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定洲看了片刻,伸手往后方摸去,摸到了方遵,趕緊搖了搖他,道:“你告訴我,那口棺木不是我們剛才看見的紅棺木。”
方遵咽了口唾液,從喉嚨里發出難聽的沙啞聲:“好像…就是那口棺木?”
他的目光和袁定洲一樣,直勾勾的盯著那半大的棺木,雖然因為太黑暗的原因,看不太清楚這棺木是什么顏色,但至少有一半的幾率可以肯定是剛才街上看見的那口紅棺木。
“要不要去看看?”袁定洲拿出一只小手電筒,準備打開后照射這口半大的棺木。
方遵一把按住他的手:“你瘋了!走,離開這里,不管這棺木是不是剛才那個,不能再呆在這里。”
“怎么呢?”袁定洲詫異道。
“打不開了。”方遵此時已經冒出了一身冷汗。
“不可能啊,我剛才并沒有反鎖。”袁定洲有些難以置信,走過來伸手使勁扭了一下門把手。
果然沒有反應,不管是拉還是推,這扇門紋絲不動。
兩人面面相覷,然后忽然下意識的回頭,看向那黑暗中正靜靜躺在那里的半大棺木。
不過還好,那濃濃的黑暗里,這口半大的棺木依舊在原地,看不出有什么異樣。
“看看窗戶能不能打開。”方遵反應過來。
和袁定洲兩人分頭走向兩旁的寬大窗戶。
剛才之所以選擇這間房屋,就是因為這里的窗戶大且明亮,站在里面能夠很輕松的監視外面的動靜,所以既然現在門打不開了,從窗戶口同樣也可以跳出去。
窗戶倒是可以打開,但上面焊了鋼條,這在農村人家很常見,是一種為了防盜的簡易做法,鋼條是焊接的無法直接取下。
愣了一會兒,方遵回到門口,又試了一下能否打開門。
還是不行。
此時袁定洲徒手掰了掰鋼條,發現基本不可能辦到,隨即取出自己的磁刀。
回頭看了看,見那棺木依舊躺在黑暗里沒有動靜,稍稍有些放心了。
方遵也取出磁刀。
這兩人,一人用磁刀開始割鋼條,另一人則是把磁刀插進門縫和門鎖的中間,拼命的撬動起來。
兩人都用盡了全力,大約十多秒后,方遵的心里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在這一刻猛然升起。
他停止了撬門,回頭一看,就見那黑暗里的棺木似乎有了動靜。
此刻袁定洲依舊在孜孜不倦的用磁刀切割那窗戶上的鋼條,磁刀發出淡藍色的光芒,光芒不太強烈,但在切割的過程中,會傳出一種類似電磁聲的輕微響動。
在這夜深人靜的黑夜里,顯得與眾不同。
“停下!”方遵壓低聲音趕緊開口,叫停了袁定洲繼續切割下去。
袁定洲一愣,回過頭,就見方遵打開了自己的小手電筒,往黑暗里的棺木方向照射過去。
有了手電筒的光芒,眼前的棺木終于被看清楚,的確就是那口半大的紅色棺木。
這棺木的做工非常精致,具有一種流線型的美感,如果不是年歲太久,紅漆脫落了很多,棺木的兩側出現了窟窿的話,放在現代,這會是一件非常值得收藏的古董。
而此刻這口紅棺木的棺蓋…已經往一旁移開。
不知道它是什么時候移開的,因為剛才方遵和袁定洲兩人都在忙碌,一個撬門,一個切割窗戶,都弄出了聲響,所以后方的動靜沒有聽見。ァ看書室ヤ1ωωω.kanshu侍.còм<、域名、請記住 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袁定洲也把自己的小手電筒打開,往那紅棺木照射過去,使得光線更充足,視線也進一步減少了黑暗的干擾。
那打開的紅棺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傳出。
袁定洲還沒有任何表示,但方遵卻顯然坐不住了,心里發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略一猶豫,方遵舉步就往那紅棺木走去,一邊對袁定洲道:“不能讓棺蓋打開,否則會出大亂子。剛才我撬門的時候,門已經有了一些松動,你抓緊撬開它,一旦門打開立刻先出去。”
袁定洲看著方遵的背影,忍不住道:“快回來,很危險!”
“任憑棺蓋打開,兩個人都危險!”方遵沒有一點猶豫,很快靠近了那紅色棺木。
袁定洲心里著急,但一時之間也沒其他辦法,趕緊轉身,磁刀插入門縫里,使勁撬動起來。
這一撬動,果然門板松動了很多。
袁定洲干脆把磁刀抽出,后退一步,對著門縫處,一刀劈下。
磁芒閃爍,嘩啦一下,門板被劈裂了一塊,但依舊沒有被打開。
就在此時,袁定洲感覺身后發出一連串古怪響聲。
他立刻回頭看去,身后什么也沒有,那古怪響聲突如其來,似乎…是某個什么東西在地上爬行。
袁定洲趕緊用小手電四處照射了一遍,能夠看到的地方基本都看清楚了,沒有任何異常發現。
再看向那棺木旁、正準備關上棺蓋的方遵,此時方遵站在棺木的一側,伸手過去,準備將往一旁移開的棺木挪回去,將棺木重新蓋住。
為了保險起見,方遵并沒有正對棺木打開的一面站立,而是站在下方的位置,方便情況不對的時候可以做出反應。
至少逃走也要方便一些。
從方遵這個方向看過去,棺木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方遵準備用手電筒照射棺木內的空間,但轉念一想,這么做或許會很不妥,所以強忍著心中好奇,他硬生生壓下這股沖動,抓住棺蓋合了過去。
“你剛才聽見什么沒有?”袁定洲問。
方遵停止了動作,抬頭看著他:“什么?”
