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 圖窮匕見【中】

　　日本的商業社會是個很特別的存在，它既融合了歐美的契約精神同時也保留了中國傳統的誠信守則。日本公司間的合作往往確定下來就能合作很多年，有些日本公司之間的合作關系甚至都可以追溯到明治維新乃至更早，所以勝利娛樂背著杰尼斯事務所與林俊秀、飯島三智商討有關協助SMAP移籍的事情其實是非常犯忌諱的。如果這件事被曝光的話，輕則是勝利娛樂高層集體鞠躬下臺，重則有可能導致勝利娛樂不得不關門歇業。而勝利娛樂愿意冒著如此大不韙而與林俊秀見面，顯然他們也是被杰尼斯方面的騷操作給惹怒了。

　　“林君，飯島君，你們的開出來的條件我們大概已經聽過了，但是不夠。”齊藤正明很嚴肅地說道。“勝利娛樂是日本一家有聲望的獨立唱片公司，正因為我們不與那些國際大音樂集團妥協，所以像南天群星這樣的天才級音樂人才愿意與我們合作。如果我們將我們的海外代理發行權交給索尼的話，我們會被認為背叛了獨立音樂界。”

　　“齊藤桑，你這話是真的么？”林俊秀笑著問道。

　　日本對于獨立唱片公司的定義是明顯不同于其他音樂市場的，例如像艾回唱片、波麗佳音、勝利娛樂這種甚至具有亞太地區發行能力的唱片公司都算是獨立唱片公司。要知道在其他國家或地區，獨立唱片公司指的是沒有發行能力的唱片公司。這類唱片公司別說亞太發行了，甚至連在本國本地區發行的能力都沒有。

　　但是日本卻將這種真正的獨立唱片公司稱為地下唱片；從某個程度來說也算名副其實，因為公信榜和日本唱片協會都不統計這類唱片的銷量。可以說，在Billboard、iTunes進軍日本市場前，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還有這么一群音樂人呢。

　　“我們又不是要代理勝利娛樂所有唱片的海外發行權，我們要求的僅僅是SMAP移籍后音樂作品的海外發行權。甚至SMAP在杰尼斯事務所時代的唱片，你們不愿意將海外發行權授權給索尼音樂也是可以的。”

　　“那這和我們與杰尼斯事務所繼續合作又有什么區別呢？”齊藤正明反問道。

　　“按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最壞的結果就是SMAP解散，而且是非常不體面地解散。這點，我想齊藤桑也認可我的推斷吧？”林俊秀問道，而齊藤正明則點頭表示同意。

　　“那么如果SMAP解散后，所謂的SMAP唱片合約還有意義嗎？組合都不存在了，難道齊藤桑打算以后時不時地發精選集來騙粉絲？”

　　在日本唱片市場，精選集的銷量其實都不大好，特別是已經解散了的組合。除非是歌手或愛豆出道十周年、二十周年或解散、退隱時的精選集還有點號召力，要不然就只有昭和時代的那群大物歌手和演歌歌手的精選集還有點銷量。

　　“可能杰尼斯事務所會想盡辦法留下一個到兩個成員，但是他們的SOLO單曲或專輯，能有SMAP的號召力么？特別是按照現在的節奏來說，留下來的成員極有可能被SMAP團粉視為‘背叛者’。若是連SMAP團粉這個基本盤都失去了，齊藤桑，你覺得還能剩下多少銷量？”

　　林俊秀的話讓齊藤正明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偶像和音樂人的銷量其實有個非常特別的發展對比。偶像的唱片會隨著偶像年紀的增長而下降，畢竟偶像再怎么說都是吃青春飯的。每年都有那么多新偶像進來，喜新厭舊的偶像粉肯定會逐漸拋棄原來的偶像。但是音樂人的唱片卻往往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上漲，因為他的實力會慢慢得到更多人的肯定和喜愛。

　　SMAP的死忠粉雖然在，但是SMAP的唱片如果和嵐、AKB48放在同一周銷售的話，那SMAP肯定是打不過兩個后輩的。當然，日本音樂圈也講究和氣生財，大前輩發唱片的時候，人氣再高的后輩都會繞開這個日子的。如果SMAP真的解散了，哪怕就算將SMAP五個人都留在勝利娛樂，那他們的SOLO單曲銷量肯定是很不美好的。沒看到SMAP自己都主動將單曲的發行頻率降低到一年一張，這樣粉絲動員起來也比較方便。

　　“我們需要考慮一下，還請兩位給我們幾天的時間。”齊藤正明最后無奈地說道。

　　看到齊藤正明的模樣，林俊秀當然曉得他差不多已經妥協了。他們現在需要的是內部統一意見，然后最后給林俊秀這邊最后答復就可以了。既然目的差不多達到了，林俊秀和飯島三智就主動起身告別了。兩人從專屬電梯抵達地下停車場，然后搭乘勝利娛樂的車離開。

　　“我們現在的麻煩就只有杰尼斯事務所了。”飯島三智興奮地說道。

　　“不，我們現在的麻煩就只有藤島母女了。”林俊秀說道。

　　他將一份復印的病例遞給飯島，而病例報告上的病人姓名就是杰尼·喜多川。

　　“杰尼桑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了。”

