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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五 手足

  空堂外院子,郭嘉與太史慈相對而坐,隔了遠處,隱約又有笑聲傳來。

  見到劉策大步走來,太史慈與郭嘉同時站起身來,郭嘉含笑而立,太史慈言語間透著熟絡,與劉策招手道:“仲業,你回來了。”

  劉策與太史慈相熟,渾然沒有虛套,笑道:“剛入了城,聽聞奉孝來了,我便緊著回來,卻是沒有來得及換件衣衫。”

  此言一出,倒是讓郭嘉想起,當日隨同荀彧離了袁紹,南下潁川時,劉策便是在馬廄中,親力親為的為馬兒洗涮,也是沒有換了衣衫,此情此情,似曾相似,片刻間沖散了兩人幾年未見的阡陌。

  郭嘉上下看過劉策,眼中多有些贊許,道:“經年未見,恭喜仲業技藝精益如斯。”

  劉策神色未變,旋即明白,郭嘉說的,怕是于遁甲天書的研習,當初郭嘉境界高于劉策,能輕易看破劉策火候,此時,劉策亦是清晰的從郭嘉身上,感應到一種玄之又玄的莫名氣息,不由來的便是知曉,自身已經追趕上郭嘉境界,甚至多出一線。

  這并非是劉策的天賦比郭嘉高,而是道途不同,所學所用亦有不同。

  劉策得的是遁甲天書兵卷,幾年間,不管是袁紹軍中,還是征戰幽州塞外,劉策數次以身先鋒,更有眾多士卒任劉策調用,而多數戰事,劉策都是以弱勢兵力,對上強敵,不免會以取巧應對,隨后遇到高順,又與高順時而切磋,將兵法與軍陣相互融合,觸類旁通,可謂是每日都有領悟,因此,才會后來者居之,比郭嘉走的更遠一些。

  遁甲天書這樁事,劉策沒有與太史慈說過,郭嘉可算是劉策,董蒙同門,有心與郭嘉探討一番,太史慈亦是在場,劉策遲緩了一線。

  而一直望著劉策的太史慈,旋即注意到劉策的猶豫。

  “當日我與奉孝一別,已有三年,奉孝在潁川,我在燕國,離得不遠,卻是沒有機會見面,甚覺惋惜,哎,奉孝,我聽方才你與子義言談甚歡,不知在談些什么。”

  郭嘉笑道:“哈哈,無非是些見聞,還有前些日袁公路稱帝的事。”

  太史慈也附言,道:“我行走江湖多年,自負見過多些奇聞異事,沒想到,奉孝竟然也知曉一二,當真是博聞強識。”

  “那里,那里。”

  郭嘉稍微偏轉了身軀,這般作為,便是示以對太史慈的禮敬,道:“早就聽聞東萊太史慈,天義無雙,一直無緣相見,能當面與子義兄結交,是郭嘉之幸。”

  此意算是兩相打了招呼,太史慈知人識面,有心讓郭嘉、劉策私議,接過郭嘉話頭,道:“來日再與奉孝長嘆,今日你與仲業老友相逢,我這就打擾你們二人了。”

  劉策心知,定是太史慈看到方才自己神色,才會做巧離開,只是,劉策既與太史慈同生共死,論的是兄弟交情,如今局面,也讓劉策心中不決,正踟躕間,看到太史慈身旁的郭嘉,眉目含笑,面色卻是有些怪異,這片刻,劉策便是知曉,郭嘉分明是將決定權交給了劉策手中。

  “且慢!子義!”

  劉策緊走一步,捉住太史慈手臂,站到郭嘉身旁,笑道:“奉孝是我朋友,子義與我情同手足,奉孝精于謀劃,對天下大事了若指掌,正好要子義一同參詳。”

  這一刻,盡管太史慈沒有說話,劉策真實的感受到,太史慈的心緒有了些許不同。

  郭嘉先是自行坐下,再抬頭指著兩人,道:“來,來,你們兩個主人,怎么比我這個客人還要客套,快坐下,坐下,仲業,我這幾日,風餐露宿的,連頓飽飯都沒有吃過,你去著人備些吃食,再來三壺酒水,我們一醉方休。”

  “這..”

  劉策遲疑片刻,道:“若是吃的,可管了奉孝你盡用,前日歸來打的麋鹿,還有兩條后腿,倒是這酒水,有是有些,怕是我不能與奉孝同飲。”

  “哦?”

  郭嘉顯然有些詫異,道:“既已入了城,不在軍中,不算壞了規矩,仲業可是有些旁的顧忌?”

  “此是先前答應過戲志才的,倒是請奉孝莫要見怪。”

  “哦,原來如此!”

  郭嘉的音色也低了許多,顯然,郭嘉亦是聽過戲忠之名,繼而道:“哈哈,既是如此,我有怎會強仲業之難,那我們便不飲酒了,你讓人給我送到屋中,要雙份的,你的那份,我為你喝了。”

  郭嘉性情不拘小節,那里會在乎什么,我讓你喝酒,你若是不喝就是不給我顏面,能一人獨享雙份,郭嘉倒是甘心情愿。

  劉策剛從城外歸來,腹中也是饑腸轆轆,太史慈便讓人做些吃食,至于劉策打來的麋鹿,便當著院子,堆起了火架,在空處烤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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