“我感覺…好像有人在地上爬。”袁定洲面露驚懼的道。
方遵一愣,隨即看了看眼前這口棺木的大小,搖了搖頭:“我什么都沒聽見。”
再次按住棺蓋,準備拉過來關上。
就在此時,方遵的身體一顫,停止了繼續蓋棺,就見他把自己的腦袋湊了過去。
袁定洲正要問他看見了什么,方遵右手一動,似乎是彈出了一顆藏扣,那紅色棺木內砰的一聲輕響,冒出一團白光。
但幾乎是同一時刻,在方遵的眼里,一只枯瘦的手臂從棺內伸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領,將他猛地拉進了棺木里。
手電筒掉落地上。
但此刻在袁定洲看來,根本沒有什么手臂伸出,卻是方遵自己忽然愣神,仿佛醉酒了一般,一頭栽進了棺木里,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
危急時刻,方遵右手一轉,磁刀握在手中,猛地將磁刀架在棺木兩側的邊沿,使得自己不被完全拉扯進去。
但從外面的袁定洲看過去,只能見到他架在棺木外的一只手在苦苦支撐,只是下一秒,那把磁刀從中間被折斷,連帶傳出指骨的斷裂聲,方遵露在棺木外的那只手連同折斷的磁刀、被快速拉入棺木內,再也不見蹤影。
剛才掉地上的那把小手電,此刻還在地面滴溜溜的旋轉,但與主人卻再也不能重逢。
這一切說起來是一連串變故,但實際上發生時間很短暫,等站在門口的袁定洲想要趕去救援時,方遵已經徹底消失在他的眼皮底下。
幾乎是同一時刻,那在地上爬行的聲音再次響徹袁定洲的耳旁。
這一刻,袁定洲敢肯定,的確有什么東西在地上爬行。
或許,這東西早在棺蓋打開的時候,就已經爬了出來。
他想要過去營救方遵,但那聲音明顯在黑暗中快速靠近自己,這讓剛剛才目睹方遵詭異消失一幕的袁定洲,更是內心發麻。
他轉過身,再次一刀劈向這扇怎么也打不開的破門。
就在此時腳上一緊,袁定洲趕緊低頭,借著外面的月光,就見一個只有上半截身體、衣服破爛的男人,正趴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右腳。
這男人仿佛剛剛遭遇了極為恐怖的爆炸,那半截身子應該是被炸沒的,還有大量鮮血和內臟流出。
這一幕,使得袁定洲莫名其妙的心神巨震,一股早些年隱藏在心里、他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記的回憶,瞬間充斥大腦。
一股難以言喻、達到了內心頂點的恐怖感,像一只隱形的惡魔,將袁定洲這名三星除靈人剎那間擊潰。
無法抑制的來自心里最深處的恐懼,使得袁定洲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此時那半截身子的男子已經爬到了他的身上。
仰起頭,男子面對面的看著因為恐懼而面孔極度扭曲的袁定洲。
“砍死她!”
顏駿澤一聲大叫。
站在月光底下的他,身后被拉長的漆黑的影子內,一個黑色身影緩緩爬出,在露出大概半個身子之后,顏駿澤這一聲提醒頓時炸響。
張小茉一直隱藏起來的身影,此刻從不遠處的屋檐下撲了過來,動作敏捷,手里磁刀借著前撲的力量,對著那已經爬出半個身體、正要撲向顏駿澤本體的黑影砍下。
鐺的一聲,磁刀砍中了地面,冒出一串火星子,方凝的黑影只是微微一顫,隨即愣了一下,迅速躥回了顏駿澤的影子里,不再現身。
“我感覺你應該用磁刀直接戳穿這地面,沒準兒能把方凝的影子釘在地上,然后我再從容而又不失灑脫的往前一跑,或許就能將方凝的影子留在原地,從而脫離我的影子。唉,失策了。”顏駿澤搖頭嘆息。
“你跑起來的樣子很從容灑脫嗎?”張小茉收了磁刀,“我又不是沒看見你被憎親婆追著滿屋跑過,什么外八字、內八字、黃狗撒尿、老驢打滾的姿勢都有,從容灑脫?”
“好好說話,哪兒有那么多狗啊、驢啊的形容詞?張迪,別聽她的,女人說的話半句都不能信。”顏駿澤看向張迪。
后者正低頭數著自己的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