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二 解惑
董白站在一處，看小黑與李儒旁若無人的談笑，頗有知己相見恨晚的異樣，心中頓覺有些惱怒。
“唉！黑炭頭，你還沒有給我回應，我便告訴你，以后你若是取了洛陽，長安，我會送你無盡錢銀，可使十萬大軍數年之用，你莫要以為劉和愚蠢，若不是我有這樣的財力，劉和如何能與我約定。”
小黑看董白顯是不耐煩，便是初次見識，也猜到董白心性秉直，不然也不會動輒殺人，這等女子，雖然有一副好皮囊，小黑不覺得自己能將其駕馭。
況且，小黑也沒有想過今后再與董白多些來往。
小黑左右回轉，以目色示意麾下。
“你們幾人，先下去吧。”
“是，頭領。”
這三人沒有多問小黑，取了李儒烤制的羊肉，隱入黑暗之中，渾然沒有擔心留下小黑會出些意外。
“好！這等死士，無需太多，百人足以。”
李儒眼看著三人離去，不覺嘆道。
小黑沒有謙虛客套，笑道：“哈哈，讓先生見笑了，他們不是什么死士，是我的伙伴，我將他們當做兄弟，嗯，說起來，我這些兄弟，從不聽命于劉和，也不聽從于策哥，唯受我差遣，先生，還有渭陽君，今日事可不必擔心。”
“嗯，此為極好。”
李儒回過頭來，將話題拉扯到董白身上，道：“小黑，你覺得渭陽君說的，如何？”
小黑略一沉吟，反問一句，道：“嗯！先生又覺得幽州形勢如何？”
于小黑未答，李儒毫不在意，當即道：“哈哈，非是李某人口苦狂言，這幽州商道盡在我手中掌控，以你小黑手段，再有李某人相助，取了幽州，怕是易如反掌。”
小黑躬身與李儒一禮，再起身時，恪守而立，道：“我正要與先生說的，便是此事！小黑謝過先生抬愛，先生之才，小黑絕不敢質疑，不過，小黑自己知曉自家本領，就算是四世三公的袁紹，袁術兩兄弟，我也不放在眼里，這世上我唯獨佩服一人，便是我策哥，劉策，此事告知先生也無妨，策哥得了機緣，黑山張燕名義上歸附劉和，實則為策哥是令，占了半個青州的青州黃巾軍，其頭領月華，也算是我的嫂嫂，先生說的讓我占據幽州，怕是要讓先生失望了，我小黑一直所想的，就是助策哥成了大事。”
再轉過頭，小黑似笑非笑的望著董白，道：“至于渭陽君說的，以后事，那就要渭陽君與策哥親自說了，我小黑倒是不介意，渭陽君能成了我的嫂嫂。”
口上雖這么說，小黑心中卻是覺得莞爾，這等事情，小黑無法為劉策做主，究竟進展成什么樣子，就要看董白的運氣了，或許運作得當，那董白將要面對的，還有月華，小黑領教過月華的手段，能將青州黃巾軍掌控手中的女子，小黑渾然不覺的董白會是月華的對手。
“竟會有此事！”
李儒不覺驚呼道：“我聽燕國傳來消息，上谷郡王烈與盧植政見不合，私下里，劉和允了王烈領了上谷郡，便當上谷郡排除在幽州之外，至于新州，劉策所求的保了幽州邊陲安寧，誓與外族征戰。”
說到此處，李儒閉上眼睛，良久，才發笑嘆道：“想來，這又是戲忠的手筆，他怕劉策步入他的后塵，才會給劉策造勢，哈哈，好一個戲忠，竟是險些瞞了天下人，那么，傳言的，劉策與你關系疏遠，也是故意為之了？”
“先生所言極是，家師遺有一子，他們夫妻二人，知劉和對戲忠有了防備，便求了一死，為遺子留下生路，我知策哥心性仁義，縱然劉和謀害家師，策哥念及幽州，也不會對劉和做些什么，倘若劉和不死，或如先生所說，策哥后半生便會常與張燕在塞外新州，這次從青州歸來，多半也會將青州獻給劉和！”
小黑對李儒，董白沒有隱瞞太多，畢竟，這等結盟，最忌諱的便是猜疑，以后這等事，也是瞞不過兩人，做事便是要做到十足，若是做到十之六七，還不如不去做。
就正如這次，小黑本是最后與劉和見面，便會舍棄劉和等人，待聽說鮮于輔，劉和受了追擊，索性將劉和，鮮于輔帶走，若是任劉和奔走，說不得還能使劉和逃出生天，縱然被袁術捉住，以袁紹，袁術兩兄弟愛惜聲名得秉性，或許也不會傷了劉和性命。
既是要劉和死，那就親手做下，才最妥當。
從一開始，小黑引了鮮于輔，劉和過來，便沒想過讓劉和活下去。
以李儒智慧，見到劉和時，便猜到了小黑用意，而小黑的做為，更是在李儒心中增加了分量，讓李儒唯一算錯的，便是劉策一事，不過，這等疑局，是戲忠所布下，以戲忠的能力謀略，還有在燕國的影響力，能讓李儒失算，在李儒看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畢竟，李儒覺得戲忠才能，絕不在自己之下，且戲忠已經死去，對于逝者，應當抱有那么多些的敬意。
正所謂，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須臾期，李儒不是拘泥小節之人，這等心意綿綿，片刻被李儒拋在腦后，著手謀劃今后事，當下問過，道：“小黑，今日之后，你待要如何去做？”
小黑再躬身禮道：“小黑愚鈍，全聽先生做主。”
話雖如此說，小黑殺劉和心意果決，如何沒有想過身后事，與李儒客氣，亦是擺明了小黑的態度。
對于小黑的態度，李儒多有滿意，正在思索時，又見小黑緩步走到董白身前，伸手攤開掌心，示以董白一物，語色出奇的平靜，道：“這想來是渭陽君之物，嗯，方才，我讓那幾個麾下離去，不是為了怕他們聽到什么，他們等若是我的兄弟，凡事向來我也不會瞞著他們。”
董白沒明白為何小黑突然說起這些不相干事，先前便在想如何與劉策結盟約定，受了小黑一問，雖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
“哈哈！那就是說，去年，在燕國城中，是否有一人，曾死在渭陽君的手中，哦，那人不能說話，不能聽音，是個啞巴。”
小黑雖是笑而言語，這聲音中隱然夾雜了別樣的情緒。
董白想了想，再點了點頭，這次倒是沒有再沉默，有些疑惑的看著小黑，道：“是我殺的，他發現了我的行蹤，為了保守我的秘密，我將他殺了有什么不對？”
在董白來時，小黑鼻間聞到莫名幽香，此時想起來，那日隨同太史慈，引了上谷郡百姓入燕國，李儒亦是身在其中，而董白至始至終坐在車內，啞巴嗅覺靈敏，其時便聞到了董白身上體味，后來小黑隨同劉策去黑山，臨行前，啞巴再與小黑說他聞到了有些熟悉的味道。
想來，就是那時候，啞巴發覺了董白的身份。
而董白有著自己的打算，自然不會讓啞巴繼續活著。
小黑也是撿起董白暗器時，想到啞巴身上受的傷痕，才將前后貫穿在一起。
這個困惑小黑的長久的疑團，終于得到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