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形跡可疑
因此，廖洪安在這個時候現身，也有當面向艾沖浪求證細節的打算。
艾沖浪本就是好客之人，‘風滿樓’這樣不求權勢只求利益的組織，他自然也樂于交往。
說不定哪天就能用得上他們呢。
幾杯猴子酒下肚后，廖洪安直接表明了來意。在艾沖浪這樣精明而強勢的人物面前，他根本就不敢玩套話那些招數，而且也沒有必要。
如果自作聰明，很可能會適得其反。
消息傳開后，‘風滿樓’得利，艾沖浪獲名，也算是各有所得不是？
廖洪安向艾沖浪一抱拳：“在下很是好奇，笑天宗的三位大帝已經有了遁走的打算，為何會突然必變主意來了個魚死網破？還請艾宗主教我。”
“兩個原因：一是情勢所迫，二是心有不甘。”
艾沖浪微微一笑，也沒有拿捏的打算。
“愿聞其詳！”
“先說第一個原因：情勢所迫。我一個助拳者都在拼命了，他們身為正主，還好意思借機遁走么？他們畢竟是名門正派，畢竟是大帝，這點臉皮還是要的。”
“確實是這么回事，艾宗主正是好魄力！好手段！”廖洪安顯然是個一點即透的聰明人。
艾沖浪拼著自己受傷，也要逼迫他們走上死磕這條不歸路，目的就是想讓北域的兩大超級勢力不死不休。
“再說第二個原因：心有不甘。數百年的基業在自己手中毀于一旦，笑天宗的三名大帝覺得自己是宗門的罪人，只要有拉對手同歸于盡的機會，自然不甘心就此逃走。”
艾沖浪繼續侃侃而談。
“艾宗主說的是，擱在任何人頭上都不會甘心。”廖洪安點點頭。
“他們三人其實也很是猶豫不決，既想拼個魚死網破，又想留下復仇的火種。既然他們難以做下決定，那本宗主就只得拼命幫他們一把嘍。”
艾沖浪說完，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大笑之余，卻暗算腹誹——
這家伙不光皮厚，還極其腹黑。
看似一片好意，其實卻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偏偏你還得感謝他的付出。
典型的陽謀！
可怕的家伙！
因為艾沖浪斬殺‘兩只虎’之事，笑天宗的第二副宗主曾在飛龍宗復宗慶典之時有過當眾發難。
這件事雖然不大，但涉及的宗派和個人都很了得，而且時機極其敏感，向來嗅覺靈敏的‘風滿樓’自然從中聞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
艾沖浪本就是一個眼里揉不進沙子之人，豈能容忍別人飛龍宗復宗慶典大喜之際向自己當眾發難？
與笑天宗的間隙，從那時就已經產生。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此次艾沖浪會把笑天宗也算計在內，正是報復的時機已經成熟。而這一‘報’，直接讓笑天宗滅宗，徹底失去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你昔日為了面子輕飄飄地打我一拳，我今日為了里子狠狠地捅你一刀。
如此兇狠人物，萬萬不可與之為敵！
這，是廖洪安得出的一條重要結論。
一直只顧埋頭飲酒的古怪老頭，終于開口：“雪域門為名利所累，何苦來哉！其實，對于咱們武林中人來說，武功才是立身做事的根本。”
李樹正點頭道：“前輩說得不錯！只要你武功超人一等，名也好、利也罷，自然都會順應而來。而如果修為不夠強橫，現有的名利也未必能保得住！”
“是這個理！實力不夠，一切都是浮云。”
石院長也搭了一句。
道理誰都懂！但看得透卻做不到。
世人又有幾人不為名利所累？
休整一晚之后，眾人即分道揚鑣。
艾沖浪在率領西域之人撤離之前，直接讓楊塵調遣五千人馬奔赴冰雪森林，全盤接收雪域門的地盤和資源。
