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話 綠嘰嘰

　　綠嘰嘰對今年的收成一點都不看好。

　　今年夏天不夠熱，下了太多雨。地里的莊稼看起來都病怏怏的，葉子和莖稈歪歪扭扭，沒有生氣，就好像綠嘰嘰的村子一樣。

　　尖牙牙們兩個月來了三次，搶走了一切能搶走的東西，還殺了幾個人。綠嘰嘰的鄰居綠泱泱，肩膀就被拉了一條大口子，骨頭都露出來了，都沒過夜就沒了氣，只留下一個半大的兒子。

　　村子拿那些尖牙牙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村里老是被搶，根本吃不飽肚子。吃不飽肚子，手上沒力氣，打也打不過。打不過，又會被搶，于是更加吃不飽。就連長老也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綠嘰嘰一大早就跑到田里，照看莊稼。田地一角又有被巨鼠刨過的痕跡。尖牙牙們弄壞的地還沒打整好，巨鼠又偷偷遛來占便宜。今年的地，也不知道還能收起來幾成。

　　綠嘰嘰蹲在被刨壞的坑前，把莊稼被啃過的根重新埋好，不知道除此之外還能怎么辦。

　　要是尖牙牙再來一次…

　　也許應該把籬笆再加厚一點。

　　綠嘰嘰撐起無力的雙腿，想要站起身來，去補一補籬笆。

　　他抬起腦袋，看見籬笆那邊多了些東西。

　　不，不是一些東西，是一大坨東西。

　　不是一大坨東西，是三大坨東西。

　　是白色皮膚的大個個！有整整三個！

　　是敵人嗎？也和尖牙牙一樣是來打劫的嗎？

　　綠嘰嘰想轉身逃跑，但是腿兒有點不聽使喚。

　　還好對面的三個大個個開口了：“你好，我們為和平而來。”

　　對方的口音很奇怪，而且綠嘰嘰也不太明白“和平”這個詞的含義。

　　“饒…饒命！不要打綠嘰嘰！不要！”

　　三個大個個對視了一眼。

　　“打你？我們不打你，我們是為和平而來。和平，懂嗎？”

　　中間那個大個個說道。

　　“你們…不打劫嗎？”

　　綠嘰嘰不太相信地問。

　　“不，我們不打劫，我們可以相互認識，相互幫助。”

　　這些大個個不打劫？

　　綠嘰嘰定睛看了看三位大個個。尖牙牙們的打劫，綠嘰嘰可是見得多了，的確沒碰到過像這樣，客客氣氣站在遠處打招呼的。

　　雖然他們身上同樣帶有武器，但都沒拿在手里，也沒做出攻擊的姿勢來。

　　綠嘰嘰明白了，尖牙牙們打劫，大個個們不打劫！

　　雖然大個個們看起來比尖牙牙們還要厲害，還要厲害得多！

　　畢竟個子那么大嘛。

　　等等…綠嘰嘰的腦子突然靈光一現。一個箭步沖到三位大個個面前，噗通一聲跪到地上。

　　“強大的大個個，求求你們，救救綠嘰嘰的村子！”

　　看到哥布林農民突然沖過來下跪的時候，達利是懵逼的。

　　一番艱難的溝通以后，達利總算明白了哥布林農民的意思。

　　綠嘰嘰表示，自己的村子常年受到另一種叫尖牙牙的類人種族的騷擾和洗劫，生計十分艱難。現在已經臨近莊稼收獲的季節，如果尖牙牙再次前來，不知道還會死多少人，而剩下的人，恐怕也很難挺過今年冬天。

　　綠嘰嘰懇求達利幫助他們抵擋尖牙牙的侵襲。

　　至于尖牙牙到底是種什么生物，綠嘰嘰說了半天也說不清楚，達利只好讓他帶自己等人去找村里的長老。

　　長老名字叫綠不拉幾。達利原本以為，在這樣飽受侵襲的村子里，這樣德高望重的老人，應該會對自己這樣的外來者有所提防，所以還特別準備好了一番解釋。沒想到一見面，話還沒說兩句，綠不拉幾長老也噗通一聲給達利跪了下來。

　　“請好心的巨人救救我們的村子！”

　　“起來起來，有話好好說，老人家膝蓋受不了…”達利趕緊把綠不拉幾長老攙扶了起來。

　　長老的語言能力明顯比綠嘰嘰強上一些。總算是說清楚了尖牙牙到底是什么樣的東西。

　　那是一種強壯（相對哥布林而言）、丑陋（相對哥布林而言）、蠢笨（相對哥布林而言）、邋遢（相對哥布林而言）、兇殘（相對哥布林而言）的可怕（對哥布林來說）生物。有著粗糙的褐色皮膚，皮膚上長有大大小小的深色瘤子，深棕色或灰白色的毛發，長長的手臂和尖尖的牙齒，嘴巴很大，肚腩突出，總之是一種很可怕的生物。

　　身高和哥布林差不多，有的比哥布林略高。

　　“聽起來像是土精怪，長官。”

　　花椰菜在一旁對達利說。

　　“土精怪？”

　　“一種生活在野外或者地洞里的怪物。比哥布林還要蠢些，但也更兇一些。這種玩意兒不像哥布林那么能生，一般一群也就十來只左右，超過二十只就算是大群落了。危害趕不上哥布林，但也是很煩人的鬼家伙，最好還是鏟除掉，不然以后夠得俺們受的。”花椰菜簡單描述了一下土精怪的情況。

　　“我們一共才幾個人，打得過么？”

　　“這些玩意兒欺軟怕硬，兇殘是兇殘，但其實不怎么能打。如果是小群落的話，俺們轟地一下沖上去，干死特么的幾個，其他的自己就會捂著屁股逃命去了。”

　　達利點了點頭，向對面的兩位哥布林開口道：“對方有多少規模？”

　　“有接近三個雙手手指那么多！”綠嘰嘰回答。

　　三個雙手…整整三十只！？

　　不對，達利瞅了一眼綠嘰嘰的雙手，每只手只有4個指頭。所以應該只有不到24只。

　　按花椰菜的描述，也算是大群落了。

　　風險很大啊…

　　“…有那么多的話，對于我們來說，也會費不少勁呢…我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達利露出為難的表情。

　　出于達利自身而言，達利是很愿意幫助這些可憐的哥布林擺脫惡匪的。可惜現在不是達利自己做主的時候。考慮到達利現在的身份，達利的所有舉動和決策，都必須為加洛行省的開拓任務負責。

　　壓力不僅僅來自“副館長”和四王子殿下這兩位上司，還有那伙競爭對手——地球人。這伙哥布林看起來自身難保，如果自己在此耽擱，被地球人借此機會拉開差距，這種風險，達利可擔不起。

　　這次忙可以幫，但必須要對雙方都有所幫助才行。

　　綠嘰嘰顯然沒能理解達利的意思，丑臉擠到一起，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怎…怎么會這樣…求求你們…”

　　達利轉過頭，盯住綠不拉幾長老。

　　還好綠不拉幾長老多活了不少年頭，腦子好使些，很快明白了達利的意思。

　　“好心的巨人朋友，尖牙牙可搶了我們不少好東西，只要你們能消滅尖牙牙，他們的所有東西，都是你們應得的獎賞。至于我們，只要不再受到尖牙牙的騷擾，就已經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