　　說到這里，林俊秀其實是有些傷感的。不管怎么說，喜多川老頭在日本娛樂圈也算個人物。

　　“原來杰尼桑的身子已經這么不好了啊！”飯島也是感慨良多。

　　不管杰尼是不是利用了飯島三智，但是杰尼到底是從一群普通職員里發現了飯島并將飯島扶上日本第一天團經紀人地位的那個人。從某個角度來說，杰尼是飯島職業生涯里最重要的那個貴人也不假。

　　隔了幾日之后，林俊秀和藤島母女在一家料亭的包間里碰面了。之所以沒有帶上秋元康或飯島三智在于兩人中一人和藤島母女不熟，而另一人則完全可以說是死對頭了。何況林俊秀也并不想其他人知道他和藤島母女的合作到底到什么程度，這算是自己的一張底牌吧。

　　三個人在包間里就這頂級懷石料理聊了半天沒營養的話題之后，林俊秀忽然微笑著說道：“對了，還沒有祝賀茱莉桑成功成為杰尼斯事務所的正式繼承人。”

　　聽到林俊秀說出這句話，藤島母女都知道真正的戲肉來了，原本有些倦怠的精神也立刻警醒了過來。

　　藤島景子對于林俊秀的祝賀自然是表示感謝，只不過她還特意說了句，“林君這話是不是祝賀得稍微早了點？畢竟我舅舅可是選擇了瀧澤君作為繼承人呢。”

　　“如果杰尼桑選了東山桑作為繼承人的話，我或許還會為茱莉桑擔心一下呢。”林俊秀輕笑道，“瀧澤君，或許有能力，也或許有不錯的情商。但是，資歷不夠。”

　　很多人都喜歡詬病日本公司喜歡論資排輩，但是全世界的商業機構都是如此。尤其是越到高層，對資歷的要求也就越高。當然，也有很年輕的人做到一家公司總裁位置的案例，但這些年輕人大部分都是這家公司的創始人或核心骨干。如果是說平行位面，瀧澤秀明還是有些能力的。不管這能力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帶出來的，但是他能將他那代Jr.帶成“黃金一代”還是有水平的。

　　但是在這個位面，瀧澤秀明的功績早就被小原裕貴、橫山裕等人分掉了；何況在這代Jr.中，還有林俊秀這個奇葩存在。因此能力一般又沒有資歷的瀧澤秀明只能在這個位面被杰尼·喜多川再貼一個“喜多川繼承人”的標簽給推上杰尼斯事務所高管層。但是，僅僅就靠這些能讓事務所的老人們臣服？

　　“瑪麗桑，茱莉桑，既然事務所的未來已經確定，我們不如來討論下有關貴事務所一項重要財產的歸屬問題如何？”

　　“難道林君看上我們事務所的藝人了？不知道是誰能被你看中呢？”瑪麗·喜多川說道。

　　“SMAP桑們。”林俊秀回答道，“我想我應該暗示過很多次了吧？”

　　藤島母女都皺了下眉頭，隨后瑪麗繼續說道：“林君，SMAP是我們的非賣品。”

　　“非賣品？”林俊秀饒有興趣地看了藤島母女一樣，“通常來說，‘非賣品’的意思就是‘價格沒有到位’罷了。瑪麗桑，茱莉桑，你們期待我報出什么樣的價格呢？不過在你們報價之前，我有幾句話想提前說出來。對于茱莉桑和瀧澤君來說，SMAP的存在都是杰尼斯事務所的雞肋。畢竟任何一個新繼位的君主都無法容下自己不能駕馭的權臣名將吧？

　　現在的區別就在于，是您這邊還是杰尼桑那邊擔下‘強迫SMAP解散’的惡名罷了。瑪麗桑，不要說你沒看出你弟弟杰尼桑的計謀。他既然能讓你們驅趕飯島三智，也能讓你們解散SMAP。與其讓自己承擔那樣難堪的罵名，為何不和我們合作，讓SMAP體面地離開呢？”

　　“的確，SMAP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留下的。”瑪麗在思考了一會之后，終于開口承認了。“但是如果他們要成為事務所的最強對手，那么我也不介意毀掉他們。畢竟我的罵名已經夠多了，難道還在乎這么一個？說句不好聽的，我還能不能再活10年都是個問題呢。”

　　“呵呵，瑪麗桑言重了，您再活十年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林俊秀可是知道這位老太太在10年后還能給自己的弟弟治喪并保證杰尼斯事務所內部的平穩過渡。哪怕到了令和年代，瑪麗也不過是退休在家榮養罷了，哪里有要辭世的模樣。

　　“至于SMAP，他們肯定不會成為杰尼斯事務所的敵人。如果你們有需要，SMAP還是可以繼續和事務所友情合作。”

　　“這還不夠。”瑪麗搖搖頭，“我要你像打造超能英雄系列那樣為嵐也打造一個系列。”

　　“瑪麗桑，您這個要求過分了！”林俊秀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

　　超能英雄系列壓根是不能復制的，如果不是占著“搶先播出”和“更貼合日本風俗”這兩個點，這部系列早就被漫威的超級英雄系列打得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而且現在正是超級英雄系列正攀向巔峰的時代，幾乎所有電視劇都是圍繞這個題材在打造。林俊秀就算有能力也不會自己和自己打擂臺，但他還是選擇了部分妥協。

　　“我可以讓嵐演出其中一個新角色，并入到目前的世界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