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智慧是一種缺陷(三)
劇院的包間里，萊琳盯著舞臺上的演員看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臺上正在上演一出驚世的愛情劇，一位娜迦族的男子為了向心愛的人類女孩表達愛意，切掉了自己的兩條手臂。現在正在進行的場景便是娜迦男子捧著自己的手臂匍匐在女孩面前，向她求婚。
“我打賭他一定會被拒絕。”
包廂里的艾教授開口說道。
邊上的小靈通點了點頭：“是因為場面太血腥，這個女孩子會接受不了嗎？”
“不。”艾教授伸出自己的葉片手掌，指了指臺上的男演員：“他難道沒發現，他跟那個女孩子最大的差異不是他有四條手臂，而是他的尾巴嗎？他應該砍掉尾巴，再接上一雙腿。”
這時候萊琳突然轉過頭對小靈通說道：“記得提醒我，雷恩那家伙要是死了的話就把他的手砍了。”
“你要他手干嘛？”
“前兩天他不是給教授發了一張他手掌的圖片嗎？教授說那可能跟傳說中的托斯帕拉之掌有關，我砍下來收藏。”
艾教授有點困惑的樣子。
“我只是出于學術上的嚴謹性提出了一種可能而已，因為雷恩沒有告訴我手上符文的來歷。不過大概率和托斯帕拉之掌沒什么關系吧，實際上那只手掌不但是失蹤了，更可能已經毀掉了。傳聞它的最后一任擁有者是一個食人魔，聽說這件神物能使人擁有智慧，就想著直接吃掉它效果會不會更好。我們判斷托斯帕拉之掌真實存在的唯一依據是因為它出現在了許多種族、許多地區的傳說中，那么這個關于食人魔的傳聞，也默認它是可信的。”
小靈通做沉思狀：“那雷恩的手就沒什么用嘍？”
“不不不，其實我還是很想研究一下他手上的符文的，我很好奇。不過”艾教授突然想到什么：“他萬一沒死在布里卡呢？”
終于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萊琳嘴角微微翹起：“那就把他腿砍了！”
“手我知道，他腿有什么用？”
“既然沒用，砍了也無所謂啊。”
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站在光球前。
雷恩心里疑慮，但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決然沒有退縮的可能。他走到光球前，同樣的光網出現阻攔在他面前，雷恩舉起拳頭，猛的揮舞了過去。
可不知為何，鐵拳還沒砸到光網上，光網便自動退散了。
這一拳揮了個空。
不光如此，面前的光球甚至還主動打開了一扇門，像是歡迎雷恩進去。
門是對雷恩一個人開的，劊子手仍舊被光網攔著。
雷恩很是無語，明擺著的陷阱，當我是傻子嗎？
還真是 他嘀咕了一句，又在心里抽了自己兩嘴巴，然后朝著洞開的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身后的門便被光線重新封上了，滿滿的陷阱既視感。
光球里面的情況和雷恩想的略有不同，沒有坐在王座上插著腰等待勇者來收割戰利品的大魔王——實際上也只有他會這么想，只有一個被白布完全覆蓋的長方形臺子，從輪廓看白布下面還蓋著一個人。
從臺子底部，也就是白布覆蓋的邊緣，一條條藍色光線從中流淌而出，它們編制出了雷恩所在的這顆光球，又從光球延伸發散至外。
場面有些許詭異，雷恩也不敢貿然上前，遠遠的喊了一聲。
“你好？”
自然是不會有什么回應的。
雷恩嘗試性的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視線一直放在前方的臺子上，但白布并沒有出現什么異常，反而是眼角余光好像瞥到自己腳下一些藍色光線出現了波動，但當他低頭查看的時候，卻什么也沒有。
看錯了嗎？
雷恩盯著地面看了一會，他右手掌心的符文開始微微發亮，意味著他正在思考問題。
“完了，又猜錯了！”
雷恩一拍腦袋，快步走向了白布覆蓋的臺子，期間沒受到任何干擾，他猛的掀開了白布。
臺子上躺著一個人，或者說半個人。
他的左半邊身體還是常人的模樣，但右半邊卻不存在了，僅僅是一排藍色光線。這些藍色光線沒有構成半邊的人型，而是像一個機箱上插著的一大排線纜，從他原由的半邊身體延伸出來。
當雷恩掀開白布的時候，這個人僅剩的一只眼睛看了過來，嘴巴也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就是布里卡的最高管理者，那位久不露面的神秘議會長，正如雷恩預料的，他現在虛弱不堪，幾乎沒有任何力量。
但雷恩現在卻不感到有一絲的慶幸。
“是誰？！”
他語氣迫切，向躺在臺子上的議會長問道。
一切線索都預示著雷恩之前的猜測是錯誤的，這位議會長已經成了傀儡一般的角色，藍色光線也許是他創造的，之前的一切也是他主導的，但現在還有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人，鳩占鵲巢。
如果是最糟的情況的話 想到這，雷恩也不由自主的后退的一步。
床上的議會長嘴唇稍微動了動，卻依舊無法開口說話。
“不得不說”
這時，從雷恩的腦后極近的位置卻傳來了一個聲音，有些熟悉，像是......亞莉克希亞？
雷恩連忙回頭，只見一條白色的蛇就貼在他眼前，飄浮在半空中與他四目對視。
雷恩又退了一步，看清了這條蛇的樣貌，它的鱗片呈現玉質斑的白色，就和當初在布里卡歷史博物館的倉庫里見到的那片一樣，在它的周圍，無數和雷恩手掌上相似的符文不斷誕生又毀滅。只是多看一眼，就感覺頭腦像是要炸掉。
白蛇接著之前的說道：“不得不說，即便過了無數個紀元，凡人的愚昧依舊能給我帶來數不盡的歡愉。”
這是一位神靈！
雷恩深吸了一口氣，最遭的情況說來就來了......
他只能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先前碰到的狼神已經證明了，這些神靈雖然視凡人如草芥，但是并不是完全不能交流的。
聽著對方和亞莉克希亞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雷恩好奇他們的關系，但是鑒于亞莉克希亞就是死在對方手里，雷恩不知道問了會不會引發對方的怒火。
結果白蛇像是看穿了雷恩心中所想，開口說道：“你想知道那個女人的事？呵，想問就問吧，我還不至于因為一個凡人的提問而動怒。在我面前沒有任何秘密，你應該也感受過這種力量吧？”
白蛇的身上落下一點鱗片，轉眼便在旁邊化作了亞莉克希亞的模樣。
雷恩默默遮上了眼睛。
嗯，非禮勿視......
“我曾經休眠了無數個歲月，對你們人類來說這是無法想象的時間跨度，在此期間我創造了她，替我繼續觀察這個能給我帶來樂趣的可笑的世界。可惜我的法術似乎把她塑造的太聰明了，她開始有了自己的意志，擅自向凡人傳授我的智慧。盡管那些東西對我不值一提，但是會大大減少我的樂趣。”
雷恩：“.”
總感覺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而且，這位神靈似乎和之前碰到的都極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