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居庸關,向西一片開闊。
沿途所見,依山圍著許多村落,看屋宅痕跡,應是新建不久,正直傍晚,時而能見到炊煙裊裊,成形成幅國泰民安之態,又有孩童在村前看著行過商隊,似乎知曉李儒來歷,稀稀落落的跟著車隊跑了一陣,直至李儒拿出些甜味吃食,才歡呼而去。
看著李儒溫煦的待孩童,若不是劉策知曉李儒身份,如何也想不出,被世人稱之為助紂為虐的魔王軍師,竟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
郭嘉躺在車上,臉面朝著天,口中咬著幾根草莖,看到劉策出神模樣,笑道:“仲業也是幽州人氏,是否想起當時村中情形。”
劉策牽著馬兒,跟在郭嘉身旁,顯是有別樣感慨。
“我自有與兄長小黑為伴,村中大抵也是這般模樣,只是沒有眼下安寧些,哎!王師真是大才,居了上谷郡數年,便將上谷郡變作人間樂土。”
郭嘉心情,也是不錯,常年在潁川,不識北方寒暑,行程又不費腳力,這一路上,最開心的莫過于郭嘉。
聽了劉策感嘆,郭嘉又做笑道:“哈哈,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們既是要做,定也不能比王師差了太多。”
自李儒商隊過了關卡,早有人向前通報了居庸城,行了沒有多遠,便看到一隊驍騎,絕塵而來。
劉策原以為是田豫,待到近了,才看到竟然是趙云。
聽太史慈說起,趙云在上谷郡以北,以騎兵在各個部落中游走,為他們調解事端,若是遇到蠻橫不講理的,趙云也不會由著他們,便是這幾年,趙云白袍將軍的名號,幾若傳遍了塞北。
如今已是夏初,正是北方外族相互搶掠時,是以劉策見到趙云,才會感到意外。
“希聿聿。”
趙云依舊一身白袍,頭上簡單的束了絲帶,看其面色,似乎因為常與胡人結交,更沾染了北地粗狂之色,只是,這膚色,倒是沒有黝黑一些。
順著劉策,左右看過,趙云似乎有所搜尋,不過旋即在劉策身前停下,也是跳下馬兒,與劉策同走。
“仲業,是從何處而來?”
太史慈北海報孔融恩情,此事自與趙云說過,而趙云對太史慈做法,持著贊同之態,若不是上谷郡需人防范,怕是趙云也會領了麾下,隨同太史慈去往北海。
劉策已看到趙云眼色,知曉趙云是在看太史慈,只是趙云執禮,一眼沒看到,既沒有失了禮數。
劉策當即道:“我與子義從北海歸來,適逢遼東有了變故,子義久在遼東,便主動在遼東安撫,此次,我與陶代從燕國來,是想去了新州,歸來時,再拜見王師。”
此時,燕國的事情,尚沒有傳到上谷郡,趙云之所以從塞北過來,也是防范燕國有什么變故,會波及了上谷郡,既聽劉策從燕國來,李儒又隨行,顯然是劉策已經處置好燕國事。
王烈不歸附劉和,其實等同于不滿劉和作為,尤其是盧植入了燕國,與袁紹為盟,更是不合王烈心意。
對于劉和,趙云亦是沒有太多的顧慮,相傳劉和被袁紹所擄,雖說上谷郡是其父劉虞經營,實則也沒有造成太多的影響。
“哦,尚且沒有告訴仲業,新州那邊出了些變故,似乎是南匈奴部,從并州起,想來幽州掠奪,前些日,我帶人援助劉沖,以犄角之勢,我以向北,劉沖向西,敗了匈奴騎兵,我追過烏桓蹋頓,因戰線太長,又怕他們使了聲東擊西之計,才退守到過來。”
說道此處,趙云不免有些遲疑,還是盡量緩聲道:“張燕帶人去了遼東,眼下若是遼東無事,還是全說張燕歸來好些,新州畢竟是黑山余部,若是張燕不在,難免會被制肘。”
這….
倒是有些麻煩了。
原本,劉策想著,以劉沖騎兵為基,去援助張郃,既是劉沖受了南匈奴滋擾,怕是再也脫不開身,那張郃處,該怎么辦?
其實,最穩妥的辦法,是讓漁陽郡的尾敦,派了高順去南下救援,而高順之所以快速回援,也是因為古北口是漁陽郡險要關,向北的烏桓兩部去年與劉修做了協議,名義上是組建了騎兵,聽從劉和調遣,可這些烏桓人,在眼下時局,防范他們尚且不足,又如何敢輕易使用?
趙云看出劉策臉色凝重,再追問幾句,劉策也就將燕國事,還有袁尚帶人進犯幽州事,與趙云說個清楚。
從趙云面色上,劉策亦是看出,怕是上谷郡消息閉塞,這些事至今仍沒有傳了過來。
趙云先是隨著劉策,沉寂片刻,忽而再抬起頭,沉聲道:“我麾下收羅了胡人千騎,與先前相融,自成一軍,數目足以兩千人,我想請仲業暫且不要隨行去了新州,先隨我去見王師,我與王師通稟一聲,先去助仲業解了幽南之困!”
劉策知趙云善戰,麾下騎兵在塞外與胡人廝殺,早成就了精騎,便是騎兵氣象,也是見了趙云聲勢,劉策才有了進一步領悟,若是趙云能去救援張郃,以這兩人統帥步卒,騎兵,袁尚怕是寸步難行。
只是,王烈分明不想與劉和有些糾葛,趙云此舉,也不知王烈是否會贊同。
不過,想起張郃如今還在死守,若是去的晚了,真讓張郃有些閃失,怕是劉策會留下終身悔恨,人命關天,旁的事兒皆可放在一邊。
況且,此行來上谷郡,劉策原本就是要與王烈說個清楚,既是有了決然,何必分些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