心服口服——楊某的第一個條件你自然是完成了。”
楊逍嘆道：“但是咱們既然有言在先，我這便要說第二個條件了。”
“楊左使但講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