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話 看病

　　這次到訪的人員，除了巴拉小仙女和半根拐以外，還多了一位看起來十分壯實的漢子。

　　“我們的這位隊員，懂一點…傳統醫術，也許能為達利先生提供一點幫助。他名叫養什么死什么，簡稱養死。”

　　銅指面帶微笑地聽小仙女說完，連眉毛都沒抖一下。

　　關于到底是否應該讓地球人接觸達利的問題，在強尼出發以前，四人已經進行過討論。

　　討論的結果是，達利先生的性命與傳送水晶同等重要，一切選擇應該以此優先。在不危害到這兩者的情況下，任何選擇都值得嘗試。但不管怎么說，都必須保證好以上兩者的安全。

　　一位返回冷卻的農夫已經先行返回帝國，聆聽帝國醫師的意見。朱蒂的冷卻則留到第二輪需要返回時再使用。在農夫回到營地以前，地球人這邊可以先穩住。

　　于是銅指請小仙女眾人在旁稍坐片刻。

　　一段時間后，農夫回到了營地，帶來了帝國那邊醫師的消息。

　　醫師表示，目前對達利病情的了解不足，需要更專業的檢查和診斷。但是加洛這邊缺乏能夠進行檢查的專業人士，也沒有任何藥物可用，能做的實在不多。就算是清醒術、安神術等最簡單的能暫時控制病情的法術，這邊也無人能夠使用。

　　現在營地這邊能做的，也只有給帝國更多地展示達利的面色、手心等狀態，然后耐心等待，再觀察一段時間而已。

　　銅指又和朱蒂商量了幾句，終于下定了決心。

　　高大的木匠走出行政小屋，來到三位地球人面前。

　　“可敬的地球朋友，我們決定同意你們探視達利先生，還請盡量想辦法讓他清醒過來。”

　　“當然，我們也希望達利先生盡快好起來。”小仙女從坐著的石頭上站起身。

　　銅指一只手做出阻止的手勢：“很抱歉，一次只能有一位朋友進去，在通過我們的檢查后。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小仙女一個恍神：“噢，當然，當然…”

　　隨后她轉向養什么死什么。

　　“看你的了，養死，好好干。”

　　養什么死什么看起來矮墩壯實，面相兇狠，不像是醫師，倒像是打手。他慢慢點了點頭，聲音低沉地回答：

　　“當然。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這是我輩應盡的職責。”

　　養什么死什么走到營地中間，抬起雙手，讓帝國人檢查自己是否攜帶武器，然后隨銅指一起進入了行政小屋。

　　養什么死什么就像沒看見手持尖棒、全神戒備的鶇爪一樣，徑直走到達利躺著的草鋪前，蹲下身。

　　“太暗了，拿個火把進來。”

　　聽到地球醫師這么說，坐在角落的朱蒂·二扳手抬起一只手，打了個響指，在指尖燃起一簇火焰，伸到兩人面前。

　　看到這一幕，養死醫師全身一抖，面色卻平復如常。

　　他沒有多說什么，開始查看達利的臉色。

　　“面色偏白…口唇干燥龜裂…氣息粗重…”

　　他翻開達利的上瞼，又抹了一把額頭。

　　“眼瞼和瞳孔正常…發熱盜汗…”

　　隨后他掰動達利脖頸，查看頜下和頸部。

　　“頸部無腫大…淋巴結正常…”

　　最后他拿起達利的手臂，查看手心，還把手指放在達利手腕處，不知道在做什么。

　　“手心潮熱多汗…脈沉數…”

　　做完這一切，養死醫師站起身來。

　　“你們怎么照顧病人的，他嘴唇都干裂了你們看不到？燒點開水，冷一冷再喂給他。再用干凈的布，我是指洗干凈然后煮過的，沾水給他沾濕嘴唇。另外，把他額頭和肩頸的汗擦干，這樣濕漉漉的沒病都得躺出病來。”

　　養死醫師語速極快、語調冷淡地說完，馬上頭也不回地走出行政小屋，留下朱蒂和鶇爪面面相覷。

　　門口銅指接住，帶他回到小仙女和半根拐那邊。

　　“怎么樣？”小仙女見兩人過來，馬上問道。

　　“陰虛煩熱的癥狀，有點虛脫。結合他們說的操勞過度，問題應該不算太嚴重。如果有麥冬、五味子、熟地、白術之類的藥，則不難調養。”

　　銅指聽得滿頭霧水，小仙女則哂然一笑：

　　“我們上哪兒找這些藥去！？”

　　養死醫師看了小仙女一眼，忽然把她和半根拐拉到一邊。

　　“說實話，病人體質還行，半昏半醒，就算完全不管，睡個一天，應該也能醒轉。看他們的說法，只要能返回自己的世界，那邊的醫生就能解決。”

　　“那倒是好…不過…要真那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小仙女說。

　　養死醫師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如果只是要他提前醒轉的話…我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

　　“快說快說，別賣死關子！”

　　“我看到市民劉先生發現大麥，也起了心，留意外面有沒有合適的藥材。結果前兩天南下的時候，還真讓我發現了一株。”

　　“一株什么？”

　　“西洋參。”養什么死什么面無表情地回答。

　　“你怎么還發現了這玩意兒！沒帶回來？”半根拐問。

　　“沒著急挖出來。你也知道我們南下的首要任務是什么。你確定要的話，我就去挖。雖然來不及炮制，但那玩意兒鮮的切兩片，熬出來，給病人灌下去，應該就能有效果。不過，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藥材，你確定要給他們用？”后面這半截是對小仙女說的。

　　小仙女埋頭考慮了一下，很快做出了決定。

　　“挖！”

　　強尼·鐵膝蓋帶領兩獵人、兩哥布林，跟隨著霸天魔王一路前進。

　　一路上隊伍十分安靜，眾人擔心達利，都無心閑聊。就連嘴兒停不下來的霸天魔王，話也少了許多，就連罵人也沒平時有力氣了。

　　“窄漢子怎么就病倒了呢…累的？…我每天跑這么多路不也啥事兒沒有…你們人類還真是弱雞得不行…”

　　“都跟你說不能窄漢子窄漢子的叫了，我們人類跟你一樣，也是有名字的，人家叫達利·火葉。”強尼教訓它。

　　“好的，寬漢子先生。”霸天魔王回答。

　　“…那個湖有多遠？我們還要走多久？”

　　“比哥布林村——現在叫綠頂村了——還要遠一點點，太陽到頭頂的時候應該就能到。”

　　“還要走兩個小時么…”強尼說著，回過頭看向兩位獵人：“沿途看到有獵物的，不要放過了，營地吃飯還指望著我們呢。”

　　“好的，先生。”兩位獵人答道。

　　眾人一邊趕路，一邊順手打獵。兩個時辰后，兩位獵人背上各背了一只山雞。

　　走著走著，霸天魔王忽然兩耳一豎，停下腳步。

　　他朝后伸出一只爪子：

　　“慢點，我聽到前面有說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