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離了城郭近些,沿途所能見到的人煙更多,太史慈原以為北海城周邊,因為黃巾軍張饒到來會受些罹難,眼前所見,讓太史慈不免有些疑惑。
城門依舊,沒有衣著軍服,全然黃巾軍裝扮的守衛,除了探查身上是否有兵刃利器,幾乎沒有做些刁難。
太史慈與隨行人,沒有費了周折,便入了北海城中。
市井繁華,臨街喧囂,時而又有人在酒肆中叫嚷著罰你做賦,想來應該是文人墨客呼朋聚會。
至于北海相孔融的住處,隨意尋了個由頭,比如受了孔融恩惠,無以為報,得了野味,想著送給孔融嘗個鮮,自有熱情的城中人為太史慈指明了方向,甚至沒有經過太史慈同意,城中人自顧的朝著門房呼喊,說是有城外的獵手來感謝孔融大人了。
為了不使人注目,太史慈與隨行士卒先后分開,渾然沒有想到北海城人對孔融如此擁戴,便與隨從使了個眼色,讓其在外守候,勿要輕舉妄動。
依著常理,身為一城之主,平日有案牘堆積了許多公文要處理,自問了孔融所在,到受了門房指引,見到孔融當面,太史慈根本沒有多些等待。
“這位壯士,是從何方而來啊。”
聽到孔融和顏悅色的在自己身前,全然沒有防備模樣,太史慈首要覺得,這孔融當真是太托大了些,若是真有人想對孔融不利,便是隨身沒有帶了武器兵刃,以孔融周邊這些在太史慈身前只能當作擺設的護衛來說,不過形同虛設罷了。
太史慈佯作不知禮數的村人,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拱手與孔融道:“大人,先前我們村落受到了大人疏通,使引水連入,讓我們省了力氣,一直沒有機緣遇到大人,今日入城來,采辦些物資,順道將這些野味給大人送來。”
“哈哈,快快請起。”
孔融小步走上前來,將太史慈攙扶起來,始發覺太史慈生的偉岸,上下看了一番,頷首道:“我受先帝恩典,在這北海城上任,與民為惠是我的職責所在,你啊,無需送些野獸,快,趁著時辰,去了集市上,換了用物,豈不是更好,以后,若是有什么難處,可徑直來與我說起,哈哈。”
太史慈起了身來,余光早將四周看過,尚不知這處是否有張饒的眼線,看到孔融模樣,做勢道:“大人,我正有一樁秘密事,要與大人說起。”
“哦。”
孔融不覺有異,任由太史慈附著耳邊,說了幾句話,待到太史慈說出自己身份,孔融驚訝的退了半步,再看向太史慈的目光,便毫無掩飾的多了欣喜。
“快,隨我來,你說的這樁事兒,著實有些緊要,來,入屋中,與我再細細說起。”
北海城之外,齊郡以南。
劉策將騎兵分散在荒村之中,在緊要的過道處,放了人手查看。
“報!”
一騎兵從遠奔馳而近,滾鞍下馬,拱手與劉策道:“回稟主將,自從我們離去,果不出主將所料,又有近前兩千步卒,穿行而過,卻是不知去了何處!”
劉策渾然沒有什么意外,點了點頭,笑道:“好,你做的極好,快下去休息吧。”
那騎兵只是起身,沒有退下去,繼而說道:“屬下不覺得疲累,還想再去探查,看看那些人去了何方。”
劉策當即回道:“哈哈,不必了,這里不是幽州,我們不能太過于聲張,既知有人尾隨,便足夠了,要是打草驚蛇就會得不償失了。”
“就數你能耐了。”
閻柔沒好氣的走上來,朝著那騎兵就是一腳踢了過去,卻被其人機敏的躲閃過去,頓時讓閻柔勃然大怒,“喲,還長本事了?敢躲開了?勞資給你留了一大塊肉,算是喂了狗了,我呸。”
那騎兵抱著屁股一面退去,一面叫嚷,道:“我這不是想多立些功勞,好積攢功績嘛。”
看著騎兵走的遠了,閻柔才肯罷休,罵罵咧咧的走到劉策身前,問道:“主將,還真是與你說的一般,后面果然跟了一群狗子,唉!主將,這些人是誰啊,我們要不要伏擊他們一遭。”
方才,閻柔還斥責了貪功的麾下,這下倒好,閻柔想的竟是直接將追兵拿下。
劉策知曉閻柔心性,嘴上雖這么說,也絕不會輕舉妄動,便是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或許是袁尚的后備軍,或許是齊郡田楷所部。”
閻柔做勢嘿嘿一笑,恬著臉面湊了上來,低聲道:“那,主將怎么知道有人跟著我們,我怎么就沒有發覺呢。”
劉策知閻柔是在請教兵略,對此,劉策一如沒有隱瞞。
“我也不是發覺了追兵,便是想著既然平原城,齊郡正在對峙,袁尚能探查到我們,田楷劉備怎會毫無察覺,只是穩妥起見,才變了行程罷了,你是不是又要問為何會來齊郡?我便與你說,這叫做燈下黑,在武藝中,也叫做回馬槍。”
被劉策道破了心思,閻柔絲毫沒有覺得尷尬,反是摸著腦門,笑道:“哈哈,我這點心思,如何能瞞了主將,這燈下黑真是巧妙,倒是回馬槍,聽起來招式威風凜凜的,主將,你來教教我。”
“來,便是在馬下,我與你演練一番,你可要牢牢記住。”
“放心吧主將,若是記不牢,我豈不會再央求你演練一遍!我閻柔又不傻!哈哈。”
與此同時,田楷領著步卒,混雜著騎兵,一直追趕到北海城,使那些正在耕種的農夫受了驚嚇,再向前走了一段,任田楷心思遲緩,也看出來,這通向北海城的路上,根本沒有軍伍穿行的模樣。
隨后又捉來幾人問過,又證實了卻如田楷所想。
“將軍,在朝前走,便能看到北海城了。”
歸來的探兵向田楷回報道。
田楷立在遠處,沉吟了片刻,才下了決議,調轉了馬頭,喝道:“全軍聽我號令,全速回去,莫要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