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我自己偷自己
半個時辰后，蘇牧回到了別墅。
第一件事便拿上浴巾洗澡去了。
等出來時，趙果果正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
她捧著一顆海螺果，一邊咬著吸管，一邊歪著腦袋看著自家男人。
“你掉水里了？”趙果果問。
“你知道？”蘇牧不滿道，“那為什么不拉我，不怕我今晚回不來了嗎？”
“是你回來的時候我才知道的。”趙果果指了指地板上的水漬。
那水漬有不少都是腳印的形狀，從地下室門口一直延伸到浴室，很明顯是有人變成落湯雞了。
趙果果喝了一口海螺果，又說道：“而且就算我事先知道，也不會拉你，因為我相信銀可可不會留你過夜，她還沒那么大膽。”
“不，她膽子很大。”蘇牧似乎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打開電視，去冰箱里拿了一聽可樂，然后坐到趙果果身邊，問道：“是誰把困天杵還給銀可可的？”
“嗯？”趙果果有些意外，“銀可可把困天杵拿回去了？”
蘇牧盯著少女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隨后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說道：“果果，為什么你們女生的演技都這么好？”
在吃晚飯的時候，蘇牧便將困天杵拿給了夏娜，他覺得自己用不上這東西。
所以剛才一從困天杵的迷霧大陣從脫身，他便打了個電話找夏娜“興師問罪”，結果，后者告訴他，她把困天杵拿給果果了。
講真，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結果，蘇牧絕對看不出來趙果果在演自己。
那既純真，又無辜，還帶著幾分呆萌的意外表情，簡直裝得跟真的似的！
“我很想知道，銀可可到底有什么魅力，為什么你們都要幫她來搞我？”蘇牧這一句話問得真真切切，其中居然能聽出幾分心酸的味道！
“你的演技也不錯。”趙果果說道，“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那就讓我們彼此都真誠一點。”蘇牧嚴肅道，“趙果果同學，請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好吧，我承認，困天杵是我給銀可可的。”趙果果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并沒有讓她用困天杵去對付你，我只是覺得這東西本來就應該還給她——那次打賭她贏了，僅此而已，至于為什么將困天杵用在你身上，那都是她自己的意思，跟我沒關系。”
“關系大了，為犯罪分子提供便利，你這叫幫兇，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蘇牧說道。
聞言，趙果果將海螺果放到茶幾上，然后雙手并攏，舉到蘇牧跟前：“那你把我拷上吧，反正你早就想這么做了，不是嗎？”
“去，少誘惑我！”蘇牧沒好氣兒地把少女的手拍開，“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你們都要站在銀可可那邊？”
“這話你應該問你自己。”趙果果反問道，“誰讓你當初要把鬼王傳承給銀可可？我們只能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那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么？”蘇牧說道，“而且，我也沒想過要跟銀可可發生什么超出友誼的關系，這明顯是你們擅做主張。”
“并沒有，因為嚴格來說，我們是在執行你的命令。”趙果果說道，“最初提出要刷銀九山前輩好感度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們，這點你要搞清楚。”
這句話無疑是給這段錯綜復雜的關系定下基調了——能出現現在這種局面，都是因為你蘇某人在作繭自縛！
蘇牧這家伙還在嘴硬：“刷銀九山的好感度跟銀可可有什么關系…”
他聲音越說越小，明顯底氣有些不足了。
毫無疑問，想徹徹底底的將銀九山這位大佬綁在黎明社的船上，這一定是最有效的方式。
趙果果已經懶得搭理這個家伙了，她知道，這么簡單的道理蘇牧不會想不明白。
