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一章:對王
事實證明，芬格爾并非真的一無所用，他在極短的時間內通過自己大腦的運算，為諾諾和路明非指明了一段路程，然后在他們趕路的時間，他一個“F”級權限的學生，以“A”級權限黑入了學院系統，將后面的運算交由諾瑪這個超級計算機來完成。
“相信我，我是一臺好GPS。”諾瑪的聲音淡淡，傳入路明非耳里。
路明非和諾諾在激流中掙扎著，全速向前。
青銅城運轉或者崩塌的很快，他們經過的每條通道每個空間都在變化，巨大的青銅機件互相摩擦，發出“咔咔”的聲音，厚重的閘門、高聳的青銅壁、巨大的齒輪、粗大的轉軸在他們身邊運轉。
“你們即將到達青銅城的底部，在那里你們會找到出口，但是三十秒鐘后，青銅城將徹底鎖死！”諾瑪。
“出口在哪里？”路明非四顧。
四面都是青銅墻壁，這是一個四方形的空間，注滿了水，他們進入這里的通道已經被封閉，墻壁轟隆隆地震動著。
“那里。”諾諾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活靈”，道，“快，開門！”
在他們的頭頂，一道巨大的青銅壁正在緩緩壓下，如同一臺超級水壓機。如果不趕緊打開活靈扼守的大門，他們將被壓成肉沫！
路明非拼命地擠壓手指，想要擠一滴血進活靈的嘴里。但是擠不出來，那只手被止血繃帶箍住了手腕，又在水中泡了太長時間，蒼白得和死饒手差不多。路明非抽出潛水刀，把整只手套割掉，抓著手指拼命擠，也只擠出幾滴血。可他的手在抖，血珠入水立刻化成絲漂散，根本進不了活靈嘴里。
頭頂的青銅壁已經壓到只有一米多高了，他和諾諾都直不起身，再過幾秒鐘他們就會被壓成肉泥。
“把手指割開！”諾諾大喊。
“好…好…”路明非握刀貼近自己的手指。
畢竟是要把自己的手指割開，下刀一點把握都沒有，路明非連著割了兩下，留下兩道口子，還是沒有什么血涌出來。
那割另一只手？可那樣還得把手腕扎起來免得氧氣泄漏，他的氧氣已經不夠支持多久了。
“別怕！”諾諾。
“是…別怕別怕…”路明非嘴唇發抖，扭頭看了諾諾一眼，忽的呆住。
諾諾坐在地上，用頭和雙手呈三角形死死地撐住那面下沉的青銅壁。這個女孩真是發瘋，這樣子又能多撐幾秒？在這種超級水壓機下，饒骨骼又算得了什么，劈里啪啦就碎了。
“媽的拼了！”路明非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惡向膽邊生”的感覺。
他猛地撕裂了手腕上的止血繃帶，那根要命的繃帶。鮮血順著血管沖向指尖，無數的氣泡沖出潛水服，冰冷的水流涌進路明非的嘴里。
路明非把手狠狠地拍在活靈的臉上，仿佛抽了他一個嘴巴。
沒有人真的了解路明非，即便是擅長側寫的諾諾，她常把“這小子逃不出我的手掌”掛在嘴邊，但又并不知道路明非到底是個怎樣的“孩”。
“我是個偶爾會發瘋的人啊。”
路明非的氧氣徹底泄露，血液中溶解的高壓氣體開始溢出，他大腦充血，眼前漆黑，雙手揮舞，試圖要抓住什么能讓他覺得安全的東西。在潛水服溢出的無數氣泡中，有人緊緊地抱住了他。
龍侍為了君主可以做任何事，而復仇是它們最喜歡的事之一，所以即便與君主融合會令自己死亡，龍侍也心甘情愿。