在他想來，雪域門既然已經展開了稱霸行動，必定是不遺余力。因此，其宗門內即便還留有人手，實力也不會太強，最多只是一些老弱病殘而已。
出動五千人馬，完全可以輕松搞定。
以自己如今的威勢，大宇王朝武林界絕對無人敢找飛龍宗的麻煩，讓五千人馬駐守冰雪森林，當然毫無問題。
更何況，還有云夢學院的人馬駐守于笑天宗，必要時也可以助一臂之力。
艾沖浪率領大軍剛剛回到飛龍宗，還未來得及喘口氣，留宗鎮守的副宗主易紅塵、內總管孟常夢即緊跟著他進入宗主專用的小院。
兩人的臉色都很沉重，顯然是有要事稟報。
在人后，易紅塵還是習慣性地稱呼他的小名：“浪兒，恐怕有人要對付你。”
艾沖浪眉頭一皺——
與自己有仇的車雨龍、武家兄弟都已死在了自己手里，應該沒有仇人了啊？
還有，跟自己不對付的天衣谷，以及貌合神離的笑天宗、雪域門都覆滅了，怎么還有人找自己的麻煩？
自己都表現得如此強勢了，竟然還有不開眼之人？哼，看來兇名還不足以威懾宵小啊！
見艾沖浪沒有說話，孟夢常接道：“這幾日來，有三人一直在西域打探宗主你的消息，大有刨根問底之勢。”
“都是什么武功等級？”艾沖浪沉聲問道。
易紅塵道：“武功雖然不高，不過也不算弱：一名皇級三階，其余兩名都是王級一階。”
涉及到武功等級，孟夢常就無能為力了。
畢竟，不喜武功的他，很少將時間浪費在修煉上，因而他的武力等級并未有多大長進，不過是武師水準。
“嗯，對普通一流勢力來說，皇級和王級強者這樣的武力等級，確實不算弱了，這些人必須引起重視！外貌跟口音等方面，與我大宇王朝之人可有不同之處？”
雖然三人中最強者也只是皇級三階強者，但艾沖浪卻并未就此輕視，仍然問得極為詳細。
艾沖浪從不輕視任何一個對手！
人，大都欺軟怕硬。
以他如今之戰力、之聲望、之戰績，在絕大多數人眼里，無疑是一個硬角色，同時也是一個狠角色。
即便如此，這三人仍然膽敢在暗中搞事，顯然來頭不小。很可能，這三人只是跑腿的小蝦米。
以皇級和王級強者為探子的勢力，誰又敢輕視？
艾沖浪那番話一說，孟夢常不由暗自佩服——
宗主行事，果然異常穩重！
僅從一點蛛絲馬跡，就能引起重視。
并不像易前輩那樣，認為對方武力較弱，興不起什么大的風浪。
見艾沖浪很重視那三名形跡可疑之人，易紅塵這才感到有些不對勁：“長相跟大宇王朝之人倒是沒有什么不同，不過從他們說話的口音來看，當是大龍王朝人氏。”
“大龍王朝？其國力好像比我大宇王朝要強一些吧。奇怪了，我從未去過該國，他們因何會對我感興趣？”
艾沖浪很有些疑惑不解。
“難道是因為猴子酒？”易紅塵也有些遲疑。
“不可能！欲求猴子酒，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行事，何必如此偷偷摸摸？”否決的話，自然只能由艾沖浪這個更為親近之人來說。
孟夢常雖然也只知道易紅塵的想法不正確，但他畢竟是艾沖浪的恩師，又是副宗主，無論身份地位都要比孟夢常高得多。
他如果出面否定易紅塵，就有些不合適宜了。
“雖然他們的來意尚且不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三人絕對是敵非友！”艾沖浪眼一冷，“他們現在何處？待我親自去查看一番。”
“在離此三百余里的江陽府，為師跟你走一趟？”
“那就有勞師父了，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走！還請孟總管加派暗中巡察的人手，做到外松內緊，也無須過度緊張。在我飛龍宗的地盤，還怕他們翻得起什么風浪？”
孟夢常點頭稱是。
為防止驚走那三名心懷不軌之人，易紅塵、艾沖浪師徒二人并未騎馬，而是施展輕功疾行。
三百余里的路程，即便易紅塵輕功稍弱，最多也不過三個時辰就能到達。
