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在起點首發,若是有喜歡的武將,謀士,可告知我,我試著寫寫。)
無論郡,城,縣,城門和城墻一眼能看到,也是感官上衡量一個城池是否穩固的量尺,這等高墻厚門,是能夠被上鋒清楚看到眼睛里的,什么常備無患,軍備不懈,可都是實實在在,貨真價實的民心政績。
遠的不說,便是散落的小村落,為了謀求自保,也會在村口設上那么一些圍欄,木樁。
方城是存在許久的郡城,城墻經過多年加固,有幾人多高,城門更是厚重敦實,門后再以轅木抵住,便是幾百人合力,也不能撼動分毫。
被阻在城外的高勝和麾下用手去擂敲城門,除了發出轟轟的沉悶聲響,其實也沒有旁的用處。
高勝是識大體,知進退的活絡之人,全憑著機警和迎奉,才能在軍中立足,也因此,三個裨將軍,只有高勝一人活到了最后。
若是此時,高勝還不知道自己被方城的郡丞,那個一臉笑瞇瞇的老東西給算計了,高勝就算是白活這一遭了。
懷疑歸懷疑,萬一是郡丞有別的想法,自己沒有揣測到呢?
說不得怎么也要問一問,表面上的文章最應做到足夠。
高勝擰著腦袋,假意發怒狀,聲音也裝作力竭模樣,嘶吼道:“你們這是干什么,快點放老子進去。”
“高將軍,若是再靠近城門,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城墻之上,方才默不作聲領了郡丞令跟著高勝出戰的督軍,在高處探下半個身子,一臉的輕視之態,毫不客氣的朝著高勝呵斥。
抬眼望去,百步之外,劉策和太史慈兩個殺神也不知道為何退去,若是平時,這個時機,高勝一定會振臂高呼,敵人被我們嚇跑了,大伙兒再加把勁兒,好給自己一方增些士氣。
這個時候,高勝哪有閑情逸致自己騙自己玩?
不管怎么說,兩方相安無事,高勝心中有所安定下來。
這次出城,一則是仰仗著人多,搏一搏軍功,二來,好在卜虎歸來后,有個交代,若是連方城都丟了,這一眾人豈不是成了無根之水。
別的不說,看兩人箭術,如此近的距離,一箭一條人命,這樣的威脅誰能受得了。
拼命?
身旁跟自己一樣的貨色,高勝壓根沒想過主動沖過去送死。
向外走了幾步,高勝心中怯意,又拉過幾個士卒,將自己遮擋起來,抬頭諂笑道:“趙將軍,你莫要開這等玩笑,前日,我們還一同喝過酒呢,你知道兄弟我膽小,快些,快些將城門打開吧。”
身旁的士卒也附和著高勝,對著城上的趙將軍喊話。
討人情者有之,言語威脅者也有之,至于辱罵者,聲音就小了許多。
高勝口中的趙將軍,閃過一個身位,其后,一個臉上有了皺紋的老者,顫巍巍的扶著墻垛,吊著眉頭,吃力喊道:“大人說了,方城呢,是百姓的方城,可不是什么人的私有,高將軍呀,今日你們既然主動請命出城,為方城的百姓迎戰,老朽無以為報,只能在城上給將軍搖旗吶喊助威了。”
老者既是郡丞,太守抱恙不見客,方城的許多事都是郡丞出面打理,說的話,等若是太守親至,平日間,這老東西態度一團和氣,如今撕破臉面,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言語,想來就是再如何乞求,恐怕也是無用。
高勝的鼻子都快氣歪了,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其實,以方城的守兵實力,就是將高勝的四百人全部捉了,也是足夠了,老東西沒有做絕,恐怕是不想給公孫瓚顏面太難堪,畢竟此時公孫瓚名義上,依舊是幽州最高的官職,不為自己,也要為家人留那么一線余地。
只是有些可惜了,經年積攢的錢銀,還有這段時日,高勝與伙伴在方城搜刮的財物,仍舊留在城中,這等局面,如何拿的回來?
想起這個,高勝就覺得肉疼不止。
郡丞個老東西,明擺著驅逐之意,月前被卜虎吊打了的趙將軍自然樂于作壁上觀,沒有為難高勝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錢財乃身外之物,性命才是最貴重的。
可是,對面呢?
