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竊天
陳亦如今的神意還遠遠無法到達月球。
所謂的不同尋常的氣息，也根本不用什么神意才能感受到。
全靠一雙眼睛…
現世的時間，正好是在夜里。
晴空無云，繁星點點。
一輪明月高掛，皎潔如玉…
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特殊。
但實際上，在現在的城市里，還能看到這樣的景色，本身就是一種特殊。
尤其是，那星光也太亮了些。
還有那月亮，未免太大了…
就算是以前所謂的“超級月亮”，也根本無法與眼前這顆相比。
簡直就像是一顆懸掛在頭頂的星球，占據了小半邊天空。
連月亮上坑坑洼洼的地表，起伏的山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感受到不同尋常…
陳亦四處看了看，還是他熟悉的環境。
雖然久不居住，仍一塵不染的綠竹小筑。
窗外，幾個沒靠譜的寵物還在水里嬉戲。
還好，差點以為莫名其妙就穿到了其他星球上…
陳亦一腳踏出綠竹小筑，沒有遮擋，這月球感覺就更大了。
辣么大一顆月球都快騎臉了，外面竟然沒有什么騷亂？
大華的維穩工作很牛比嘛。
綠水湖邊，有兩個黃制服蹲在草叢里，兩手無力地搭在膝蓋上，抬著頭，看著天上快騎了地星臉的月亮。
帶著百無聊賴的神情聊著天：“原來原力潮汐就是這個樣子的啊，我還以為有什么特別的呢，都這么長時間了，除了這月亮的臉盤子變大了，覺醒者好像多了點，也沒什么不一樣嘛。”
另一個嘆道：“唉，我也以為原力潮汐就像那些里的靈氣復蘇一樣呢…”
“想多了，就算是靈氣復蘇，你又不是主角，也輪不到咱們得好處，”
“當初原力潮汐爆發的時候，能接近‘原點’的哪個不是有頭有臉有靠山的？”
“咱們當時不過是沒覺醒的小屁民，能平安活著就謝天謝地了。”
“現在好不容易加入了黃沙，沒想到被派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天到晚就蹲在這兒喂蚊子，”
“都喂了一個多月蚊子了，上面叫我們監視的人怎么還沒出現？”
旁邊的同伴糾正道：“不是監視，咱們只是在這里等那人的出現，然后報告給上面。”
“這不都一樣嗎？我就納悶了，這什么人啊？咱們就算是新人，那也是黃沙的人啊，不能去跟詭異戰斗就算了，還被打發到這種地方，就為了監視一個人？”
“監視就監視吧，還不讓咱們接近，隔著這么遠，監視個毛線啊？嘿嘿，還好我聰明，弄了個無人機。”
他指了指頭頂上盤旋的一架無人機笑道。
“就你，還戰斗呢？真碰上詭異我怕你直接被嚇尿！”
“喂，你這是看不起我胖虎嘍？”
“呵呵…”
同伴剛想繼續取笑，就看吹牛皮的黃制服神色一怔，掏出了個平板。
“臥草！這家伙終于出現了！”
平板上出現的畫面，正是剛剛從綠竹小筑踏出來的陳亦。
“快！馬上通知頭兒！”
“你來通知！頭兒說這人最喜歡亂跑，我先去拖住他，免得他又跑了！”
“吹牛皮”說著，已經從草叢里站了起來 “你別…！”
同伴剛想提醒他，上面可是不讓他們接近湖心。
但眼看對方已經一溜煙地跑上了綠水湖上的浮橋，他也不敢耽擱了事，只好任由他去，自己拿出通訊器向上面匯報。
“吹牛皮”是真的像煙一樣，幾百米的浮橋，幾秒種就溜了過去。
能進黃沙的，自然是覺醒者，這也并不出奇。
“吼！”
“吹牛皮”眼見就要跨過橋頭，登上小島，突然間一顆碩大的熊頭出現在他面前，張開血盆大口朝他咆哮。
一顆幾乎比他整個人都大的熊頭，一只眼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刀疤，貫穿了半張臉，張開的巨口一顆獠牙都比他手臂長。
“吹牛皮”一個激靈，差點就濕了…
“穿黃皮的，你家大人沒告訴過你，不許接近這里嗎！”
幸好，熊頭合上了巨口，縮了回去。
“你、你…你會說話？！”
“吹牛皮”嚇得都快破音了。
