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枷鎖
經過交談，雷恩得知這位矮人的名字叫耶爾曼·重錘。
而且非常巧合的是，他和雷恩的那位同班同學，叫什么雷恩有些記不清了，反正姓氏是晶體管的那個，兩個人竟然都是矮人中的新興氏族，電子氏族的。
“你也是電子氏族的？你這名字聽起來更像是那些傳統矮人。”
耶爾曼的腦袋上還留著紅色的果汁，看起來非常狼狽，不過聽到雷恩的提問，他還是露出了一個非常驕傲的神情。
“沒錯，現在我們氏族里很多人都改了姓氏，不過我們家是永遠不會改的！重錘是我們的驕傲！”
“我爺爺年輕的時候是個冒險團的鐵匠，有一次一條龍襲擊了他們途徑的小鎮，整個冒險團的人都被吃了，雖然我爺爺只是個鐵匠，但是那時候他還是舉著他的錘子沖了上去，然后被一巴掌拍了回來。盡管沒死，不過兩只手都廢了，再也做不了鐵匠。由于我爺爺的英勇事跡，當時我們的國王親自授予了我們家族重錘的姓氏，所以這個姓我們家族是絕對不會改的。”
說到這，耶爾曼又看了下雷恩：“小時候聽我爺爺將他的故事，我就對那種冒險生活向往得不行，可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現在不需要我爺爺那樣的冒險者了，像你這樣隨手幫個忙還要被關押起來。當時聽到布里卡城的介紹，我二話不說告別了家人就來了，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以前聽完我爺爺的故事，我還在幻想哪天見到龍也要上去給他一錘子，不管死不死，結果自己要扮成龍在街上逗人笑。”
“那你為什么不回去呢？回自己的氏族。”雷恩好奇問道。
如果讓雷恩來選的話，他也不想來布里卡城，寧愿就在之前讀高中的小鎮呆著，那里雖然不像布里卡城這般繁榮，卻也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規矩。
“回去干什么呢？氏族里現在大力發展電子產業，所有人都在埋頭研究那些東西，在我小的時候，我爺爺還在教我打鐵呢，他說那是先王的教誨，先王夸他是最勇敢的鐵匠，他希望我們能繼承這個稱號。我連書都沒讀過，也不喜歡讀，根本看不懂那些。況且，我當時要求出來闖蕩，現在這個樣子，怎么好意思灰溜溜的跑回去，我爺爺肯定會對我很失望的。還有個原因......”
耶爾曼糾結了一下，最后嘆著氣說道：“本來是不能說的，不過你今后恐怕都要在監獄里度過了，告訴你也沒什么。友善示范小區你知道吧？就在那邊。”
耶爾曼指了下小區的方向。
雷恩點點頭，他當然知道，今天他就是為這個來的。
“在我來到布里卡城之后，治安隊的人找到了我，詢問我是否愿意入住友善示范小區，免費。”
雷恩驚訝道：“那里面的房子是免費的？”
隨后他立馬反應過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們應該是有什么要求吧？”
耶爾曼抹了一把額頭上快要流到眼睛里的果汁，接著說道：“沒錯，你是不知道，當那些人搬出這么厚一打協議的時候，我嚇得有多厲害！”
耶爾曼比了個手勢，大概有一本字典那么厚吧。
”協議里講了很多住在布里卡城必須遵守的規矩，足足有上千條，除了所有人都要遵守的公共規矩，每個種族還有專有規矩，比如我們矮人，就有飲酒限制，同時還被禁止在公共唱歌高聲唱歌。然后具體到友善示范小區的住戶，要遵守的規矩就更多了，我們必須學會看到所有其他種族時的問候方式，不過因為實在是太麻煩，最后小區里根本就沒人打招呼了。每天所有人碰面，干脆都當作沒看到對方。不過出了小區，大家就不得不打招呼了，這也是規矩之一，必須要讓其他人看到我們的‘友善’。“
雷恩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果然，免費的房子不是那么好拿的。“
“這些只是最基本的規矩，還有幾條核心，一是不能把協議內容透露給外人，二是只有經過治安隊還有居民管理處幾個部門的批準，才可以從小區里搬出來，一旦違反規矩，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雷恩眼睛一亮，這就是他今天來這里想要知道的實情。
“小區里的情況怎么樣？大家過得很和睦嗎？”
耶爾曼嘟囔道：“和睦？當然和睦。因為規矩里把一切都禁止了，我們就像一群石頭一樣活在里面，連生氣都是不被允許的，這樣能不和睦嗎？”
“是了，這樣酒說得通了...“
雷恩聽到耶爾曼所說的，頓時就把很多問題都想通了。
艾倫·維爾在寫給格雷森校長的信里就提到過，他非常不看好多種族公寓，認為這是無法實現的。
雷恩比較贊同他的觀點，就比如說想耶爾曼這樣的矮人吧，他們被單獨列出了規矩，不允許喝太多的酒，不允許在公共場合大聲唱歌。
誠然，矮人經常喝酒之后發酒瘋，唱歌在大多數人聽來也很難聽，禁止了是為了防止打擾到其他人，可是這也是在壓抑他們的天性。
矮人有這樣的規矩，其他種族也有那樣的規矩，每個種族都在嚴厲的規矩下生活。
整個友善示范小區，就像一個大的監獄，雖然沒有用鐐銬拘束他們的自由，但是卻用各種規矩束縛著他們。
這個小區，是強行把不同種族的人約束在一起，營造出多種族友善共處的氛圍。
從那些信件可以看出，艾倫·維爾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并沒有親自到過布里卡城，只是靠著信件或者其他渠道來了解，所以才一次次的表示，希望有時間能親眼看看。
可想而知，如果當初的艾倫·維爾真的來了，并且看到的是同樣的場景，他會是怎樣的心情。
不止是友善示范小區，整個布里卡城都充斥著病態的規矩，艾倫·維爾看到他憧憬已久的布里卡是這樣的，又會作何感謝。
雷恩好奇的是，在這之后，艾倫·維爾做了什么？他有沒有和格雷森或者那個馬夫林再次商量？商量完了之后他又去了哪？
“你們兩個，蹲在那里別動！”一聲大喝響起。
治安隊的人，終于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