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裝瘋的丫鬟
四目相對，杏兒看著談陌，談陌也看著她。然后，杏兒的眼中，浮現出戾色，她緊盯著談陌，直到在三個呼吸的時間后，她發現談陌的神情始終沒有變化，還是之前的樣子，眼中的戾色才隨之消失。
不過她還是不放心，試探著問：“真能治好？”
談陌木著臉，道：“能。”
杏兒這才放心，確定談陌沒有發現自己的異樣，不然臉色不可能還這么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于是佯裝著說道：“杏兒先替堂妹，和小高僧說一聲謝謝，小高僧的大恩大德，杏兒沒齒難忘。”
“不敢當杏兒姑娘一聲小高僧。來方家之前，方師兄當初給出了那樣的報酬，小僧就已經心里有數了，明白此行不只是送信這么簡單。而翠兒姑娘的事情，她是方瑤小姐的侍女，那么她的事情，自然也是方家的事情，原本就是小僧應該做的。”談陌繼續木著臉道。
杏兒不由點了點頭，然后說道：“小高僧請跟我來。”
穿過幾十步的走廊，拐了一個彎后，在一間柴房門口停下。
杏兒說道：“堂妹有時候瘋起來喜歡亂抓亂打，還愛摔東西，如果人靠近，甚至會瘋了似的咬人，所以被夫人關在了柴房內，免得堂妹闖下大禍。”
“夫人真是宅心仁厚。”談陌很虛偽但也很應景的雙手合十，如此說道。
聲音剛落，杏兒還沒開口，這柴房內卻先傳來了一陣冷笑聲。
那是一個女人的冷笑聲。
毫無疑問，根據杏兒剛才說的，這聲音的主人，只能是那位小翠了。
方瑤的侍女小翠。
“有勞杏兒姑娘將門打開。”談陌聽著冷笑聲，面無表情，但眼底里忽然略過一抹笑意。
這笑聲…可不太像是瘋了的人所能發出來的的。
因為其中的針對性太明顯了。
常人或許聽不出來，但談陌穿越前，但某個專門研究和治療精神疾病的地方待了一陣，對這種聲音的分辨，卻是最為清晰。
只不過，談陌卻沒有露出絲毫神情變化來，依舊是雙手合十，木著臉，仿佛一尊石像般。
杏兒便把門打開了。
隨著陽光散落進去，談陌很快就在一堆疊整齊的干柴中，找到了一道身影。
披頭散發，靠著墻，歪著腦袋，目光斜斜的看著門口。嘴角微微咧開，似乎是在笑，但有口水流淌出來。
標準的瘋子傻笑樣。
“小高僧，堂妹平日里就這樣，無論我們怎么說話，她都這樣，也就夫人來的時候，問她話，她才會回答幾句。”杏兒這時候如此說道，說著話還拿出了手絹，走到了小翠身邊，給她擦了擦臉，又把口水給擦掉。
小翠面對杏兒的靠近，倒是無動于衷，任由著杏兒給她擦。只不過當談陌想要靠近時，小翠立馬瞪大了眼，嘴里發出不明意義的低吼聲，仿佛威脅。
談陌于是就站住不動，他看著小翠，木著臉，眼中若有所思。
“小高僧，堂妹這是什么了？可能治好嗎？”杏兒瞧著談陌露出這樣一副神情，就出聲問道。
“小僧尚且還不敢斷定，不知杏兒姑娘可否和小翠姑娘說一下，小僧只是給她把把脈的，能不能看好，小僧也是沒把握。”
對于談陌這點要求，杏兒自然是微微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然后，杏兒就像是哄小孩一樣，哄了一陣，隨即便示意，可以來給小翠把脈了。
談陌這才上前幾步，蹲到了小翠的身邊。
杏兒就站起來，退開幾步，給談陌讓出空間。
抓住小翠的手腕，談陌裝模作樣的把脈，眼睛卻看著小翠的臉，然后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沒有出聲，但唇形表達的異常清晰。
“這樣裝瘋遲早會被拆穿的，瘋子不是沒有腦子。還有，小心你堂姐。”
簡單的兩句話，談陌的嘴唇動的飛快。
小翠愣了愣，然后趕緊裝出一副發怔的樣子看著談陌，目光緊跟著很自然的左右飄忽。
談陌這才松開手，然后站起身。
“小高僧，堂妹怎么樣了？”杏兒看著靠著墻坐在地上的小翠，一副緊張的樣子，向談陌問道，好似關心。
只不過，在杏兒說完話后，目光緊盯著小翠的她，舌頭下意識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似乎是嘴饞了。
“小僧有罪，之前說大話了。”談陌深嘆口氣，一副愧對佛祖的樣子。
聽到談陌這樣說，杏兒便連忙寬慰談陌。
談陌就順坡下驢，謝過杏兒的安慰后，轉身離開了柴房，杏兒便跟著離開，將柴房的門重新鎖上后，和談陌一起去了方夫人。
“小師叔，怎樣了？可曾了解清楚了？”方夫人一看到談陌，就忙不迭問道。
“小僧有愧，未能了解清楚，不知夫人可否將小翠說的，給小僧敘述一番？”談陌雙手合十，木著臉道。
“當時小翠說的很亂，所以我現在有點記不清了。”方夫人聞言，卻是一臉為難的這樣說道。
談陌便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既然人如此，那么小僧就去見見方瑤小姐吧。”
“也好，杏兒，你帶小師叔去見瑤兒吧，我就不去了。”方夫人吩咐道。
“是，夫人。”
杏兒大聲答應一聲，就繼續領著談陌走。
這次往宅子的內宅走去，打開一扇門后，杏兒指著前面的屋子，說道：“這就是小姐住的園子，這個時候，小姐一般都在這兒。”
“杏兒姑娘不跟過去嗎？”談陌看著這位杏兒姑娘，不由問道。
“為了避免打擾到小高僧，我就不去了。”杏兒如此回答道。
談陌點點頭，一副完全信任的樣子，就往那間屋子走去。此處是一個宅中小園，布置得很是別致，一副書香氣撲面而來。
談陌走了過去，稍微靠近點，就聽到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那是一個女子在唱戲的聲音。
聲音嗚咽，尾音拖得很長。
談陌仔細聽了會兒，沒能聽出來唱的是什么戲曲，就走到了門口，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咚。
然而沒人來開門。
而那唱戲的聲音，也是戛然而止，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