他這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只身高四五米的巨熊。
叉著肥腰，兇悍的熊眼正閃爍著戲謔的光芒看著他，肩膀上還蹲著一只小白貓，臉上的戲謔神情是一樣一樣的。
“廢話！你也不看看橘子大人是誰？橘子大人可是威震方圓百里的妖王！”
“妖、妖王！？”
這下真的破音了。
橘子得意又不屑地道：“大驚小怪，你們這些穿黃皮的，人是越來越多，卻是越來越不中用，什么人都招的嗎？”
“說吧，你來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偷東西？說！”
“妖、妖王大人…我…”
“吹牛皮”快哭了。
他敢發誓，現在就算頂頭上司出現在他面前，他也要大罵一通。
這么一片小水湖，竟然還藏著一頭妖王，這么危險的地方，竟然還不告訴他們，這不是害人嘛？
原來上面不讓他們接近是這個原因？
這也太坑人了，就不能明說嗎？
“吹牛皮”自以為了解了情況。
這時，耳中聽到一個聲音悠悠傳來：“是嗎？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成了妖王了？”
“吹牛皮”就看到在他面前威風凜凜的熊妖王大腦袋一縮。
整個熊趴了下來，撅著個大屁股，毛絨絨的一大團尾巴像狗子一樣搖晃起來。
熊臉上露出浮夸的欣喜和諂媚：“主人！您回來了！橘子可想死你了！”
“嗷嗷！”那只小白喵的表情動作也是一樣一樣的。
“行了，”
陳亦緩緩走了過來，對著嗷嗷嗷招了招手，小白喵嗷嗚一聲，喵眼彎成了月牙，蹦到了陳亦懷中。
陳亦抱著它，手在它腦袋上輕輕撫過。
“嗷嗚”
小白喵發出一聲舒暢的叫聲，朝橘子投去了一個得意的眼神。
“不錯，沒有偷懶，有進步。”
陳亦拍拍它的腦袋說道。
上次帶他到倩女幽魂世界，還讓他和那條出自蘭若寺，自命雷澤圣帝的玄蛇打了一架。
雖然有點灰頭土臉，倒也得了不少好處。
后來又讓它自己在雷澤附近歷練，短短時間，進步飛速。
現在達到了B級，不得不說，這只虎王的底子確實不錯，比橘子這頭無賴熊強太多了。
跟著他這么久，竟然沒有一點長進。
“橘子，我看你是過得越來越安逸了。”
陳亦踢了踢肥熊的屁股，心里已經打定主意，等過了這段，非得把他關起來修行不可。
“主人，我又不是覺醒者，要不然我也可以…”
橘子趴在地上，滿臉委屈。
他可不是什么妖，而是熊人。
也不像覺醒種一樣，天生有異能，而且只要有資源，就進步賊快。
本質上，他也和普通人一樣，只不過是有著天生強大的體魄罷了。
連龍珠世界里的“氣”都沒有修煉過。
普通人再怎么鍛煉，也不過是更強壯一點罷了。
“這可是你說的，”
陳亦翻了個白眼：“等過幾天，我就把你送去一個地方，會有人教你怎么修行。”
怎么也是他的“人”，這么弱不是打他的臉？
橘子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好后悔…
陳亦卻已經不管他，轉頭對那個黃制服道：“你是黃沙派來的？”
“吹牛皮”還在發愣。
這可是妖王啊，竟然像條狗一樣…
而且聽這意思，似乎這妖王對這光頭來說，還弱得很？
這也并不能怪他。
黃沙在靈潮之前，就開始大肆擴招，而且連條件都放低了許多。
成員爆增，其中免不了良莠不齊。
因為黃沙本來也不過是不得已之下而為之，把大多數的新增成員都當成臨時工一流罷了，只是稍微培訓下就直接上崗。
根本沒有怎么用心，很多事情，自然也不用跟他們一一次代 佛爺的名號，雖然很響亮。
但陳亦的真實身份，卻是個秘密。
作為新人，他自然不知道。
陳亦奇怪地看了眼這個黃沙成員，怎么這么傻頭傻腦的？
他其實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綠水湖上飛著的無人機，還有這兩個鉆草叢里的黃制服。
稍微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倒也沒有認為黃沙會這么愚蠢，派人來監視他。
