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話 魚人與湖神
“我已經找到最角落的一個魚人部落，那天對我揮手的魚人，就來自那個部落。他們不崇拜、而是畏懼湖神，不像血鰭部落那樣瘋狂排外，反而樂意與我們合作。”
強尼說道。
“聽起來還不錯。不太妙的地方在哪兒？”達利問。
強尼和趕過來的銅指對視了一眼。
“先說你發現的那一點好了。”見習騎士對木匠說。
銅指點了點頭：“好的。事情是這樣的…”
達利返回帝國后，銅指仔細回味了長官的訓誡，開始思考地球人連續拜訪的目的所在。
對方如此密切地關注帝國營地的動向，只能有兩種可能，一是提防帝國營地“采取某種動向”，另一種則是他們自己“正在實施某種動向”。
再考慮到霸天魔王發現地球人漁點的位置，距離魚人湖畔已經很近，那么，地球人已經發現魚人湖畔，并采取了行動的可能性，就變得相當高了。
銅指迅速和強尼商量，派出霸天魔王跨過溪水偵查。回報結果果真如此。地球人不但早已發現了魚人湖畔，甚至已經與西岸北面的兩個部落建立了聯系，開始向南征戰！
從他們對彼此的熟悉程度來看，地球人與魚人接觸的時間，恐怕比帝國人還要早了好幾天！
雖然強尼也已經與東岸北角的魚人部落：亮脊部落達成了友好合作協議。但亮脊部落，一直是魚人湖畔最弱小的部落。地球人控制的裂齒和死眼部落，卻是西岸的霸主。
通過與亮脊部落合作，強尼已經了解到，咕呱湖一共有六個魚人部落。
最東北角落的是最和平也最弱小的亮脊部落。順時針數過去，緊挨亮脊部落領地的，是穆巴酋長領導的血鰭部落，他們嗜血好戰，在穆巴酋長的領導下，不斷搶奪地盤。
控制南面河口的則是沙蹼部落與綠藻部落。這是最大的兩個魚人部落，這些家伙和血鰭魚人同樣狂躁，與幾乎所有部落都互為死敵。目前東南方向的沙蹼部落控制著咕呱湖的南面河口，西南方向的綠藻部落，則擁有唯一足以爭奪河口的位置與實力。
咕呱湖的西面和西北面，則被裂齒部落和死眼部落占據。較為弱小的裂齒部落被其他部落嚴重擠壓，不得不投靠身后的死眼部落，淪為后者的附庸。兩者合力，控制住了咕呱湖的西北方向。如今則又投靠向了地球人。
咕呱湖的北岸則是一片陡峭的小山丘，沒有部落能在上面落腳。北面的河水就從這片山丘的東面繞過，注入咕呱湖中。
“所以，第一個問題是，地球人已經搶先在咕呱湖的魚人部落中取得了優勢？”達利問。
“沒錯。他們每天都要派出好幾人的隊伍前往魚人湖畔，怪不得那么在意我們的動向。”銅指回答。
“而我們這邊…亮脊部落的魚人，與其他魚人相比，有點…過于軟蛋了。”強尼十分遺憾地說，“他們對于消滅其他部落并不怎么熱衷，反而…”
“反而怎么？”
“反而異常畏懼‘湖神咕嚕嘰呱’。這就是第二個問題了，”強尼皺起眉頭說道。
“他們與我們合作，也不是想要爭奪地盤，而是希望我們…能幫助他們安撫‘湖神咕嚕嘰呱’，避免魚人在某個未來遭受滅頂之災。他們有一個類似的預言，你懂的。”
達利抬起手臂，摸了摸下巴。
“所以，這個‘湖神咕嚕嘰呱’，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以那幫魚人的智商，很難解釋清楚，至少我沒能聽懂。”強尼再次遺憾地說，“在他們的描述里，‘咕嚕嘰呱’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神靈，沉默而狂暴。就連我們這些‘人類巨人’，和‘咕嚕嘰呱’相比，也是無比渺小的存在。每到秋天來臨，‘咕嚕嘰呱’就會從湖底蘇醒，分開湖水，登上湖岸，在森林中徘徊，收割生命，準備著與‘冬之主’的永恒之戰。
