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我被人下了藥,快,快送我離開!”
話沒說完,陸云又陷入了迷亂,伸手想去觸碰梅若華。梅若華顧不上尋思他話里的語病,趕緊運勁,猛然將真氣打入陸云風池穴,陸云便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抱著渾身如炭燒的陸云,梅若華不由犯了難。這樣把他送回廳去顯然不妥,只好打定主意,先將陸云送回陸坊再說。
想到這,她一擰身便抱著陸云躍墻而出…
但很快,梅若華便去而復返,就聽到眾人在到處尋找陸云。梅閥素來對背叛先帝的各閥惡感交加,謝添更是臭名昭著,梅若華自然也懶得點破,默不作聲跟在后頭看起戲來。
果然沒讓她失望,謝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出了這等丑事,這輩子是甭想再在京中見人了。可她沒想到,這藥的效果居然如此驚人,不由擔心起陸云來…他也被下了藥,雖然暫時昏迷,但一醒過來恐怕又要出現謝添這般的狀態,也不知自己的托付那人,可否應付得來。
這時,謝閥眾人已經扛著被點上穴道,一截木頭般的謝添狼狽逃走。其余各閥子弟見沒了戲看,便紛紛散去了。
只有陸林陸松陸柏幾個還在那里,發了瘋似的到處尋找陸云,可翻遍醉三秋也沒找到他的人影。
梅芳菲幾個見梅若華在那里盤桓不去,梅靈萱湊過去小聲道:“大姐咱們也走吧,沒有第二場好戲看了。”
“少幸災樂禍!”梅芳菲瞪小妹一眼,又問梅若華道:“大姐,方才你去哪了?”
“我,哦,沒去哪兒。”梅若華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失魂落魄的陸松等人,想了又想還是沒開口。
女孩子心思縝密,她知道陸云不希望自己的丑態被同族兄弟看到,所以決定還是先不多嘴了。想到這,梅若華輕聲對三個妹妹道:“不早了,咱們也回去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云從沉睡中悠悠轉醒,他緩緩睜開眼,好一會兒才適應了白日的強光,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房間的軟榻上。
陸云活動了一下酸痛沉重的身體,發現靈臺終于恢復了清明。
“我這是在哪兒?”陸云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想要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卻感覺到頭疼欲裂,記憶模糊得很。
怔忡之間,陸云忽然聞到幽幽暗香,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只見自己懷中,竟然趴著個云鬢散亂的妙齡女子。
鼻尖嗅到的幽香,到底是源自她的脖子,還是頭發,這會兒陸云卻無暇去分辨了…因為他記起自己最后遇到的人是梅若華!難道自己在藥力作用之下,竟然將她…她可是自己的表姐啊!
想到這,陸云不由打了個激靈。
許是因為他肌肉緊繃的緣故,趴在他懷中的女子也醒轉過來,緩緩抬起螓首,與陸云的目光撞個正著!
“是你?”陸云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他萬萬沒想到,這女子居然不是梅若華,而是那太平道圣女崔寧兒!
“嚶嚶嚶…”崔寧兒眼神幽怨的看了眼陸云,見他一臉見了鬼似的神情,不由一陣氣苦,掙扎著推開他轉過身去,嗚嗚哭泣道:“人家不活了!”
陸云心中‘咯噔’一聲,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戲精又在跟自己演戲!可當他環目四顧,只見軟榻上一片狼藉。塌邊、雕欄上,乃至地板上,還到處都是被撕破扯爛的女子衣衫。
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素白的綢褥之上,那斑斑點點的血跡…
昨晚發生了什么,還用說嗎?
“你…我…”陸云登時心虛氣短,那質疑的話語哽在喉間,又生生咽回了肚里。
“你什么你?自己干的好事難道心里沒數嗎?”崔寧兒一邊哭泣,一邊用余光看到他那滿臉疑竇,不由愈加傷心欲絕的哭訴道:“人家還是黃花閨女呢,就這么讓你欺負了…”
“你先別哭,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陸云趕忙舉手投降,卻仍不甘心的硬著頭皮問道:“我昨晚明明沒見到你,怎么會和你在一起呢?”
只聽崔寧兒抽噎道:“我聽說你在醉三秋設宴,正想去湊湊熱鬧。誰知在酒樓外遇到梅家大姐扶著你。我問你怎么了,她說你喝醉了要送你回家。我看你那不省人事的鬼樣子,擔心你被家里人罵,就好心把你接過來,送到這客棧想讓你睡上一晚,今天再回家…”
說到這,崔寧兒似乎又被勾起了傷心事,再度嗚嗚咽咽哭泣起來:“人家好心給你脫鞋,誰知你卻,你卻一把拉住人家,把人家,人家給…嗚嗚,我不活了!”
崔寧兒說到這兒,由不得陸云不信個七七八八了。他昨晚確實拜托梅若華將自己帶出醉三秋,而且當時也確實失去理智,似乎還對自己的表姐動手動腳,所以才被梅若華打暈過去的…
難道自己真的在藥物作用下,毀了崔寧兒的清白?
想到這兒,陸云不禁自責萬分。他行事一向縝密,自律更是到了變態的程度,沒想到卻被謝添在酒中下藥,實在太大意,太不應該了!
自己到洛陽是為了什么?是為了報那滔天的血海深仇!自己面對的是初始帝、夏侯閥這種等級的敵人,如今卻在小陰溝里翻了船,怎么去對付那些滔天惡浪?
自責之后,便是一陣陣頭大如斗。崔寧兒那肝腸寸斷,一陣高過一陣的哭聲,分明在提醒他現在不是遠慮的時候,還是先想辦法解決近憂吧…
陸云坐起身來,看一眼攏著錦被哭成個淚人的崔寧兒,低聲嘆氣道:“你先別哭了,讓人聽到還以為我把你怎么了…”
“你就是把我怎么了,你還想當沒事兒人嗎?”崔寧兒非但沒止住哭,反而哭聲更大了。“人家已經被你強占了,以后還怎么嫁人啊?”
“你先別哭,有話好好說,咱們總能商量個章程出來。”陸云無奈的雙手作揖,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
“你得負責,你得娶我…”崔寧兒造作夠了,這才收住哭聲,幽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