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同小黑的啞巴幾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簡雍倒是極為大氣,讓那個被祝公道挑下馬的士卒,安置在轅車上,簡雍本人,只占著一個角落。
因天降了雪,腳力慢了些,在第三日申時,一行人才抵達了燕國城外。
高順將城防和門守,盡數換了營中士卒,在城前設了哨卡,警惕進出之人。
小黑是謹慎之人,在城外先是停下,與祝公道一同到城前看過,辨識出了相識之人,才亮出了身份,喚過徐庶與簡雍過來。
負責城防的士卒,早得了高順的叮囑,待到小黑歸來,便先去尋找戲忠,守將與小黑說明,便引著小黑幾人,徑直去尋戲忠去了。
從城門沿著街道,一路行走,簡雍發現城中的百姓,往來極為熱鬧,似乎前幾日劉和的到來,駐了幾千士卒,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生計,便是方城,國安等地,比起燕國也有所不如。
簡雍在轅車上,看著城中的形勢,暗自嘆道,這戲志才果然是非常之人,能在短暫的幾日,就講這一城安置的妥妥當當,這劉和,怕是比起其父劉虞,更得民意啊。
小黑悄然回過頭,看祝公道與徐庶,默然的跟在轅車后,渾然似沒有事兒的人一般,心中不覺冷笑,戲忠那人的脾氣,我雖然看不透,也知道其人與己身多有相似處,先讓你們得意著,待會兒就讓你們好看。
到了府宅門前,引路士卒向小黑告了個喏,自行離去了,守門士卒是鮮于輔的營兵,分出一人到宅中稟報,不多時,劉沖大踏步走來,見到小黑,極為興奮,抓住小黑手臂,口中叫嚷道:“你可算是回來了,你是不知道,那幾個人死活不開口,我都快拿他們沒辦法了,你的手段,一定能讓他們說話。”
小黑一聽劉沖嘟囔,便明白了劉沖說的是什么事兒,不過,眼下緊要的卻是簡雍,以及祝公道徐庶三人。
另一只手將劉沖的手掌擰開,小黑皺著眉色,只望著劉沖,問道:“戲先生讓我歸來后尋他,我也有緊要事要與戲先生說,你的事兒先不忙,快帶我去見戲先生。”
劉沖訕訕的收回了手臂,狐疑的望著祝公道與徐庶二人,覺得這兩人極為面生,似乎從未見過,探著頭出聲道:“這幾人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戲先生的脾氣,生人他從來不會去接見,你若是唐突的過去,小心被先生罵的一頭狗血。”
小黑知道劉沖心性,說出這番話,實則真的是為小黑擔憂,不過,小黑心思已在旁處,也不能向劉沖解釋其中的關節,只推著劉沖道:“與你說了,你也聽不明白,我去見戲先生,自然有我的道理,嗯,你也來吧,一起跟我去。”
又轉頭看了看,小黑面色疑惑道:“蠻子,策哥呢?”
聽小黑提到劉策,劉沖臉上頓時十足的不爽利,郁郁道:“這事兒呢,更是說起來話長.....”
小黑怕劉沖口無遮掩,再說出什么軍機,慌忙揚手打住,口中催促道:“以后再說,以后再說,你先帶我們去見戲先生。”
劉沖抬眼再看過簡雍幾人,沒有再說些什么,當先引著幾人,朝著戲忠的房中走去。
在徐庶門前停下腳步,劉沖以手在門前扣了扣,高聲道:“戲先生,小黑他回來了,還帶了幾個人,說是要見你。”
屋內,太史慈打開了門,再反身關上,一打眼看過去,最終將目光放在祝公道身上,而方才還打量著屋外山石雪景的祝公道,身上只覺得被寒意籠罩,兩條手臂的汗毛倏然立了起來,無暇多想,只聽的一聲錚鳴響徹,祝公道右手拔出佩劍,雙腿以弓步虛進。
劉沖看到祝公道陡然異變,緊踏一步,手中的巨斧便揚起,口中呼喊一聲,“來人,有賊人行兇。”
不過片刻間,三五十帶甲的武士,從側門蜂擁而至,先一排端著巨盾,后一排持著槍戟,墻頭處也冒出一排握著弓弩的士卒,手中的弓弦,儼然已張開。
小黑看到這副架勢,頓時有些懵了。
簡雍的事兒,自己可還是沒有跟戲忠說起啊,怎么戲忠剛一見面就這副陣勢?
難不成戲忠見到了簡雍,便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也不對啊,戲忠不是在屋子里嘛,根本就沒有見到簡雍。
正在疑惑間,小黑看到太史慈伸手將劉沖攔住,再向著進院的士卒道:“此處無妨,只是鬧出來誤會,你們都退去了吧。”
待到士卒離去,劉黑疑惑道:“這是怎么回事兒?莫非昨日有人敢來行兇?”
太史慈點了點頭,指著屋墻的雜亂腳印,道:“昨夜子時,有人擅闖院中,好在鮮于輔早做了布置,沒有讓來人得了去,是以,今日,便調了許多士卒,嚴加防范。”
“原來如此。”小黑舒緩一口氣,再轉過身,向著祝公道與徐庶拱了拱手,道:“兩位,為了穩妥起見,不鬧出什么誤會,還請兩位交出手中的兵器,先讓我保管,待出門時,再還給兩位。”
祝公道握著長劍,只是不語,徐庶卻是輕輕扯了扯祝公道,當下解開了佩劍,再掰開祝公道的手掌,將祝公道長劍入鞘,一同遞給了小黑,再望向太史慈,笑道:“方才,祝兄感知了閣下的氣勢,我們是江湖草莽,不免警備心思大了些,還請閣下勿要見怪,若是不放心,可再使人搜過我二人身上。”
太史慈尚在沉吟間,屋中卻是傳來戲忠的聲音,道:“好!你這人,有些膽色,很對我的口味,搜身就不用搜了,外面天色著實有些冷,快些進屋來吧。”
戲忠既然如此說了,太史慈便推開門,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讓幾人進入屋內,扭頭看了看左右,沒有發覺不妥之處,反身踏出屋中,將門再關了去。
此時,戲忠已沒有臥在床上,而是在靠著火盆處擺了一張案牘,身上裹著一件油量的皮毛,手中的毛筆尚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