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樓中,陸云嘆息一聲,握住了商珞珈的手道:“你聽我解釋。”
商珞珈雖不回頭,卻也沒抽出手。意思是,說吧,我聽著呢。
陸云便將在龍門山發生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講給商珞珈聽。
商珞珈聽到龍兒的事情,就再也躺不住了,掙扎著坐起身來,吃驚的看著陸云道:“你說他和你母親串通謀害于你?你母親怎么會幫一個外人來害自己的兒子?”
“唉,因為龍兒才是她的親生兒子。”陸云神情一黯道:“而我,是陸大人當初用龍兒換回的那個孩子。”
商珞珈驚呆了,漠然良久方澀聲問道:“你,是說,你是…乾明太子?”
“不錯,我原名叫皇甫承。”陸云點了點頭。
“怪不得。”商珞珈震驚片刻,便很快恢復了平靜道:“怪不得那妖女幾次三番糾纏于你,還玩了醉三秋那一出,看來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之前她也只是猜測而已,是觀音洞發生的事情,才讓她確定了我的身份。”陸云苦笑一聲,誠懇的看著商珞珈道:“既然她已經知道了,我覺著就不能再對你隱瞞了。”
商珞珈聞言心中一甜,軟軟靠在陸云肩上道:“你應該早跟我說的,我可以多幫你做很多事情的。”
“唉,如果她不知道,我也會一直瞞著你的。”陸云嘆息一聲道:“我的身世干系太大了,一旦泄露出去,不知會連累多少人。”
“你不說,一樣會連累我的。”商珞珈伸出青蔥般的手指,不讓陸云再說下去道:“我們現在還能分得開嗎?”
“分不開了。”陸云點點頭,看著商珞珈隆起的小腹,一臉歉疚道:“我并非有意騙你,真的打算用三天時間和過去告別,然后和你重新開始。可誰知第二天就被陸夫人騙去了龍門山,發生了那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其實第二天傍晚,我就知道你出事了。”商珞珈緊緊抱著陸云,一陣陣后怕道:“當時我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怎么答復我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平安歸來,陪我一起看著孩子出生,就足夠了。”
“珞珈…”陸云也緊緊抱著商珞珈,輕嗅著她發間的清香,感動的無以復加。
“再叫我一聲,我很愛聽。”商珞珈聲如蚊蚋道。
“珞珈…”陸云便又喚了一聲道。
“嗯。”商珞珈開心的使勁點點頭道:“夫君。”
“唉…”陸云應了一句。
“好了,你可以把后面的事情講給我聽了。”商珞珈滿足的離開了陸云,擠出一抹笑道:“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能接受了。”
“好,我跟你說。”陸云深吸口氣,便將天女出手相救,被裴閥包圍,兩人走投無路跳崖,卻絕處逢生被圣女所救。誰知圣女又把他倆帶進了圈套中,然后重演醉三秋那晚的故事,講給商珞珈聽。
把個商珞珈聽得目瞪口呆,良久方喃喃道:“原來妖女圖謀如此之大,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我確實比不過她。”
陸云卻聞言一愣,他本以為商珞珈會吃天女和圣女的醋,沒想到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對妖女的手段自嘆不如。他發現這女子的腦回路之清奇,似乎僅在蘇盈袖之下…
想到日后少不了要這兩個女人的夾縫中求生存,陸云就一陣陣腦仁作痛。
商珞珈何等聰明?了然了陸云的身份后,豈會在天女和圣女的事情上多做糾纏?稍稍平復下激蕩的心情,她便替陸云操心開了。
“想必夫君和皇甫彧虛與委蛇,目的定然是為先帝和先皇后復仇了。”
“不錯。”陸云自然不會再隱瞞心跡,咬牙道:“此仇不報,不當人子!”
“嗯,那是自然的。我也會全力助夫君一臂之力的。”商珞珈舉起粉拳,同仇敵愾的憤憤道:“還有天師道、夏侯閥、謝閥、裴閥、崔閥,這些仇人一個也跑不了!”
但她動作稍大,便感到一陣腰痛,疼得她秀眉緊蹙。
“你還是好好安胎要緊。”陸云忙扶著商珞珈重新躺好道:“報仇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操心。”
“我可以不操心,但夫君想要報仇…”商珞珈拉著陸云的手,輕聲勸道:“我商家是絕好的助力,你可否同意,我將你的身世告訴父親?”
“我既然告訴你了,你自行判斷便可。”陸云一臉信任的看著商珞珈。
“今晚,留下來吧。”商珞珈羞澀的說一句。
“呃,好。”陸云一愣,趕忙點頭應道。
“你別亂想哦,我是讓你隔壁,不,別的樓上睡。”商珞珈漲紅了臉,急忙解釋道:“我可不是那樣的女人。”
“我什么都沒想啊。”陸云一臉委屈。
“討厭!”商珞珈拿起枕頭,丟向陸云。
和商珞珈說完話,已經是半夜了,也沒見到商赟請的大夫在哪里。
陸云在霜霜的安排下,晚上睡在了山莊的上房之中,自然又見識了一番商家的豪闊。
一夜無話,第二天陸云起床后,在下人服侍下洗漱穿戴整齊。
“老爺在觀云榭等姑爺一起用早飯。”不知不覺中,下人們對陸云的稱呼全都換了。
陸云便跟著引路的侍女,來到了半山腰上的觀云榭中。初夏空氣濕潤,山間云霧繚繞,站在榭中向外看去,仿佛人在云端一般。
陸云不得不再次感嘆一聲:‘有錢真好。’
“賢婿昨晚睡得可好?”這時,他耳邊響起了商赟親熱無比的聲音。
見商赟一張肥臉笑成大包子,兩眼放光的緊盯著自己,仿佛是在看一個大元寶一般。陸云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咳咳,伯父還是痛快開價吧,你這樣我連早飯都吃不下。”陸云見觀云榭沒旁人,索性也不跟這奸商磨嘴皮子了。
“哎呀,賢婿這話就見外了。”商赟招呼著陸云在桌旁坐下,親手給他盛了碗粥道:“一家人哪用說兩家話?我就是開了價,日后不都是你的了嗎?還費那功夫干什么?”
“呃,伯父就不怕血本無歸了?”陸云端著粥碗,輕輕吹著熱氣。他知道,主動權已經回到自己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