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話 劍與……

　　“俺聽別人講過一些故事，說這些玩意兒，不是最近留下的，而是千年、甚至萬年以前留下的，這石頭也不是石頭，而是千年以前的泥土。泥土埋在地里，慢慢就變成了石頭，于是腳印也就留了下來…至于那動物，早就已經死沒影兒了…”花椰菜看著石頭上碩大的腳印，幽幽地說道。

　　“哇…還有這么神奇的事兒…”兔子英雄看得兩眼發直，神游天外。

　　在千年、甚至萬年以前，有一頭如此沉重的巨獸，曾經經過這里，在松軟的泥地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跡。這個足跡被更多的泥土掩埋，卻一直沒有變形，慢慢變成了硬泥…變成了土塊…變成了…石頭。而巨獸的腳印，也變成了石頭上的凹痕…

　　“呃，那也只是個故事，俺也不知道能信幾成。也許一成都信不得。”花椰菜猶豫著打碎了兔子的迷夢。

　　“你個子！就不能讓我多尋味一會兒！”霸天魔王憤怒地提出抗議。

　　“唔，至少我們沒走錯，這石上確實留了個爪。總之，俺們還是繼續尋找長官說的寶劍吧！這個爪印所指的方向，應該就是下一條線索的方向了。”

　　傾斜的石板上，爪印斜斜地指向斷壁一側。大致是北方。

　　英雄與跟班再次出發，沿著斷壁一路北上。前方的地形變得愈發崎嶇，斷壁也不知什么時候融入了破碎不堪的地形中。地勢漸漸上升，眾人漸漸來到了山谷平原與山區的過渡地帶。

　　“這里有花！就是這里了！”

　　霸天魔王指著前方一大片淡黃色的小花說。

　　一片平緩的土坡，和一片盛開的野菊。

　　“所以劍應該就在這兒了。”花椰菜也贊同道。

　　幾人立刻散開，在坡上坡下搜尋銹蝕鋼劍的蹤跡。

　　沒一會兒，一位獵人突然呼喊起來：“你們快來！看這是什么！”

　　“找到劍啦？”霸天魔王和花椰菜心頭一喜，一塊兒朝那邊跑去。

　　“怎么樣？找到劍了？”

　　到跟前一看，花椰菜忽然發覺不對勁兒，那位獵人同伴臉上沒有喜悅，反倒十分凝重。

　　花椰菜順著獵人視線看去。

　　從泥土中露出來的，是…

　　骨頭！

　　人的骨頭！

　　人類的肩胛骨！

　　“這里怎么會有骷髏的…”花椰菜打了個噔。

　　“長官讓我們在附近仔細搜尋，就是考慮到這種東西？要挖么？”獵人問。

　　“當然。挖！”花椰菜雖然吃了一驚，倒是也不含糊，把袖子一挽，提起木鏟，就往骷髏旁的土里插去。

　　原本就考慮過鋼劍埋在土中，所以霸天魔王的三位跟班都帶了鏟子。

　　很快，肩胛骨附近的一條上臂骨、鎖骨、肋骨、脊椎、頭骨，全都露了出來。

　　但就沒有更多了。

　　沒有另一條臂骨，沒有腿骨，沒有盆骨，僅有的一條手臂上，指骨也不全。甚至連脊椎和肋骨，也只有一小半。

　　整個骷髏只剩了小半截身子。

　　骷髏的頭骨上，從兩側眉角到腦后，還有兩排鈍角似的骨質凸起。

　　“奇了怪了…這到底是什么人？而且，他的其他部位呢？還有…劍呢？”花椰菜抓著自己的鳥窩頭，抽著冷氣問道。

　　兩人趕緊又往下挖去，沒有。周圍挖了挖，也沒有。

　　“被…被什么野獸給叼走了？”獵人試探著問道。

　　“叼走了肉，也不會叼走劍啊！我的劍呢！？”花椰菜拎著木鏟，對一地的坑洞左看右看，難以相信地說。

　　霸天魔王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人類的骷髏，一開始嚇得遠遠躲了起來，看花椰菜和獵人挖了半天，屁事兒沒有，才又摸了過來。

　　“這就是你們人類的骨頭啊…哇…真夠大的…還夠丑…”

　　雖然只剩半截的人類骨架十分驚悚，但膽比魚人肥的霸天魔王，還是很快適應了下來，繞著骷髏左看看，右嗅嗅。

　　“這骨頭…是不是被火烤過？”

　　兔子英雄突然問。

　　花椰菜和獵人正盯著自己挖的坑發呆，聞言都轉過頭來。

　　骷髏雖然年代久遠，顏色慘白，滿是泥土，但兩人注意看去，果然，骨頭不是均勻的白色，而有不少燒灼的黑色痕跡。

　　燒灼痕跡主要集中在頭部和手臂上。脊椎和肋骨的斷面位置也同樣發黑。

　　“所以…這兄弟被人砍成兩截之后，還被丟進火里燒過？”

　　花椰菜和獵人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還有這個！這又是什么？”兔子又叫道。同時把前爪伸進骷髏里，掏出一個小玩意兒來。

　　一個滿是黑灰的玩意兒。花椰菜接過來，抹掉黑灰和泥土。

　　金屬材質，半個巴掌大小，看起來，像是某種吊墜…或者…紋章。

　　霸天魔王又從骷髏手臂附近，扒拉出一串銹斷了的金屬鏈子。像是手鏈一類的東西。

　　“但是，劍呢！？”花椰菜一手托著吊墜，一手托著手鏈，再次大喊出聲。

　　“這里！劍在這里！”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呼喊。是另一位獵人。

　　這邊的兩位人類和一只兔子趕緊跑了過去。

　　在山坡的另一頭，相隔很遠的地方，另一位獵人已經挖出了一根通體鐵銹色的劍支。

　　“它就那么斜插在土里…露出來半個手柄…”獵人一臉無辜地說。

　　劍支已經徹底銹蝕，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只能大致辨認出形制。刃長超過90厘米，劍格很長，劍柄接近30厘米，末端有配重球。全長大約有1米2左右。

　　如果強尼在這里的話，他就會說，這是一把騎士使用的手半劍。這種劍既能單手持握，也能雙手揮砍，使用靈活，威力巨大，深受騎士喜愛。

　　而這把手半劍，劍刃十分厚實，血槽很窄，比一般的手半劍還要沉重得多，劍柄上的配重球也很大，全劍甚至超過了4kg，比某些雙手劍還要重了。就算是強尼，想要單手揮舞，恐怕也比較困難。這把劍的主人，至少也是中級，甚至高級的層次。

　　而如今，它就這樣插在土中，在這無人的深山里，獨自銹蝕腐爛。

　　花椰菜等人趕緊將這把銹劍帶回了開始村。

　　“怎么樣？有沒有發現什么人類的痕跡？不論活的還是死的。”

　　達利接過銹劍，粗粗掃了一眼，就放到一邊，抬起頭對花椰菜問道。

　　“可不就有！半個骷髏呢！不過還真挺怪的…”

　　花椰菜趕緊把一行人的發現對長官匯報了一番。又把拾到的吊墜和手鏈交給達利。

　　“沒發現任何其他痕跡了？”

　　“沒有。就這倆，沒別的了。都爛得只剩骨頭了，還能有什么。”

　　達利看了一眼手里的吊墜和手鏈，又看了一眼銹劍，思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