也沒有在這些事上過多糾結，直接道：“既然你沒什么事，那我就走了。”
說著便要離開。
“吹牛皮”這下反應過來了，著急之下，下意識地擋住陳亦去路：“你不能走！”
無論是橘子還是嗷嗷嗷，都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
這人…好膽色，敬你是條漢子！
“怎么，你還想攔我啊？”陳亦有點無語。
“不是…”
“吹牛皮”已經有點后悔了，但想起上面的吩咐，還是打算盡忠職守，強撐著道：“那個，我們頭說過，看到你的話，一定不能讓你走了。”
陳亦眼角一抽，他自然是明白過來了，這小子肯定是個新來的。
“回去跟你上頭的人報告吧，不用過來找我了，事情我大概了解了，我現在還有事，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搖了搖頭，也不打算再跟他糾纏。
“嗷嗷嗷，走，帶你去宇宙旅旅游，開開眼界。”
嗷嗷嗷不知道他的意思，不過卻明白光頭大魔王是需要坐騎了。
靈巧地從陳亦懷中一躍而起，身軀迎風便漲。
瞬間現出了巨大的白虎真身，竟然已經變得比橘子都要龐大。
四足繞風，踏空而行，威風凜凜。
陳亦一步邁出，已經坐到了它寬厚的背上。
“吹牛皮”呆愣愣地看著巨大的白虎，駝著光頭和尚，足踏虛空，登天而上，像石化了一樣…
嗷嗷嗷御風而行，它的能力提升到B級，速度與以往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短短瞬間，就登上了萬米高空。
陳亦騎在白虎背上，回過頭來，看著在自己眼中已經出現了弧度的大地。
萬家燈火，使得這顆星球的表面閃光著各色的光芒，晶瑩通透，如同璀璨的寶石一般。
景色極為壯觀瑰麗。
不過目睹了這瑰麗景色，本該心曠神怡的陳亦，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嗷嗷嗷，停下。”
“嗷？”
白虎發出疑惑的聲音，不是要離開地球，進入太空嗎？
作為第一只踏足太空的老虎，嗷嗷嗷還是很興奮的。
巨大的身軀卻還是立刻停了下來，足踏虛空，如立于平地之上。
而陳亦此時，卻皺著眉頭在看著腳下的大地。
在地上的時候，陳亦還沒有注意到。
來到了這萬米之上的高空，他才發覺不對。
確切地說，并不是他發覺這地面有什么不對勁。
甚至不是什么有形有質的存在。
而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勢。
天地之勢！
人有勢，發于氣血之行、神意之動。
人道有勢，起于人，浮于事。
蠻荒，文明，歷史，未來，昌盛，混亂，都是人道之勢。
聚為洪流，滔滔不絕，人力不可擋。
天道也有勢。
為萬物所聚，萬靈之機，乾坤造化。
說到底，“勢”的本質，就是“運動”。
氣血為人之本，氣血流動，人才能動。
人動了，就有了勢。
動的人多了，就聚而成人道，為人道大勢。
天地乾坤，蘊養萬物，容納萬物。
就像一個巨大的母胎，哺育萬物萬靈，于其中生息。
如何能沒有勢？
陳亦主修的是武道，煉的是人身之天地。
對于身外之天，體外之地，了解自然遠不及能奪天地炁機的仙道。
對于這顆星球，這片天地的變化，也不能看出什么究竟來。
只是依靠著強大的本能，隱隱約約感覺到天地之勢，似乎有些不對勁，又難以說清。
硬要去說，若真把天地當成萬物母胎。
那么現在，陳亦感覺，這天地胎膜，似乎…裂開了？
一絲一縷的無形之物，從這些裂縫中緩慢地流逝…
更準確地說，是被某種同樣是無形的力量，在源源不斷地抽取，或者說，是竊取…
總而言之，這天地之勢，在他的神意之中，是在不斷地減弱的。
“到底怎么回事…”
陳亦眉頭越皺越緊。
竊取…天地？
是什么人這么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