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裕介幾乎踩點走進演播室,三人沒有時間多聊,直接開始nico上的直播。
自我介紹完,小林裕介作為主持人,為了炒熱氣氛,一直說個不停。
水籟祈在一旁“嗯”“嗯”地點頭附和。
節目請村上悠來,純粹只是花錢讓更多觀眾收看直播,然后把商品周邊推銷給更多人。
不擅長制作節目效果的自己,只需要坐在這里就可以了。
抱著這個念頭,村上悠自然而然開始走神,想起直播相關的事情。
他和showroom的直播合約十一月就到期,已經有好幾家在和他談簽約的事。
以前這些事,他都直接交給石田彰處理,但現在兩人的關系既融洽又敵對。
對方以自己僅僅只是聲優經紀人為理由,讓他自己拿主意,避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村上悠對這方面沒有了解,也沒想好是否要繼續直播。
畢竟實在太賺錢了。簽約費、禮物分成什么的。
YM事務所對這筆錢沒有抽成的權利,他也沒有和任何其他藝人事務所簽相關的協議。
這些錢除了交稅,都進了他絕對不會去查詢余額的銀行卡里。
好在櫻花莊的女聲優們,都把他直播這項工作,當成下班打游戲,沒想到錢這方面的事。
“…水籟桑感覺怎么樣?”
“嗯。”水籟祈點點頭。
小林裕介眨眨眼:“具體有什么看法嗎?”
“嗯…等等。”水籟祈反應過來,“小林桑你問的什么?能麻煩再說一次嗎?我剛才想上一個問題了。”
“對開播以來,人氣直升的蕾姆有什么想法?”
“蕾姆啊,是一個內心很溫柔的女孩子。”水籟祈確定地點點頭,“我是這樣想的。”
小林裕介看向村上悠:“村上桑呢?”
“你說什么?”
小林裕介:“…”
水籟祈小手一合,歡快地笑起來。
“村上桑!村上桑!我剛才走神都已經被抓住了,為什么你還不好好聽啊!真是的!”
她的語氣有點小小的氣惱,又很開心。
就像掉進深洞里的人,正大聲求救,誰知道好不容易叫來的朋友,為了不讓她一人害怕,也跟著跳進來陪她了——就是這樣的語氣。
“抱歉。”村上悠說,“剛才我在想:為什么我會在這里?我是15話才出場的呀。”
“大概,是因為村上桑是超人氣聲優。節目組為了讓大家早點看到你吧。”小林裕介真心道,“剛才的問題是:怎么樣看待蕾姆?”
“錘子和冰潔術,都很厲害。”
“這里?”小林裕介張著嘴巴。
“冰結術?埃兒·修瑪?這樣?”水籟祈左手高舉,45度對著天空。
是第十五話,蕾姆沖進山洞,使用冰潔術殺掉魔女教教徒的姿勢。
埃兒·修瑪是冰結術咒語。
村上悠點了一下頭。
“那里印象很深刻呢。村上桑的演技太震撼了,整個配音室的氣壓都沉重下來。”
小林裕介猶豫著開口:“那個,兩位,動畫,還沒有放送到十五話。”
“啊!”水籟祈眼睛一睜,雙手輕掩著嘴,“我不會劇透了吧?抱歉抱歉。小林桑,趕緊開始環節吧!剛才的事,大家就當昴死掉了,現在重新開始,一切都沒發生。水籟祈什么都沒說!”
哈哈哈 水籟太可愛了!!
蕾姆可愛的地方是冰結術?不愧是村上!
這兩個人默契太好了吧。可憐的小林裕介,明明是男主角,卻被排斥了。
悠悠!!!
“那好,下面正式開始今天的直播!”小林裕介看著桌上的臺本,“因為時間只有半小時,所以只安排一個環節。”
水籟祈用蕾姆的聲線喊出環節名稱:“鬼生氣了!”
