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女聲優的飯局,毫無美好可言。
《春物》第二季開始于京都修學旅行前夕，戶部打算向海老名告白，因此來到侍奉部。
今天沒有配音任務卻來到現場的聲優，仔細觀察村上悠、早見紗織還有東山柰柰，琢磨《春物》劇組的配音風格。
早見桑一改平時的溫柔近人，但給毒舌、大小姐、高冷的雪之下雪乃配音，意外的沒有違和感；
東山柰柰本人和動畫角色之間沒有極端的變化，大部分性格對的上；
只是角落里好像睡著一樣的男主角，好像說話很費力氣一樣的男主角，到底什么情況？
一直盯著村上悠看的佐倉鈴音，早就察覺到這家伙毫無干勁。
動畫里角色懶洋洋的樣子，并不代表聲優也能懶洋洋的配音。有時候為了保持住懶洋洋的聲線，精神反而非常集中。
就算后期因為長時間配音，掌握了角色特點和說話風格，不需要再小心翼翼，偶爾偷懶也可以，但在監督、作者面前，一直一副快要睡著的樣子是什么情況？
在其他人看來，村上悠就好像站在那里打盹，順便說話。
休息時間，佐倉鈴音問出心里的疑惑。
“你不感覺你太悠閑了嗎？”
“悠閑？”
村上悠不知道為什么她會得出這樣的觀點，他可是一直在心里“背誦”《春物》全文啊。
《春物》里除了人物對白、景色描寫，全是比企谷同學的碎碎念。
這樣敬業的工作態度，也能說悠閑？
不過這件事遭遇了桎梏，以前無所謂，最近他受到雪之下紗織的影響，有點下意識排斥把自己過多的帶入角色。
他可不想突然有一天變成倫理君，對中野愛衣說：“學姐，請把我變成男人。”
又或者在《地錯》二季片場，用兔子一樣的目光看著水籟祈，說：“早上好，神大人！”
不說片場，哪怕在櫻花莊廚房做飯的時候，突然來一句“招待不周”，也讓人無法接受。
角色是角色，聲優是聲優，自己都做不到言行一致，怎么去要求別人呢。
正當村上悠不知不覺開始思考{如何避免被雪之下紗織同化}時，佐倉鈴音略顯惱火的聲音傳來：
“你什么情況！我在和你說話呢。為什么在走神！”
“在想演技的事。”村上悠面不改色地回應。
就算在注重禮節近乎繁瑣的島國，他們之間也不需要再為這種失禮的事情說{抱歉}、{對不起}。
佐倉鈴音沒把這事放心上，繼續說：“我看你配音有氣無力的，這樣真的可以嗎？”
村上悠抬頭看著她，笑道：“那你教我怎么配音吧？”
“哦——”小松未可子發出不得了的聲音，“好強啊，鈴音！很多監督都不做不來這種事哦！”
“我們在開玩笑呢！我請教他怎么配音還來不及呢！是不是啊，前輩”佐倉鈴音連忙擺手，笑瞇瞇地說。
要是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別說教村上悠配音了，教他做人佐倉小姐感覺自己說不定也行。
村上悠點了點頭，“是啊。”
“被人說悠閑了，為什么還不在休息時間多用功呢。”
三人把目光看向早見紗織，然后她的視線沒有離開手里的臺本。
旁邊東山柰柰躲在自己的臺本后面，用那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熱鬧般看著他們。
另外，她嘴里應該在吃零食。
村上悠正準備說什么，明明沒有看這邊的早見紗織再次開口：
“村上君，就算你再怎么低能，裝出努力的樣子總不需要我來教吧？”
佐倉鈴音和小松未可子互相對視，害怕地吐了吐小舌頭，湊近以說悄悄話的音量聊天。
村上悠拿起臺本。
他可不像另外兩人那樣怕了，只是趁機結束聊天，并且繼續思考{如何不被角色和雪之下紗織影響}這個重要問題而已。
早、早見什么的，才不可怕呢。
喂喂，比企谷悠，現在是休息時間。
我的聲優物語果然有問題。
村上悠閉上眼睛，心情陰郁起來。
演技技能，居然還有{喜歡和人對戲}這個副作用嗎？
侍奉部的一天配音室的一天終于結束，村上悠在休息室的自動販賣機買飲料的時候，特意沒買比企谷同學喜歡的咖啡。
反倒是身邊的渡航，買了罐裝咖啡。
渡航拉開拉環，啜了一口：“不是我說你，作為比企谷的聲優，你不喝麥克斯咖啡就算了，但也不能喝彈珠汽水啊！”
