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烏合之眾
艾沖浪心中大定，大手一揮，“出發！目標，‘落雨門’！！”
行進途中，艾沖浪花費了一翻口舌，終于說服了恩師易紅塵跟隨喬裝打扮之后的古怪老頭行動。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易紅塵的心頭早就抱著“殺一人保本，殺兩人大賺”的想法。苦盼今朝近二十年，如果沒有強有力的約束，他必定會強力出手。
如果任由易紅塵出手殺敵，一旦出現意外，艾沖浪勢必會悔恨終生。
讓恩師親眼見證仇人被自己誅殺和“飛龍宗”崛起，是艾沖浪的心愿之一。值此關鍵時刻，他又怎能讓易紅塵出現任何意外？
這，其實也是他請古怪老頭出馬的原因之一。
數萬人混亂，自己又是主戰力，哪里還有精力顧及得到武功不高的易紅塵？
恩師想要親手殺敵，艾沖浪也早有想法：將西域新聯盟的七名皇級強者打殘之后，再請易紅塵肆意泄憤。
“落雨門”附近，是一座寬百丈、高四十丈的巨大瀑布，瀑布下是一汪十丈見方的深潭。
深潭附近地勢空曠，倒是一個殺人埋尸的好場所。
此時，新聯盟及其附屬勢力近八萬人，已嚴陣以待。
他們既人多勢眾，又以逸待勞，還是主場作戰。而且，明面上的尖端戰力，也是以七對一。對方只有艾沖浪一名皇級強者。
按說應該氣勢如宏才對。
可事實恰恰相反，八萬人馬的臉上都是一副肅然之色，甚至還隱隱有一絲害怕。
表現出強烈戰意的人，不超過一千之數。
以八萬敵一萬，卻未戰先怯，為何如此之慫？
原因有二：
其一，己方是烏合之眾。
新聯盟自身的五萬人馬，人心都不齊整，何況那被迫加入諸多小勢力之人？
對“飛龍宗”的滅宗之戰，新聯盟現有的五萬人馬中，最多只有一萬人曾親身目睹。就是這一萬人，也有五成以上并未參與廝殺。
因為，他們那時不過剛剛入門的新弟子，哪有什么戰斗力？三大勢力聯合圍殺“飛龍宗”，出動的都是精銳之師，根本不需要炮灰。
那天昏地暗的一戰，讓這些新弟子看得膽顫心驚，心頭從此蒙上一層陰影。
由于道心不穩，這些年來他們的修煉進度并不快。
因此，此戰他們無疑是炮灰一般的存在。
一想到自己就成為當初“飛龍宗”新弟子那樣的炮灰，他們哪里還有什么戰意？
至于那些小勢力之人，就更沒有什么死戰之心了。
他們巴不得變天呢，早就打好了臨陣倒戈或者一觸即潰的主意。因此，這八萬人馬看似很多，其實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其二，對方是精銳之師。
屢破記錄、未嘗敗績、與諸多大勢力交好的天下第一釀酒大師，此番率領精銳之師前來復仇，取勝是大概率。
最可怕的是，雖然新聯盟多方打探，但卻一直不見艾沖浪的身影。
未知的危險，才是最可怕的危險！
這個時候，他會去哪里呢？
最大的可能，是去招集人手了！
以他訂婚時前來道賀的賓客來看，其交游無疑極為廣闊。要想招集十數名強者，顯然不是難事。
尖端戰力不敵，普通戰力也夠嗆，這一戰還怎么打？
更何況，艾沖浪與“云夢學院”、皇家衛隊、“笑天宗”三大勢力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一旦艾沖浪有危險，他們會袖手旁觀么？
答案顯然是不會！
退一步說，就算此戰勉強保住了新聯盟，那也跟“云夢學院”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敵。
要知道，那一萬人馬雖然出自于艾沖浪的“浪滔天同盟”，但同樣也是“云夢學院”的學員不是？
面對“云夢學院”這個龐然大物，新聯盟拿什么跟其抗衡？人家只須出動一名圣級大能，就足以讓整個西域武林界灰飛煙滅。
艾沖浪等銜馬疾行，速度極快。
尚有五里這遙的距離，轟隆隆的飛瀑聲已是清晰可聞。
空氣中的濕潤度，也是驟然高了許多。
五里的距離，轉瞬即至。
劍拔弩張的雙方人馬，很快遙遙相對。
此時，烏云越壓越低，天色越來越暗，之前還較為稀疏的閃電也變得越來越密集。
新聯盟的七位皇級強者一字排開，“落雨門”現任門主，黃雨踏前一步，向緩緩策馬而出的艾沖浪一抱拳：“艾大師如此興師動眾，意欲何為？”。
他同時也是新聯盟的第一任盟主，自然由他出面應敵。
艾沖浪一聲冷哼：“自然前來取你狗命！”
此言一出，頓時一片嘩然。
他們想了一百種兵戎相見的版本：虛與委蛇的答話，迅速發起攻擊，面對面的討價還價…
唯獨沒想到艾沖浪的回應竟然如此直接。
好像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吧？
好像艾大師與黃雨并沒有深仇大恨吧？
十數年前那場曠世大戰發生之時，艾沖浪最多不過五六歲吧？
如此，哪來那么大的恨意？
黃雨雖然內心惱怒，但面上仍然不動聲色：“不知我新聯盟錯在何處？艾大師竟然如此大動干戈！”
論口才，艾沖浪輸過誰來？正欲先口誅一番，突然一道厲喝從遠處傳來：“錯在何處？你新聯盟為何會組成聯盟？難道你自己還不知道嗎？終于讓我等到了今日！”
隨著喝聲，三匹高頭大馬急馳而至。
離艾沖浪尚有數百米時，馬倒人飛。
三人三騎顯然是從遠道馬不停蹄地奔馳而來。
“楊師兄？田師弟？厲師妹？”
易紅塵愣了片刻后，當即激動萬分的一步踏出，顫抖的語氣中滿滿的不敢置信。
“易師弟（兄）！”
顧不得大敵當前，顧不得大庭廣眾，四人疾步相前，相擁而泣。
除了炸雷偶響，以及四人的哽咽聲、問候聲之外，現場九萬之眾竟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雖然立場不同，但也無人打攪他們同門相見。
在滅宗大難之中僥幸存活、從此分散，近二十年杳無音信，均不知對方還存活于世…
如此種種，無不讓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