“‘咕嚕嘰呱’的怒火會時不時地席卷湖岸，摧毀魚人村落，收割魚人生命。其他幾個部落都將‘咕嚕嘰呱’當做無比強大的湖神崇拜。當‘咕嚕嘰呱’沉睡時，其他魚人部落都會都會設法取悅‘咕嚕嘰呱’，試圖讓它盡早蘇醒。而只有聰慧睿智的亮脊部落，別這么看我，他們自己就是這么稱呼自己的，才知道‘咕嚕嘰呱’的恐怖，努力抑制和拖延它的醒覺。”
“其他部落如何取悅湖神？”
“向湖神在湖底的洞穴中投入祭品。通常是各種新鮮的漁獲。”
“亮脊部落又如何抑制湖神的蘇醒？”
“…同樣是向湖神的洞穴中投入祭品。”
場面登時十分安靜。
要喚醒湖神——投祭品；要抑制湖神——也投祭品？
他們以為祭品是萬能的？
除了上供，這幫魚人就想不出別的招數了？
達利按了按發痛的額角：“…所以這幫‘睿智’魚人做的…和別的部落到底有什么不同？”
“沒什么不同。”強尼聳了聳肩，“所以我說我討厭魚人。全都是瘋子，沒一個正常的。”
“…我們可以完全不理會他們的這套神奇信仰么？有什么可以證明這個‘湖神咕嚕嘰呱’，是真實存在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還真有。”強尼側過身子，對身后的哥布林小隊招了招手。
哥布林戰斗小隊隊長綠嘰嘰一個跨步出列，背脊打得筆直，向達利行了一個還算標準的帝國軍禮。
“恭喜康復！尊敬的達利長官！”
“謝謝。不用那么拘束，綠嘰嘰。你也聽到我們說的話了，你們知道些什么嗎？”
“知道！實際上，我們綠頂村，也有一些山神之類的傳說。除了夏天以外的每個季節，偶爾都會有人，在村莊外圍目擊到一些巨大的身影。我是說，異常巨大，比你們這些大個個還要大得多！”
綠嘰嘰舉起雙手，夸張地比劃了一下。
“有時還能聽到一些可怕的咆哮聲，簡直就像山神在打架一樣，十分可怕！讓人晚上都睡不著覺。”
達利聽得瞇起了眼睛。
“那些大家伙——沒有來過你們的村莊？你們有沒有看清楚過他們的模樣？”
“誰敢看啊，都是遠遠瞄到就趕緊跑路了。只知道那些山神，至少有三種不同的顏色：黑色、白色和綠色。至于我們村子…聽長老說，山神庇佑著我們，不會隨意破壞村子。但如果在森林里迷了路，可就得小心了。所以我們只要一見到山神都是拔腿就跑。”
竟然真的存在？而且不止一個？達利的眉頭收緊了。
雖然在生病以前，達利就考慮過這個“湖神”的事，當時就覺得，如果這玩意兒真實存在，恐怕會很棘手。
現在說來，竟然不止一個，至少有三個！？
水晶神明選定的這塊山間谷地，看來也不是那么輕松簡單啊…
“強尼，亮脊部落的睿智魚人…說湖神什么時候蘇醒來著？”
“就在秋天來臨之際。也就是最近了。當然，他們說他們會更努力地獻上祭品，爭取讓湖神晚一些蘇醒。”
有用就有鬼了。達利嗤笑一下，繼續說：
“你今天的計劃，是去和他們商量對抗血鰭部落吧？”
“是的，長官。”
“那你還是先按計劃行動。不過，到了那邊以后，注意調查一下湖岸外圍的樹林，想辦法找出湖神身份的線索。別的事，等你回來我們再談。”
“是，長官。”
送走強尼，達利轉過臉望向銅指。
“接下來，我們再來談談作物貿易的事。我想聽聽你對地球人那個提案的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