摩尼亞赫號正在江面狂飆，水下那個高速游動的陰影一直緊緊跟著他們。
前艙中，曼施坦因教授的身體一震，睜開了眼睛。
“救援…氧氣泄漏…”最后傳來的是諾諾的聲音，從曼施坦因的嘴里。
他用盡了最后的精力，昏厥過去。
“氧氣泄漏？”愷撒一怔，看向他們剛才泊船的江面，距離大約有兩公里。
“準備潛水鐘！”他回頭大喊。
“諾頓在追我們，潛水鐘幾乎是吸引龍王的誘餌。”零在旁邊淡淡的道。
“但是也必須放下去。”
愷撒沉著嗓音，閉眼沉思。片刻后，他睜眼抓住身邊大副的肩膀：“魚雷還在艙里嗎？”
“魚雷還在艙內，但是諾頓拆掉聲吶發射器的時候，順手去把魚雷的煉金彈頭部摧毀了。”大副結結巴巴地。
“但是還有常規彈頭！它在哪兒？”
“在后艙，可是那是顆啞彈，爆炸部已經被取走，裝備部普通的爆炸對龍王無效，不能致命，為了避免危險…”
“安裝常規彈頭。”愷撒拍了拍他的肩膀，“立刻。”
大副猶豫。
“放心，當冷兵器來用就好。風暴魚雷是正常魚雷速度的五倍，而且它有超空泡發生器，可以在水下以接近真空的環境前進。200海里每時，它所產生的動能足以洞穿任何活的東西！”愷撒。
“但是前提條件是正面命中龍王。”零偏頭看他，冷淡道。
裝備部為風暴魚雷裝載煉金彈頭的原因，就是想到龍王會躲開魚雷的本體，但是無法躲開煉金彈頭爆炸形成的圓形彈幕。
“龍王水下最高速50節，怎樣才能保證直接擊中它？”愷撒看向零，問道。
“距離不超過一百米，這樣魚雷從發射出去到命中只需要不到一秒鐘，以諾頓的體型，應該無法閃避。”零回答，“重量達到2.7噸的金屬，即使是他的火焰也無法迅速融化。”
“好，一百米，我為你爭取一百米。”愷撒抄起了那支裝填完畢的巴雷特M82A1狙擊步槍，走上甲板，眺望著水面。
“超空泡魚雷發射的時候會有巨大的空化噪音，很強。不要使用‘鐮鼬’，‘鐮鼬’會成倍地放大那種聲音，一瞬間你的耳膜就會被摧毀。”零對他喊。
“謝謝提醒，”愷撒淡淡地，他蒙上了眼。
言靈·鐮鼬，領域全開！
他舉槍對著無邊的黑暗，完全靠聽覺修正目標。巨大的心跳聲被捕獲了，目標鎖定，他射出第一槍，暗藍色的彈道短暫地滯留在空氣中，經過強化的煉金子彈足以進入淺水。
命中！鐮鼬帶回了煉金子彈在龍鱗上碰撞的聲音。
愷撒的第二槍射出。
再次命中！水下的陰影憤怒地翻騰起來，追著摩尼亞赫號高速游動。
無論諾頓以何種方式游動，愷撒的子彈總會精準的命中他，從任何方向。諾頓并沒有受傷，但是被煉金子彈擊中讓他感覺就像是有人狠狠地錘了他一拳，雖然沒傷，但是很痛，這讓他怒火高漲。
“愷撒…在干什么？”二副問。
“大概是1V1男人大戰吧，人類和龍類。”零對著麥克風喊，“彈頭安裝好沒有？”
“安裝完畢！但是要盡快發射，魚雷艙里已經灌入燃油，隨時可能爆炸！”大副的聲音傳來，他正在氣溫接近70度的底艙中工作。
“風暴魚雷是火箭發動機！尾焰會點燃燃油的！爆炸了怎么辦？”二副傻了。
零抓緊發射閘，神色平靜：“賭一把咯。”
源初澪隱身進入到魚雷艙，確認了不會被發現后，動零手腳，然后搖頭低語：“都是瘋子，水下是瘋子，水面上的也是瘋子。”
她在想自己待在這樣一個環境里，是不是也會受到影響，然后“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