之后，他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青春就是一杯苦咖啡，但正因如此，才能讓人不斷回憶，反復咀嚼，從中獲取寶貴的一絲甘味之類。
“蓄胡子后，你真的很像一個大叔。”
“是吧是吧，super成熟！”
“不，我是說很啰嗦。”
“呃——”
“還有，我的青春不是苦咖啡，甜味要多少都有。”
“呃——”
“最后”
“別、別說了，還是朋友的話”
“不，最后一點一定要說清楚。”村上悠斷然拒絕，“角色是角色，聲優是聲優，比企谷喜歡什么，和我本人任何關系。”
休息室門口，東山柰柰招手：“村上君，再不走把你丟下啰”
“來了。”
渡航看著遠處等待的雪之下紗織、東山結衣、一色鈴音、小松彩加，還有向她們走去的比企谷悠。
“你這家伙最沒資格說這句話。”憤憤地嘀咕完，渡航高聲道：“村上，中午一起吃飯啊？”
“有約了。改天。”
“啊？這樣啊，真可惜，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對了，要不一起吧？”
不等村上悠同意，他拿著手里的咖啡，快速追上去。
秋鳴錄音棚對面是一家叫Feu的法國風味餐廳，可眾人工作一上午，早就饑腸轆轆，沒耐心去吃上菜慢的法國菜。
“向東南方向走，有一家居酒屋，去那吃吧。”14年和15年的中午，村上悠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各個錄音棚附近閑逛。
“好啊。”
“你拿主意好了。”
到居酒屋，點了魚料理、壽司、蔬菜色拉。
“早見桑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啊。”渡航上來就稱贊。
早見紗織正撩起頭發，低頭優雅地吃壽司，聽到這話，放下筷子：“多虧了渡航老師，還有監督們的指導。”
“紗織桑很久之前就開始看臺本了呢，非常努力！”東山柰柰和早見紗織關系很好，還是早稻田校友，平時也會一起出去吃飯，互相聊起過工作的事。
“不，我不是說這個，不過演技方面的確很厲害。我說的是你還是能像第一季一樣，對村上這家伙毫不客氣，他現在可是社長了。”
“怎么會呢？”早見紗織一臉驚疑，“我很尊敬村上君的。”
長桌陷入沉默。
“誒？”早見紗織頭微微一偏，疑惑地看著眾人。
村上悠緩和氣氛：“我也很尊敬早見你啊。”
“說實話，你的尊敬不會讓人感到愉快，所以還是免了吧。”
《春物》配音到底什么時候能結束？這是村上悠目前第二掛念的事。
不過他的確很尊敬早見紗織，盡管對方是一個體驗派。
也正因為這份對演技的執著，不百合營業、不裝瘋賣傻、不和人傳緋聞，幾乎不靠任何包裝營銷的她，才能成為業界一流的聲優。
是一個只靠聲音和演技，闖蕩聲優界的人。
這也是村上悠之前說過的，{早見紗織美的精髓}。
能把他帶進溝里——變成體驗派——的人，盡管村上悠本人拒絕，但還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對方。
“渡航老師，請問能不能透露一下，最后比企谷和誰在一起了？”佐倉鈴音問。
“我說了你們可別泄露出去。”
“當然！”
“我們會保密的！”
渡航眼神左右看了看，低聲說：“早見桑。”
“渡航老師放心，我也不會說出去！”
“等等，我的意思是雪之下雪乃贏了！”
“好討厭啊！”東山柰柰一下子失去干勁，“我配音的角色，怎么每次都是失敗的一方呢？”
“我還沒開始配音，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不是更慘嗎？”佐倉鈴音安慰她。
小松未可子聳聳肩：“我倒是無所謂，因為根本上就不在選擇范圍內。”
早見紗織端起飲料抿了一口，盡管動作緩慢優雅，但喝完后輕聲嘆氣的動作，卻給人在喝慶功酒的感覺。
渡航看著事不關己、吃烤魚的村上悠：“不過我最近看比企谷很不爽，說不定讓他和材木座過一輩子也有可能。”