小林裕介解釋:
“在昨天放送的最新話——第七話中,蕾姆對昴生氣了,發火且虐待了昴。這個環節呢,就是由蕾姆的聲優,水籟桑,根據我說的情節,來檢查鬼是否會生氣。”
“嗯。”水籟祈點頭。
“這樣。”村上悠應道。
小林裕介不放心地看了兩人一眼,繼續說:“作為判斷依據呢,會給水籟祈提供道具,流星錘!”
“流星錘?”
水籟祈正疑惑著,有工作人員拿了黑色不明材質、同比例大小的流星錘過來。
“誒——我要用這個嘛?”水籟祈伸手接過,揮了揮,挺順手。
她露出笑容。
這個笑容不是蕾姆!!!
水籟太可愛了!請用它鞭撻我!
水籟桑!你是偶像啊!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擺出嫌棄、害怕的表情嘛!
“如果待會的場景,讓水籟桑生氣了,就請用手里的流星錘砸村上桑。”小林裕介說。
“嗯?”村上悠一愣。
“不要。”水籟祈立馬搖頭,“砸桌子就好了。就算這個很輕,也不能砸村上桑呀。”
“嘿嘿。”小林裕介發出捉弄成功的笑聲,“我們還給村上桑提供了盾牌,不可視之手盾牌!”
工作人員拿了拼湊的厚實塑料板上來,上面貼了不可視之手的海報。
“大家可以看一下這個海報,是一個彩蛋,和村上桑出場有關哦。”宣傳完,小林裕介拿起寫了場景的臺本:“下面就是第一個場景。”
“嗯!”水籟祈全神貫注,小小小的雙手,握著粗粗粗的流星錘鏈條。
上身微微前驅,做好隨時把流星錘砸向村上悠的準備。
村上悠打量塑料板的縫合處,確認它的牢靠程度。
“那么開始!首先是:{在這天之前會送到},雖然這樣說著,但完·全·不遵守承諾的作家。水籟桑,鬼會生氣嗎?”
水籟祈連思考都不需要思考,像是坡道上車身抖動的手動擋汽車,早已蓄勢待發。
流星錘砸向不可視之手盾牌。
“不要裝傻!”她嘴里咆哮,“散發著一股非常認真工作的味道!就算不負責任!也要有個限度啊!!!”
“生氣了!生氣了!鬼真的生氣了!”小林裕介大喊道。
哈哈哈富堅義博村上春樹 拖稿的,都懂吧?流星錘,帶刺的,不開玩笑。
水籟祈大崩壞,村上好無助,哈哈哈 一口氣喊完,水籟祈停止揮打,像什么都沒發生,表情無辜地看著鏡頭。
只是雙手把鏈條緊繃,汽車再次進入抖動。
“粉好多啊。”她突然注意到,流星錘的不明材質脫落了。
桌面上到處都是黑色粉狀物。
“是因為太生氣的緣故啊!”小林裕介幫道具組圓場。
“恩恩”水籟祈一臉{才不是我想揮揮看}的表情,“這真的非常生氣!連我這樣心胸廣寬,平時那么溫柔的人,都忍不住生氣呢。”
“是......是啊。”小林裕介想說什么又不敢說地點頭附和。
強行溫柔:不管我怎么說怎么做,反正我就是溫柔,手里的流星錘是假象 溫柔的用錘子殺人???
我信了小林裕介的表情也太搞笑了吧唯一神的臉色也不好看,哈哈哈 悠悠!!!
從溫柔技能中脫離出來的小林裕介,問:“村上桑怎么看,這樣的作家該不該生氣呢?”
“不至于吧?拖稿的作家再普通不過,到處有的是。”村上悠說。
對面體重160kg、一輩子買彩票沒中過大獎,唯一一次還送給村上悠的劇本作家小林洋平,十分贊同地點點頭。
“不行哦,村上桑。”水籟祈嘟著自己晶瑩的小嘴,“不能因為常見,就放過這些不遵守承諾的人。總之,直接干掉吧。”
“噗——嗤!”音效師適時放出游戲人物陣亡的音效。
小林洋平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渾身上下的肉抖動兩下。
村上悠輕輕拂去落在膝蓋上的黑色粉塵。
“接下來是第二個。”小林裕介念道,“一直不斷和各種女人傳出緋聞的男人。水籟桑,鬼會生氣嗎?”