后者之所以心里還有著反抗情緒，無非是覺得這樣能彰顯自己的氣節罷了…
說到底，這家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這副鄙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蘇牧看著趙果果的眼神，很是不爽地說道：“我現在真想把你的海螺果搶過來扔到窗子外邊去。”
“那樣的話你可能會付出一些慘痛的代價。”趙果果歪了歪頭，目光漸漸往下挪動。
“那要是我給你買了一箱海螺果呢？”蘇牧話鋒一轉，“是不是會有獎勵？”
“沒有。”趙果果想了想，又說了兩個字：“謝謝？”
“就只有謝謝嗎？”蘇牧剛才還怨氣滿滿呢，現在又變成笑瞇瞇的樣子了，似乎想起了什么高興的事，“果果，你要是不給出讓我心動的條件，你下個月可能就要斷糧了。”
“是嗎？”
“是的，這一點我很確定。”
蘇牧一臉的勝券在握：“不妨告訴你，果果，我說的一箱，不是一箱二十斤的那個一箱，而是一卡車的那個貨箱——我把整個菲斯亞城下個月對外銷售的海螺果全買下來了！”
沒錯，他真的全買下來了！
這件事，蘇牧是私底下拖秦揚幫忙去辦的。
而秦揚也十分給力，直接打電話給菲斯亞城局里的老朋友說了一聲，對方便立刻以執法局的名義將那些用于外售的海螺果，以比市場價高兩成的價格全部征收了。
不出意外，這批海螺果后天便能抵達圣哲城的港口。
蘇牧本來是想給趙果果一個意外之喜的，只不過，他現在改變了主意。
經常打輸出的人都知道，該貪的時候一定要貪，蘇牧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借此想趙妖女提出一些要求。
比如…嘿嘿嘿…
又或者，把那三天之約給免了也不錯。
于是，在透露出自己手上的“王炸”之后，蘇牧便滿懷期待的看著趙果果的眼睛。
——她應該會感到很驚喜吧？
然而，趙果果并沒有按照蘇牧的劇本去演。
她驚倒是驚了，但是沒有喜。
趙果果愕然道：“那些海螺果是你買的？”
“怎么，不相信啊？”蘇牧說著便掏出手機，準備給秦揚打電話，讓后者幫忙作證，只是，號撥到一半，蘇牧忽然反應過來，趙果果的話好像有些不對勁。
什么叫“那些海螺果是你買的？”
“你知道有人把海螺果都買走了？”蘇牧問道。
“你說呢？”趙果果一時有些無語。
海螺果對她來說，已經是每日必備的食糧了，雖然最近兩年受到低溫氣候的影響，這種生長在溫海區域的果實每月產量都在降低，但也還完全沒有稀缺到有錢買不著的地步。
可是這個月，菲斯亞城的商家直接把下個月的海螺果預購渠道給關掉了，說是缺貨——還不是一家缺貨，而是所有賣海螺果的商家都缺貨了，這么違反常理的事，趙果果能不去查一查原因嗎？
“我不僅知道有人把海螺果都買走了，還知道這批海螺果是送往圣哲城的，走的水路。”
趙果果看著蘇牧滿是希冀的目光，自然知道對方是想看到自己驚喜的樣子。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但此時此刻，趙果果心里更多的是愧疚——嗯，又是愧疚！
這個一向面無表情的姑娘，罕見的有些心虛，她微微垂下頭，小聲道：“對不起，蘇牧。”
…對不起？
“好好的你道歉干什么？”蘇牧一頭霧水。
“來不及了…”趙果果低聲道。
什么來不及了？這少女說話怎么沒頭沒尾的呢？
蘇牧剛想繼續問下去，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秦揚打來的。
“蘇老弟，對不起。”
蘇牧剛一打開免提，秦揚低沉的聲音便從電話里傳了過來。
聽上去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蘇牧更加懵逼了。
怎么又是對不起？
“出什么事了，秦大哥？”蘇牧問道。
“你之氣托我辦的事…我搞砸了。”秦揚說道，“我剛才接到小劉的電話，負責在菲斯亞城和圣哲城之間運送物資的貨輪，航行到一半的時候…失竊了。”
蘇牧臉色一下變得凝重起來：“情況嚴重嗎？”
秦揚聽到他這么問，心里滿滿都是感動。
多好一小伙子啊！
貨輪遭到搶劫，他竟然第一時間沒有關心自己的貨，反而詢問起了事態的發展…
此等胸懷和格局，真不愧是曾經的自己啊！
于是乎，秦揚心中也開始愧疚起來。
這種情緒可真是詭異啊，竟然還會傳染！
“情況不嚴重，一點都不嚴重，甚至…其實可以說是很好。”秦揚有些尷尬地說道，“沒有人受傷，也沒有其他財務損失，唯一被偷走的，就是…就是蘇老弟你買的海螺果。”
唯一被偷的是海螺果？
蘇牧：？？？
這下子，就算是個傻子都該反應過來了。