“這個好！干脆就這個吧！”佐倉鈴音笑著把手一合。
東山柰柰露出憐憫地表情：“那村上君也太可憐了吧。”
“材木座都可以，為什么不能和彩加在一起呢？”剛才還說無所謂的小松未可子，現在卻在意起來。
早見紗織輕輕清了一下喉嚨，開口道：
“渡航老師，我認為事到如今比企谷和誰在一起，已經不是讓您一個人滿意就可以的事情。很多讀者一直支持著這部作品，您也應該讓他們滿意才行。”
“說的也是。”渡航點點頭，“村上，你是我的鐵桿粉絲，你說你想和誰在一起，我就寫和誰在一起。嗯小町除外。”
換而言之，由比濱媽媽、雪之下姐姐或者雪之下夫人就可以？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村上君，結衣比較好吧？”
“村上，是彩羽吧？”
“我感覺彩加很不錯，已經鋪墊了很多——比企谷想和他在一起，最后真在一起了，讀者也會接受的。”
“嗯哼——”早見紗織輕咳一聲。
這一瞬間，村上悠想起剛才喝的彈珠汽水：說起碳酸飲料，刺激必不可少。
“小山”
“叫我渡航。”
“渡航，送你一句我很喜歡的話：不管發生什么，不管別人說什么，都要不為所動，做自己。
《春物》是你的，你想怎么寫就怎么寫，不要在乎別人的眼光。結局不讓大家滿意又怎么樣？不過是不能出第三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要說這么不負責任的話！”東山柰柰鼓起腮幫子，“渡航老師的錢會變少的，大家也都在期待{真物}，而不是{和材木座在一起}這種玩笑。”
渡航被突然正經起來的東山柰柰弄蒙了。
“恩恩，最主要的是，我們的工作也會減少。”佐倉鈴音比較關注錢的事。
渡航撓撓腦袋：“那就只能在雪之下和結衣中選一個了。”
“啊咧？我呢？”佐倉鈴音驚訝地問道。
“老師，彩加也是有可能性的吧？”小松未可子不甘落后。
“這那個，我打算只寫到14卷，說不定將來比企谷和雪之下離婚了呢？到時候和誰結婚都有可能，和彩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渡航已經暴露了自己心目中的結局。
“不會的。如果敢離婚的話，雪之下一定先殺比企谷，最后自殺。”
喂，早見桑，不要用充滿殺氣的視線看著我說這句話，謝謝。村上悠夾壽司的動作，出現了破綻，壽司滑落回盤子里。
渡航似乎也被嚇到了，生怕早見紗織中間加一句{然后殺作者}，下意識說道：
“我開玩笑的！怎么會離婚呢？不可能離婚的！兩人認準了對方，就一定會在一起一輩子！”
“真是無聊啊，最后還是這樣。”佐倉鈴音夾走村上悠滑落的壽司，一口咬了下去，把它從中間咬斷。
“嗯——”東山柰柰也發出不滿的聲音。
“這也是沒辦法的呀。”小松未可子為自己有那么一刻，真的希望比企谷和彩加在一起感到害羞。
渡航感覺渾身不自在，和女聲優吃飯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美好的事。
吃完飯，渡航匆匆留下一句“截稿日快到了，大家下周見”，就坐上前往其他作家酒會的電車。
“村上君意外的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呢，剛才那種情況，明明直接選雪之下完全問題的。”
“優柔寡斷沒錯啦，但選結衣也行吧？”
“一色彩羽難道不行嗎？對了，優柔寡斷的確沒錯就是了。”
村上悠匆匆留下一句“優柔寡斷才是輕男主角的固有屬性”，就坐上回事務所的電車。
（注：出自《路人女主》第六話，霞之丘愛衣說{你這個優柔寡斷的家伙！}，安藝悠說{這才是美少女游戲主人公的樂趣啊，愛衣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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