“這,怎么感覺,”水籟祈為難地偏偏頭,“是在說村上桑啊?”
160kg的小林洋平沒有猶豫地點頭。
“不是這樣的。才不是。”水籟祈閉著眼睛可愛地搖搖頭,“村上桑和愛衣、種醬、鈴音,都是好朋友。大家不要信文春社的傳聞。”
“當然!”她一臉冷酷地繼續說,“其他男人不管真假,直接干掉吧。”
“噗——嗤!”
“水籟桑!水籟桑!流星錘!”小林裕介提醒。
“啊?啊!”水籟祈興奮地揮動流星錘。
“不要裝傻!散發著一股專一的味道!人渣中的人渣!變態中的變態!禽獸中的禽獸!你這個!花!心!男!!!哈,哈,累了。休息一下。”
這次不但黑粉,桌上放的CD、單行本也都統統落到地上。
哈哈哈,村上瑟瑟發抖!
我嚴重懷疑,種田梨紗其實是懷孕生孩子去了!
一樣!上次不是說他們兩個一起回公寓的嘛!肯定是那時候有的!
你們這些男粉的思想真是齷齪!悠悠才不會和女人結婚呢!
悠悠是大家的!絕不允許某個人獨占!
明年孩子都有了,你們女粉別想了。
悠悠在哪家書店,坐哪個位置,看的哪本書,我們都有情報。種田梨紗什么情況我們一清二楚,還想動搖我們對悠悠的愛,你們配嗎?
姐妹們放心,悠悠絕對沒有女朋友!想知道具體消息可以私聊我,進后援會。
草,我就說唯一神天天緋聞,怎么女粉還越來越多。
我也是女粉,我也要進村上的粉絲群!私我!
不愧是我們的悠悠,萬綠叢中一點紅!潔身自好!
一點紅?
有什么問題?悠悠沒資格稱紅嗎?
......沒。紅挺好。
“水籟桑......真是厲害啊。”小林裕介看著地上的CD和原作,艱難地吞咽口水。
緩過氣來的水籟祈,才發現現場的慘狀。
“CD、......各方面的人,對不起。”水籟祈一臉膽怯和害怕,“不過,誰讓它們在桌上呢。”
我可以作證:是自己撞上去的,和水籟桑一點關系都沒有 是這些東西在桌上的錯!
水籟一臉表情太可愛了!!!
小林裕介問村上悠:“感覺怎么樣,村上桑?”
“危險的環節。”村上悠拂去膝上的黑粉。
“抱歉,村上桑。”水籟祈松開鏈條,伸手幫忙拍黑粉,結果越拍越多。
她一直緊握鏈條的手,已經全是黑粉,說是幫村上悠拍,實際卻成了把黑粉在他身上擦掉。
“哈哈哈抱歉抱歉。”水籟祈小手手背掩著嘴,發現十分歡快地笑聲。
“沒關系。”村上悠用女工作人遞來的毛巾,把黑粉擦掉。
水籟祈把毛巾拿過去,將就著擦了手。
游戲環節結束,接下來二十分鐘,前十分鐘回憶之前放送的七話內容,后十分鐘就是永不缺席的周邊廣告。
直播結束后,水籟祈對村上悠說:“村上桑,鈴音發消息,說今天晚上大家一起聚餐,問你要去嗎?”
“去吧。”村上悠說,“反正也沒事。”
兩人同小林裕介告別,趕往約定好的地點——澀谷的一個小廣場,坐公交可以直達。
遠離公交站臺一邊,悠沐碧和她的學妹們在表演。
靠近站臺,有一伙年輕人在玩滑板,地上放了一些障礙道具。
鄰近傍晚,很多人坐在這里休息。這些人偶爾聊天,不想聊了,就聽女子高中生的表演,或者看滑板雜技。
佐倉鈴音坐在站臺附近一棵樹下的露天椅子上。
看到村上悠跟著水籟祈一起走過來,她笑著說:“今天怎么就有空了?”