師徒二人到達之時，正是華燈初上之時。
江陽府，是西域最為繁華的州府。
鴻運酒肆，是江陽府酒品和菜品最為豐富，且味道最為可口的酒肆。
三名長相、衣著、形態均極其普通的中年男子，正自舉杯慢飲。
這三人正是艾沖浪要探察的目標。
如果他們匯入人流，絕對不會引人注目。
看來，對方深諳用人之道。
打探消息，正是要這種外貌平常之人。既不會引人注目，又不會讓人生起防備之心。
艾沖浪將神魂力凝聚成一線，趁對方低聲聊天之機，悄然展開了讀心術。
讀心的對象，正是對方戰力最弱的那名王級一階。
半個時辰后。
對方三人起身離去，易紅塵也欲起身跟隨，卻被艾沖浪低聲阻止：“無妨，師父只管吃飯喝酒就好！”
素知愛徒之能的易紅塵聞之，當即安之如泰，專心對幾道美味的小菜展開了進攻。
江陽府的鴻運酒肆，易紅塵闊別已久。
如今故地重游，不但事易時移，而且物是人非，心中頗有幾分感觸。
師徒二人吃飽喝足之后，當即打道回府。
兩人返程同來時一樣，走的仍然是人跡罕至的羊腸小道，如此才能肆無忌憚地施展輕功。
“浪兒，你這唱的是那一出？就這么遠遠瞧他們一眼，又能看出什么名堂？莫不是你知道為師喜歡鴻運酒肆的菜品，特意尋個理由陪同我走這一趟？”
“師父放心，該知道的徒兒已經了然于胸。”
“已經弄清楚了他們的來意？”
“嗯！那三人按照實力強弱的順序，分別叫田蚖野、龍望涯、胡原歸，他們都是來自大龍王朝。”
“果然是大龍王朝之人！”
“師父可聽說過魔幻教？”
“偶有所聞，聽說是大龍王朝的國教，也是第一大宗派，實力極為強橫！只不過，由于國教的身份太過敏感，他們向來很少出現在別的國度。”
“這個魔幻教確實是為我而來，就是他們滅了我艾家滿門！哼，正要尋找仇家呢，得來全不費功夫！”
艾沖浪一聲冷哼，眼色厲色一閃即逝。
易紅塵聞之一愣，滿滿的不敢置信之色：“艾家的滅門慘案，竟然是大龍王朝的魔幻教所為？”
“是他們！”艾沖浪臉色陰沉的點點頭。
除了‘艾沖浪’這副還算不錯的軀殼之外，他其實與南域艾家并沒有多大關系。
但即便如此，艾沖浪心中仍然充滿了殺意。
原因有二：一是他魂穿之初，已然在心中立下為南域艾家報仇雪恨的誓言；二是魔幻教的手段太過殘忍。
就算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滅人滿門，只斬殺罪魁禍首和主要幫兇。至于婦幼老弱，大都會放其一條生路。
畢竟很難對自己構成威脅。
可這個魔幻教，卻因為一個真假不知的消息，就能滅掉整個南域艾家，其殘忍程度可想而知。
雖然得到了艾沖浪的再三肯定，易紅塵仍然不敢相信：“魔幻教如此強大，且少有弟子行走江湖。又遠在大龍王朝，你們艾家又怎會得罪他們？”
“懷璧其罪！”艾沖浪恨恨地道。
“懷璧其罪？為師跟你父親交往甚久，沒聽說你們艾家有什么了不得的寶物啊？”
“魔幻教找的是‘夢里千回迷幻大法’，此法徒兒根本就未在家中見到過，也不知他們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為了一本莫須有的功法，竟然行滅門之舉，這魔幻教的行事，未免太霸道了些。”
“或許，是強悍的實力讓他們如此肆無忌憚吧。只是可憐了我艾家，當真是禍從天降啊！”
“剛才浪兒已經對那三人施展了讀心術？”
“不錯！”
“會不會打草驚蛇？”
“師父大可放心，以那三人的神魂力，還查覺不了徒兒所為！”
“事隔多年，他們為何又找到了你？”
“想來應該是徒兒修煉進度極快的名聲，已經傳到了大龍王朝。我的來歷并未刻意隱匿，自然是瞞不過賊心不死而又耳目眾多的魔幻教！”
“你要打上門去？”
“嗯，不過先解決這批人馬，也算是提前收取一些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