剛才被人護著來納降的年輕人,可是口中自稱是劉和。
卜虎早將劉虞首級的事情散的紛紛揚揚,劉虞是劉和的老子,皇室宗親耶,君辱臣死,父辱子報的道理高勝還是聽過的。
眼下沒有了城墻之利,劉和會讓自己這一行人安然的離開方城嗎?
高勝吞了口唾液,眼珠溜溜轉,腦中盤旋著如何應對,至于亂哄哄的麾下,也沒心情去歸攏。
公孫瓚不喜約束麾下,軍紀對于公孫瓚軍伍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一切行令,皆是由公孫瓚喜好而定,當日界橋時,白馬義從敗退,公孫瓚親自督戰,麾下也是該怎么逃就怎么逃,該怎么跑就怎么跑。
公孫瓚都不能令行禁止,高勝有什么能耐,可約束得了士卒?
前方的戰場,傷者還在呻吟,至于死者,更是快要鋪滿了一地。
心思活絡的士卒,看清了眼前形勢,悄悄的向左側移動。
向左還有兩個路縣,國安兩地,那里可還是有近千的士卒,說不得主將卜虎歸來,再到方城與城中之人清算。
三五人撒開腳,就欲繞開劉策的阻攔,先行脫了身再說。
弓弦雷動響起,最當先的三人,后背各自插著一根箭矢,撲倒在地上,口中冒著血跡,抽搐了幾下,眼看是活不成了。
城前,太史慈舉著大弓,劉策站在一旁,拄著櫓盾,看這情形,分明是太史慈一弦三箭。
這個時候,眾人才知道,剛才射殺城上士卒時,太史慈根本沒有使出全力。
“他沒有那么多箭來用,大家快跑。”
“我看他箭筒里沒箭了,不用怕他。”
“分兩頭跑,他肯定顧不到兩邊。”
幾百人圍在城門之下,間或竊竊私語,說的都是逃跑的盤算,唯獨沒有人想過以人數的優勢,反身再與劉策領的人廝殺一場。
又是一聲厲響,最靠近左側的三人捂著胸口倒下。
緊接著,太史慈的下一個動作,徹底打碎了這些人的美好期望。
太史慈隨身只攜帶了二十支箭矢,早已用完了。
不過,不久前,就在此地,劉策以櫓盾擋住了方城上的亂射,可是有百十支的箭矢,落在了空處,太史慈隨手一抓,便取過了一把箭矢。
看到太史慈的這個舉動,簇擁的高勝麾下,心中已經開始咒罵剛才下令放箭的統領。
還裨將軍,我呸,是廢物還差不多,看看,不是蠢貨能干出這種事兒?
也自責為何聽從蠢貨的命令,徒然給太史慈送去這么多的箭矢。
櫓盾之后。
太史慈以手擋在身前,身形未動,輕聲道:“仲業,我力有不及,只能再使出一箭之力,這些人斗志全無,你可讓戲忠來勸他們歸降。”
此時,劉策才注意到,太史慈額頭有許多汗漬,臉色也顯得蒼白,剛才劉策與太史慈,以氣象御敵,這等技藝,需要莫大的體能支撐,不管體力,還是精神,損耗極多,正因為如此,劉策才沒有以黃木大弓與太史慈一同連射。
劉策凝神想了片刻,搖了搖頭,道:“這等時機,不能讓戲先生擔風險。”
轉過頭,向后看去,同時手中做了一個手勢。
小黑看到劉策動作,立時奔到劉策身旁。
“小黑,卜虎的武器在哪里?”
小黑從身后解開行囊,取出卜虎的龍角鉞,笑道:“隨身帶著呢,策哥,我就知道會用到它,今早就帶著,這東西分量還挺輕。”
對小黑的細心,劉策一直很滿意,眼下不是絮叨時,劉策沒有以言語夸小黑,點頭正色道:“嗯,小黑,把它給我,你在這里助我看著方城上下異動。”
不料,小黑卻是退后兩步,雙手握著龍角鉞,挑著眉頭,道:“策哥,還是你和太史慈在后面,接應我較好,只是將這東西給他們看看,不會有什么大事兒。”
“小黑!”
小黑偏過頭,故作輕松的笑著,道:“策哥,你不用勸我,我知道軍中有許多人不服我,只當是我跟你的關系,才有了如今地位,今日這個立功的機會,你就讓給我吧。”
言罷,小黑向太史慈和劉策一禮,連刀劍都沒有隨身帶著,手中舉著卜虎的龍角鉞,緩步的向前走過二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