“來做萬綠叢中的一點紅。”村上悠自顧自在椅子上坐下,打量附近一周,看看能不能用在漫畫里。
“彈幕?”佐倉小姐反應過來。
她剛才坐在這里無聊,全程看水籟祈耍錘子,截了好多張圖發群里。
可惜還是比不上高田馬場喊“一千萬”那張。
“什么彈幕?”水籟祈問。
“就是你們剛才的直播。我和你說,村上一直被女粉絲監視著呢。”佐倉小姐用危言聳聽地語氣說。
“這不是很不妙?要不要報警?或者請保鏢?”
“他的事管他干嘛。說不定心里很樂意被圍觀呢。”佐倉小姐有些吃醋,但又很滿意女粉絲的情報能力。
兩位女聲優低頭聊著天,村上悠拿出《人類衰退之后》第三卷,慢慢翻看起來。
“哈哈哈!”兩人突然大笑起來。
“笑個屁!笑什么笑!”
村上悠抬起頭,一個頭發長到脖子的滑板青年,氣沖沖從地上站起來,沖著兩人走過來。
還有兩個看樣子是一伙的滑板青年,也跟著圍過來。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三位滑板青年眼睛上下打量兩人。
村上悠合攏書,走過去,站在兩人身前。
“抱歉。”他誠懇道歉。
看到兩人有男同伴,盡管村上悠看起來一點都不能打,但三人還是說了一句“給我注意點”,就轉身走了。
“撲哧”佐倉小姐突然笑起來,“這場面太好笑了,像輕一樣。”
輕不輕村上悠不知道,前面三個準備息事寧人的滑板青年又回頭了。
大概是誤會佐倉小姐在嘲笑三人雷聲大雨點小,三人的怒氣明顯上升一個層次。
“我他媽跟你說注意點!當我說說而已!”
被這咆哮聲一嚇,兩人都躲到村上悠身后。
佐倉小姐偏過頭,從村上悠左邊探出頭:“抱歉抱歉,我不是在笑你。”
“沒錯沒錯,我可以作證。她只是笑你們所有人,當然還有我們。”水籟祈解釋。
“他媽的!”對面打算動手了。
水籟祈揮揮拳頭,“村上桑,揍他們!像浪花一樣把他們拍在地上!”
村上悠回頭看她一眼,見她一臉有點害怕,又有點興奮,都不確定她剛才是不是故意那樣說。
她說話風格一直這樣,讓人很難判斷。
“inori!你在說什么!”佐倉小姐已經忘了村上悠力氣很大的事,下意識把他當成躺在榻榻米上,看什么都顯得倦怠的廢材青年。
“抱歉。”村上悠再次道完歉,說:“旁邊已經有人在攝像了,算了吧。打架終歸不好。”
三人環顧四周,的確有人在用手機對著他們,另外剛才表演的幾個女學生,似乎打算介入進來,在往這邊走。
再次說了幾句狠話,這次他們直接拿著滑板走了。
“嚇死我了。”水籟祈象征性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沒打成架實在太可惜了。到時候村上桑打兩個,我對付一個,絕對能擊敗他們。”
“你笑別人還有理?”村上悠隨手用手里的書敲了她的頭。
水籟祈捂著頭,“還不是鈴音第二次笑他們嘛。而且年輕的時候,不打架怎么成,打完就跑!絕對不會被警察抓住!”
“賭馬、騎摩托車,現在又是打架。”佐倉鈴音不能理解,“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喜歡刺激?”
“以前沒有人保護我嘛。”水籟祈說,“賭馬可以,但我又不想輸,上次只敢賭1000日元。騎摩托車考了駕照連車都沒買。這次如果村上桑不在,我就拉著你跑了。”
“原來是一個膽小鬼。”
“我才不是膽小鬼呢。”水籟祈不滿地撅著嘴,“村上桑確保我不會有事的話,挨一拳程度的打架,我還是不怕的。”
“悠哥哥,鈴音姐,小祈,剛才怎么了?”悠沐碧她們走過廣場,來到三人身邊,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