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方魚的魚
“服務員，再來一杯招牌奶茶打包，多加珍珠哈。”方魚從樓上朝下面前臺招了招手道，突然想起來付琪，扭頭問他，“你要不要也來一杯，這段時間你也吃不到了。”
“不用了。”付琪搖搖頭，“喝飽了。”
“哦，行吧。”方魚端起了杯子，把最后幾個怎么都吸不上來的珍珠倒在嘴里喝了。
方魚嚼完自己的珍珠，看付琪喝的也差不多了，起身說道，“走吧，吃飽喝足，你該回家睡個好覺了。”
付琪點點頭，示意自己可以走了。
兩人走到前臺，付錢拿了方魚打包的一杯奶茶，臨走前，方魚對那個小姑娘說了一句話，讓三個女生愣了一會兒，將信將疑，如果方魚說的是真的的話，那她們就真的很開心了。
兩人在三個女生驚疑不定的眼神中推門而出。
“走吧，順路，我也走這邊。”方魚抬了抬手，指著付琪家的方向。
“嗯。”付琪沒有多說話，只是點點頭。
走了一段路，方魚突然說道：“你不應該問點什么嗎，我總覺得你既然會追著我過來，那肯定好奇心很強。”
“你不是說了，我該知道的你已經說了。”付琪回答道。
“你就沒有一點其他的好奇心？”方魚晃了晃拎著的奶茶，問道，“比如我為什么要把五百萬給你，為什么要請你喝奶茶？這樣的。”
“哦，”付琪回答，“那為什么。”
“哈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方魚哈哈一笑，似乎就是在等付琪問他，然后自己這么回答。
付琪無語，這種套路，不是只有學生才會用的嗎，怎么這個社會人也會套路，而且看方魚笑的還很開心，似乎是什么計謀得逞了一樣。
“可能是覺得看你順眼吧。”笑完，方魚又不怎么走心的說了句。
付琪聽到這句話，腦海里浮現了電影里黑老大對年輕人說了一句，小伙子我看你很順眼，以后跟著我混吧，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搖了搖頭，這種劇情太狗血了，有誰會因為別人一句看你很順眼就為你死心塌地的赴湯蹈火混黑道，反正付琪是不會的。
“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么干這行。”方魚淡淡的問了一句。很多時候人都不會想起自己為什么走了不正確的路，因為誰都不愿意承認當初自己是錯的，一旦錯了，便一錯到底，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跌落時候也不會后悔自己的選擇，只是會搖搖頭心里說，如果當初有個人幫我一把就好了。
“有煙嗎？”方魚看了一眼付琪，問道，“哦，你肯定沒有。本來這個時候應該吸上一口劣質煙，麻醉一下自己的。”
付琪不知道該說什么，繼續保持著沉默，他知道自己說話不說話，也改變不了方魚的想法，他只是一個大半夜因為好奇心跑出來的孩子罷了。
“當初，”方魚嘶的吸了一口很長的氣，慢慢的吐掉，就像是吸煙一樣，“就是有這么一個人，說看我很順眼，然后我就跟著他走了。”
“很狗血吧，確實是這樣，我也覺得。但是我當時就覺得，有個人看我很順眼，我就應該為他做點什么，什么吃香的喝辣的都不在乎，就是覺得不能辜負了這份信任。”方魚自顧自的說著。
“那個時候我比你大一點，剛高中畢業，也就十七歲吧，我們那個時候小學是五年的。然后我就跟著他走了，我家人都在農村，也不知道，都以為我出去打工了。”
“我跟你不一樣，我沒有你那么大的膽子，也沒有這么多好奇心，就一個農村里出來的孩子，有一個人覺得看我很順眼，那我就要讓他看著，證明一下他沒有看錯人。”
方魚說完這句話，停了許久，好一會沒說話。
付琪聽著方魚的話，感受到他聲音里的情感波動，就知道方魚說的是真的，他也沒有必要騙付琪，兩人也就才第二次見面，而且時間不過一個小時。這所謂的社會江湖，不就是一個個狗血劇情堆疊起來的嗎。
自己家遭受的強迫交易，不也是只在電影里才會有的鏡頭，而真正落到身上的時候，哪怕付琪武力值爆表，異能力爆表，腦子運算爆表，也只能接受，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接受。
這就是社會，這就是江湖啊！
本以為自己有了異能，學會了老爺子的全部功夫，就能夠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就能夠用自己的力量改變一些東西，而現在看來，自己只能夠改變一下泡面的方式。
“然后呢。”付琪抬起頭，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天空，問道。
“然后，然后就是你能夠想得到的了。”方魚笑了一下，一臉溫和。
“其實烏鴉并不是因為長得黑，才被黑啊，人不也一樣，同樣是黑西裝白襯衫，穿在別人身上是紳士白領，穿在我們身上就是黑社會。”
“我花了幾年的時間，證明了那個人看得很順眼的人確實很順眼，但是我看自己越來越不順眼，然后我開始試著穿白襯衫，這襯衫是定制的，白天走在街上應該會很舒服，也會很好看。”
“但是白天的白，白襯衫的白，都蓋不了黑夜的黑，到了晚上，襯衫再白也只會讓我覺得這夜更加的黑。”
方魚靜靜的說著，付琪靜靜的聽著，上一次這種距離聽別人的故事，是在練功房小師姐抱著腿埋著頭跟她說自己的故事，也是這樣的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在講一個別人的故事。
是不是大家都喜歡跟自己講過去，是因為每當這個時候自己都不說話嗎?
“好了，就到這兒吧。”方魚停了下來，“該分道揚鑣了。”
“怕是不行。”付琪搖了搖頭，“有人不讓我們走。”
“嗯？”方魚眸子瞬間變得凌厲，剛剛溫和的面孔也變得棱角分明。細微的轉動了一下脖子，就像是自然地扭了一下身子，方魚就發現了付琪說的是什么。
他們所在的這條街是跟另一條借街有一個Y字交叉，此時他們站的位置還沒到交叉口，但是三條路，都有人在遠處，而且人數不少。
看到這一幕，方魚冷冷說道，“看來我剛剛的做法是太溫和了，太久沒活動，有人把我這條魚當做了鯨啊。”
“可惜了沒有月亮，我也該讓那些人看看我嘴里的是什么牙，不過有燈，湊合著用了。”
“你，會打架嗎。”方魚轉頭看了一眼付琪。
“會。”付琪看著方魚，點頭。
“那就好，堅持到我把他們都干翻了。”方魚說道，把手上的奶茶小心的放在了墻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