蘇牧的扭頭看向趙果果。
而趙果果扭頭看向窗外。
秦揚還在繼續說著，聲音里透著濃濃的不甘：“蘇老弟，你還記得之前圣哲城發生的那幾起案子嗎？詭笑——這個高智商犯罪團伙又出現了！小劉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一張面具和一張銀行卡…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這次會把目標放在你的海螺果上，但蘇老弟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抓住他們，給你一個交代！”
“…”蘇牧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此時此刻，這位詭笑團伙的主要成員之一，臉上的表情著實有些精彩。
緩了幾秒，他深吸一口氣，說道：“秦大哥，這事不急，你慢慢來就行了。”
“不，這是大事，經過我的推斷，這幫家伙很有可能是廷冶教會那邊派來盜取國家機密的間諜，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們繩之以法！”
蘇牧：…
“就這樣蘇老弟，我先掛了，這件事是我的失誤，等你打完比賽，回來我請你喝酒，給你賠罪…哦對了，那張銀行卡執法局會先保管兩天，查明資金來源后我再把上邊的錢打給你。”
說完，秦揚直接掛了電話。
其實，他很想再跟蘇牧探討下具體細節，只不過，黎明社這幫小家伙現在都在打比賽，他不能因此去讓他們分心。
秦揚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
他此刻正坐在執法局的專案會議室里。
這里的墻上，黑板上，地圖上，貼著茫茫多關于“詭笑事件”的照片和文檔。
秦揚看著這些照片，目光悠遠而深邃。
而別墅里，一場審問正在進行。
“趙果果同志，千萬別告訴我這事不是你干的。”蘇牧說道。
講真，他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給趙果果準備的驚喜，最后竟然變成了趙果果給自己的“驚喜”…
自己偷自己可還行！
電視劇都不敢這么演吧！
“是我讓人做的…”趙果果小聲承認，隨后又有些心虛地補充了一句：“可我不知道那是你買的。”
“這不重要。”蘇牧擺了擺手，說道：“重要的是，那個人是誰？”
“你認識他。”趙果果報出了一個很長的名字：“凱文·達·羅德里格斯。”
蘇牧一愣：“之前飛機上冒充我們的那個劫機犯？”
“沒錯，是他。”趙果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現在已經不是罪犯了。”
“你把他救出來的？”蘇牧皺了皺眉頭，“這家伙可不是個好人。”
“不是我救的，他是自己越獄逃出來的。”趙果果答道。
“自己逃出來的？”蘇牧有些詫異，“監獄所在的島嶼四面環海，這家伙都沒被淹死嗎？”
“島上不只有監獄，還有許多小鎮。”趙果果攤了攤手，“坦白說，只要能從監獄里混出來，要離開那座島并不是什么難事，不過，這倒是也能夠證明他的能力了。”
最近二十年，僅僅只有兩個人從那座監獄里逃了出來，凱文是第三個，卡列爾到現在都沒發現他的蹤跡。
趙果果吸了一口海螺果，又接著道：“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不是我主動找的他，而是他主動找的我們，準確的說，他知道了我們的身份。”
“一個多星期之前，也就是你和星野純夏她們去學校的時候，第二天他就找上了黎明社，并且通過學校的內網發了一條短信到社長的手機上，那是一張圖片——V字仇殺隊的圖片。”
“于是你們就聯系上了？”蘇牧問道，“然后說服他在暗中幫我們做事？”
“算是吧。”趙果果斟酌了一下用詞，“我不確定他對‘詭笑團伙’的崇拜度有沒有達到心甘情愿賣命的地步，但我能保證，只要他敢再做出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我會第一時間將他送回卡列爾的手上。”
“這家伙很狡猾。”蘇牧提醒道。
“是的。”趙果果歪了歪頭，“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身邊一直都跟著一隊夜王軍。”
“OK，我懂你的意思了。”蘇牧說道，“那么接下來，再跟我說說，你們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