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會。”朱秀衣攤手笑笑,趕在夏侯不敗發飆前,又話鋒一轉道:“不過在下目睹過他出手,可以模仿幾招他的《問天訣,以供二爺參考。”
“你且施展給我看。”夏侯不敗饒有興趣的盯著朱秀衣。
“好,那在下就獻丑了。”朱秀衣點點頭,剎那間功力運遍全身,再不復方才文弱形象。他整個人變得古意沛然,舉手投足間,仿佛無不蘊含天地至理一般,真是道不盡的瀟灑至極。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只聽朱秀衣低吟一聲,一拳擊出灰蒙蒙一團,有若混沌一般的真氣。
“冥昭瞢暗,誰能極之?馮翼惟像,何以識之?”
朱秀衣又低吟一聲,雙手不斷撥弄那團真氣。那團真氣便在車廂內如陰陽魚般緩緩旋轉起來,仿佛要將四周的光線都吸進去一般。
“明明暗暗,惟時何為?陰陽參合,何本何化?”
朱秀衣吟唱聲中,手中真氣又有變化,晦明晦暗間,居然分出了黑白陰陽兩色,變成一個真正的太極。
“圜則九重,孰營度之?惟茲何功,孰初作之?”
忽然,朱秀衣雙手將那太極推向了夏侯不敗!
夏侯不敗正看得目眩神迷,突見朱秀衣向自己出手。他悚然發現,雖然那太極來速不快,但已經完全鎖定了自己的氣機。
好個夏侯不敗,只見他不驚反笑,兩手學著朱秀衣的樣子,飛快的舞動一番,竟也打出了一團太極狀的真氣來,堪堪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兩團蘊含了天階大宗師無上真力的氣團相撞,按說應該驚天動地,至少將馬車震得粉碎才是。誰知此時,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那兩團太極狀真氣,無聲無息撞在一起后,便倏然消失不見,竟正好抵消掉了…
非但馬車紋絲不動,就連暖籠中的火苗也只是微微跳動了一下,兩位大宗師這份力道控制妙到毫巔,才能達成這種絲毫不差的平衡,真是妙不可言。
就連朱秀衣和夏侯不敗本人,兩人相視一笑,均生出棋逢對手的快意之感。
“二爺果然天資絕頂,一學就會啊。”朱秀衣贊道。天階大宗師,就是這樣可怕。他們是一群站在武道巔峰的人,他們非但有登峰造極的真力,對武學的眼光悟性更是高的絕頂,任何招式一看就會,一學就精,甚至比原先的招式還要精妙。因為他們能一眼發現招式的破綻,并想出解決之道來…
當然,軒轅問天也是天階的水準,他引以為傲的《問天訣,可不是誰都能眨眼看出破綻的。更何況還是朱秀衣模仿出來的二手貨,哪怕天資絕頂如夏侯不敗,也只能比著葫蘆畫瓢而已。
“皮毛而已,”夏侯不敗又打出方才幾招,雙手把玩著那一團小小的太極,感覺受益匪淺。他一掃方才的頹唐,雙目神光湛然道:“有機會真要領教一下真正的《問天訣,其玄奧不在本閥的《龍象大手印之下啊。”“
“可惜在下也只學了個形似罷了,”見夏侯不敗重新振作起來,朱秀衣欣慰的笑道:“不過來日方長,二爺會有機會和他切磋的。”
“但愿吧。”夏侯不敗點點頭,剛要繼續說話,外頭的車夫敲了敲車壁。
朱秀衣聞聲,將車窗打開一條縫,便見外頭已是天色大黑,陸信的馬車趕在坊門關閉前,從陶化坊中駛了出來。
“陸信離開陶化坊了。”朱秀衣合上車窗,對加緊穿戴的夏侯不敗道。
“我抄小路,到前頭等著他。”夏侯不敗穿好了靴子,又套上袍子,最后,將那猿猴面具戴在了臉上。
“動手時坊門關閉,守衛也都已經調開,二爺只管放手施為,在下從旁為你掠陣。”朱秀衣為他打開車門,夏侯不敗點了點頭,便身形一閃,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那廂間,陸信被岳父強拉著吃酒,一直到天黑才肯放他離開。那十六名車夫早就吃了飯,打道回府了,只有給他駕車的車夫,還一直等著他。
這會兒,陸信醉醺醺的歪在馬車里,許是酒意上涌,他一個勁兒的喊熱,命車夫將四面的車簾全都挑了起來。呼嘯的冷風吹得車簾劈啪作響,陸信卻在車里安然入睡了。
車夫無奈的搖搖頭,擔心自家老爺會著涼,加緊抽了馬匹一鞭子,想要早點趕回府上。
車夫一邊小心駕車,一邊挑著燈籠仔細看前頭的路。他忽然瞧見長街盡頭,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這會兒,各處坊門都已經關閉,大街上行人絕跡,就連巡夜的兵丁也不知去了哪里。那人矗立在大街中央,看到馬車朝自己駛來也不避讓。
這一幕,讓那車夫心下直發毛,趕忙扯著嗓子吆喝道:“讓讓,不要命了嗎?!”
誰知對方依然紋絲不動。
車夫情知不妙。這時,馬車已經到了距離那人一丈近遠,借著燈籠的火光,車夫定睛一看,不禁‘啊’得驚叫一聲,嚇得他險些從馬車上跌落下來。
車夫這一驚慌,手上不由自主一緊韁繩,馬匹吃痛站住腳,車廂自然跟著猛地一晃。
“干什么,大驚小怪的?”陸信一頭撞在了車廂壁上,疼得他呲牙咧嘴,罵道:“撞死你家老爺了。”
“鬼,鬼啊…”車夫卻顧不上答話,只見他兩股戰戰的指著那攔路之人,聲音中滿滿都是驚恐。
陸信費勁的瞇起眼,借著火光定睛一看,只見那人身材高大,穿著白色長袍,頭上戴著個猙獰的猿猴面具!在這深夜長街中相遇,真如碰見厲鬼一般!
“你是…軒轅問天?”陸信的酒,剎那間醒了一半。
“說對了,本座正是白猿社主人,軒轅問天!”那人一開口,聲如金石,震得車夫兩耳嗡嗡作響。只見他雙手一揮,一團灰蒙蒙的真氣便透體而出,剎那間將拉車的馬匹籠罩其中。
‘咴咴…’戰馬慘叫嘶鳴,像被無數鋼針扎滿全身一般。無數股細弱毛發的血線,從它的毛孔中噴涌而出,這匹尺多的高頭大馬,眨眼間便被放干了血,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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