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對托德曼說很多人在想他,這天夜里,也確實有很多人在想他。
天啟,議會,邦塞爾斯家的人,不同的人希望從他這得到不同的東西。不過這些人注定也要像他說的,還要再想他一會兒了。
伊妮德卻在這時候接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委托,委托人是那位她和雷恩開過玩笑的“萊琳的姐姐”,準確來說是萊琳的表姐。
沒有見到真人,對方是通過電話和伊妮德聯系上的,她想委托的事也并不復雜。
作為一位大美人,同時家境不俗,萊琳的表姐西薇蘭迪自然是追求者眾多,這里面尤其以四位追求者的攻勢最為猛烈。
這次邦塞爾斯被綁架,眾多追求者紛紛有所表態,甭管關系進不進起碼也會關心問候這么一兩句,唯獨這四人里面有一個,不僅沒有問候,最近這陣子反而人間蒸發了一般,突然沒了人影。
雖然西薇蘭迪對這四個人暫時沒有明確的好感傾向,但不久前剛從十九邁入二十的她正在為自己從10變成20、有種不再是少女的感覺而憂愁,此時突然少了一位“鐵桿”追求者,西薇蘭迪不免開始感傷自己青春不在。
主動去問似乎有點不太淑女矜持,萬一對方是欲擒故縱呢?剛好得知自己妹妹身邊有位女偵探,西薇蘭迪便想著托她調查一下那位追求者突然放棄競爭的原因。
對這種少女情懷引起的小憂愁,伊妮德本沒有什么興趣,打算婉拒,但最后還是答應了下來。
說起來自從她碰到雷恩之后,已經很久沒接過委托了,查了盔甲怪人,查了安德爾、劊子手,甚至還跑去調查什么神靈,現在想想好像一直在給雷恩白打工。
要不是盔甲怪人疑似成神,沒人信什么“女偵探控制了盔甲怪人”的故事了,加上她也人間蒸發了一段時間,伊妮德目前的身份都是個麻煩。
剛好萊琳這邊她也幫不上太多的忙,接下西薇蘭迪的委托也未嘗不可。
對方給的酬勞還是相當不菲的。
當晚做了決定后,第二天她便去找萊琳,一是道別,二是完成雷恩托付她的最后的布置。
“萊琳,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伊妮德去了萊琳的房間,見到了狀態不佳的萊琳。
這是一大清早,對方顯然沒有睡的太好。
伊妮德把自己接下委托的事和萊琳解釋了一下,見她全程興致不高,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萊琳看出來她想說什么:“還有什么事嗎?”
伊妮德又糾結了幾秒,然后像是下了什么決心,拉著她到一邊說道:“你們發布了救援的懸賞對吧?”
“是的,但是”
萊琳表示一言難盡,這懸賞也只是碰碰運氣。
“有些話我只方便跟你說,算是一點由衷的建議吧。我們現在這樣,希望有人能接下懸賞,或者希望議會能有所行動,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這些都根本指望不上,能救你父親的只有一個人。”
吸了口氣,伊妮德正色道:“所以我的意思是,與其發那種無頭蒼蠅一般的懸賞,不如開誠布公的向盔甲怪人發出邀請。”
“不可能!”哪怕平時再淘氣,萊琳此時也覺得伊妮德這個想法太太大逆不道了。“盔甲怪人是個被全世界通緝的罪犯,我們可以得罪議會,但是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主動找他幫助的。”
但她同時又有那么一絲心動,因為她知道伊妮德說的是對的:“況且即便我們那么做了,盔甲怪人也不一定會回應我們不是嗎?”
“以他過去的行事方式,喜歡不按常理出牌,做一些抓住所有人眼球的事,如果知道自己被你們點名,倒不是完全沒可能。”
萊琳有些被說動了,但還是搖頭,對方的身份太敏感了。
伊妮德見狀也不再勸,擁抱了一下萊琳作為道別:“好吧,我也是想了很久沒其他辦法,離開前隨口說一下。我會盡快處理完西薇蘭迪小姐的委托的,有事的話可以聯系我。”
等伊妮德離開,萊琳往床上一倒,把頭悶在枕頭下想了很久,最后錘了下床墊,咬咬牙起身去找邦塞爾斯夫人去了。
這天還有個人沒睡好。
托德曼向阿萊格取了經,卻沒學到他那種好心態,半夜躺床上,夢里都是盔甲怪人彈劍身“叮叮叮”的聲音。
驚了一身冷汗的醒了過來,再想睡,閉上眼睛腦海里也全是“叮叮叮”。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橫豎睡不著,托德曼干脆起身洗了把冷水臉,穿戴好配備出門檢查夜間的巡邏狀況去了。
一邊走,他就一邊想,想盔甲怪人的事,想他今天為什么會出現,總不能是專程跑來嚇自己的吧?
這會兒他已經巡邏出了小鎮,到了絕境草地邊上,附近就有塊方形石柱,從石柱再往過幾米,就進入了絕境草地的范圍。
習慣性的叮囑了幾句在這附近站崗的議會士兵,托德曼望著石柱后的景色怔怔出神。
據說外面看到的景色和里面實際的樣子完全不同,不過誰知道呢,畢竟誰也沒從里面活著出來過,唯一一個現在又進去里面了。
哦,還有個盔甲怪人。
驀地,托德曼好像抓住了什么。
“這盔甲怪人不會是專程來救人的吧?”
邦塞爾斯家族這兩天對議會步步緊逼,議會要員卡魯斯還是沒放回來,有沒有可能整個綁架案都是他們自導自演的,就是為了從議會這里謀求什么東西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天啟也跟邦塞爾斯家族有關系?”
托德曼越想越離譜,越離譜越覺得自己想的對。
這三方聯合,用邦塞爾斯被綁架案向世界議會發難,他們是要統治世界嗎?
夜里的冷風吹來,托德曼打了個激靈,這下徹底睡不著了。
他閉著眼,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猶豫這么勁爆的猜測要不要告訴議會。
再三考慮之下,作為軍人的素養最后推動著他往“還是匯報吧”的方向決斷。
睜開眼,準備離去的時候,卻見到前方的絕境中,憑空出現了一截數十米長的巨大的白色支柱,由上落下,接著又再次抬起,像是一條放下抬起的腿,只是重復了數次之后,這副景象便消失了,仿佛從來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