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劉策便讓小黑去探了四周,范圍更遠在半日之外,以騎手全速,也抵得上步卒兩三日行程,是以與劉和分開后,劉策與高順行軍到入夜,連營盤都沒有安下,草草的休息一晚。
第二天申時,天色尚早,劉策便停止不前,自野外尋了石塊木壘,堆砌在闊道當中,儼然將往來的道路居中橫著堵上,只要有軍伍經過,定然會先看到劉策的駐軍。
與公孫瓚交戰,距離現在已經有了一段時日,該知道的差不多也都知道,再試圖隱藏什么便是掩耳盜鈴了。
大漢境地,城池多數圍著道路坐落,公孫瓚一路行軍來,早被沿途城池看到,便是劉策白日行軍時,也由探兵回報說,所見的城池皆嚴防,城門關閉,禁止往來。
經了戰損,劉策騎兵,高順陷陣營,戰力減了三層,劉策覺得眼下無法分兵探知前方敵情,甚至于公孫瓚援兵是否會來,也不可定論,索性就大張旗鼓的,在當路安營,好教眾人知曉,如此一來,只要公孫瓚援兵來了,就不會饒過劉策,避免腹背受敵的隱患。
再一日,沒有等到前方異動,小黑卻是引著弓箭營趕來了。
將公孫瓚戰敗身死的訊息告知了劉策,這等結果原本在劉策預料之中,眼下更安心許多,剩下的也唯有對公孫瓚的命運唏噓一番。
既然公孫瓚戰敗身死,這場戰事,已經超出了預期,劉策與高順阻攔尚未可知的援軍,實則也沒有了太大的意義,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劉策還是決定再等兩日。
到時候,若是前方依舊沒有動靜,劉策便會撤兵歸還燕國。
畢竟,燕國的空虛,一直讓劉策心中徘徊不安。
第三天,旭日正偏東方,極遠處便看到隱然卷起塵煙,又有一道黑色痕跡宛若長龍,一時間竟是看不到盡頭。
想來,這就是公孫瓚的援軍了。
小黑依著目力,看那些行進的步卒,速度不緩不急,哪里有什么馳援模樣。
“策哥,當先的那面旗子,寫的是一個徐字,不知道領軍的是不是徐榮。”
小黑站在劉策身旁,緩緩說出他看到的,而小黑眉頭逐漸鎖了起來,喃喃道:“我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哪里奇怪,我也說不上來,策哥,咱們可要小心些!”
“奇怪?”
劉策有些怔住,旋即釋然,面上笑道:“小黑你說的對,確實有些奇怪,嗯!我來問你,現在是什么時辰?”
這便是劉策刻意的培養小黑的能力了,小黑直覺看出異樣,若是能自己領會,對于小黑來說,就是所謂的戰事經驗。
小黑咪著眼睛看了半天,忽而有所醒悟,驚喜的歡呼道:“策哥!我想到了!他們一定昨日就發現我們了,因為行軍緣故,不想讓我們以逸待勞,所以才沒有露面,正因為今天有了準備,一早開始起營,才會在這個時辰與我們相遇!”
劉策望著小黑點了點頭,示以對小黑的認同。
“這徐榮,昨天便知曉我們在這里,沒有夜晚襲營,讓自己麾下休整了一晚,養足了精神,才來與我們相見,正合領兵要義,怪不得能連克袁紹,逼得袁紹退出幽州。”
“那….”小黑木色閃爍不定,有些擔心道:“我讓弓箭營準備好,搶先射殺他們先鋒,好亂了他們陣腳。”
劉策猶豫了片刻,終究搖了搖頭,緩聲道:“嗯!先不要輕舉妄動,此間我有些困惑不得解,等稍后再議過。”
看到劉策挖了許多淺坑阻擋騎兵,又擺著石塊,尖木,攔阻成排,儼然是防御模樣,這隊人馬沒有拉開距離,而是走到了五十丈開外,才施施然停下,當先一人,騎著馬兒,臉上帶著鬼面銅具,如此近的距離,其中的顏色形狀,也幾可以看的分明。
五十丈的距離,已經在弓箭營的射程之內,眼前這人,竟然毫無畏懼。
劉策不由的想起了夏侯淵,當日夏侯淵也是帶著一張鬼面銅具,后來被劉策貼身取下來,雖然戰亂中遺失,與眼前這人所帶的鬼面銅具,也有許多相似。
劉策不明白,為什么明明是敵對兩方,這人敢立的如此近,若是有什么手段,視野廣闊,毫無遮攔,己方這邊又占著地利優勢。
這等行為,著實有些奇怪。
正在揣測時候,那鬼面騎者,又驅著馬兒,向前脫離了一段距離,打眼掃過迎面,忽而揚聲喊道:“高順!果然是你!”
高順本守在最前方,一直留意著前方態勢,聽到此人聲音,才站起身來,排開了眾人,亦是脫出十步外,立在陣前,直望著騎者。
“徐榮,當日的事,我們今日做個了斷!”
“哈哈!”
徐榮大笑道:“你這脾氣,跟原來沒有什么兩樣,也是,若你真的改了些,也不是我眼中的高順了!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走,高順你又何必急于一時呢!我聽說,劉和麾下有喚做劉策之人,在燕西闖出了些名氣,卻不知來了沒有?”
小黑本探著腦袋,聽到徐榮提起劉策,不由的有些激動,拉扯著劉策衣袖,喜色道:“策哥,策哥,這人竟然知道你的本領啊!你要不要見見他,他既然能擊敗顏良將軍,我覺得也應該有些技藝。”
劉策依舊盯著場中,沒有回頭,口中淡然道:“我們與此人素昧平生,不必理會他。先前我已與高將軍說過,若是來的徐榮,一切事情由高將軍做主,便是我,也會聽從高將軍調遣!”
“啊!”
小黑不由的驚呼,猶然不信的看著前方高順。
高順沒有回應徐榮的叫陣,依舊木訥說道:“高順口拙,與你沒有什么可說的,今日既然你要經過此地,我便以營軍千人為阻,你若是破了我,我自會為你讓出道路,至于劉策,他本領比我強出許多,你若是連我都不能敵,也無需去見他了。”
“哈哈!”
徐榮在馬上笑的碩大身軀都有些發抖,一甩手,將鬼面銅具摘下,露出了真實面容,隨手將面具掛在馬兒,反手握著長刀,指著高順,朗聲道:“你既以一千營軍,我便以一千與你對陣,今日,好教你輸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