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默林看著面前這個在他面前點頭哈腰,一臉諂媚,活脫脫一副狗腿子模樣的青年,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這還沒開始忽悠呢,怎么對面就先自己找好理由的啊?
他和一旁同樣無言的修女小姐對視了一眼,然后冷聲道。
“帶路吧。”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是就目前來看應該算是好事,面前這個狗腿子似乎是把他們兩和什么使者大人給弄混了,看起來今天運氣不錯啊。
默林心里這么想著。
而一旁的琳則對此更是驚奇,她萬萬沒想到默林這隨便一操作竟然就真的騙過了邪教徒們那讓教會頭疼不已的身份認證過程,這輕松的甚至讓她有些懷疑是不是他們這些教會騎士太廢了,這么簡單的潛伏任務過去竟然能一直失敗。
不過話說回來默林的這惡魔之力這么厲害的嗎?竟然能直接被人當成教派高層?
琳修女有些疑惑不解的看了看自己身上附著的這層惡魔之力,完全沒感覺到這有多厲害的樣子。
身為教會騎士的她對于惡魔之力自然是不會陌生的,一般來說,越是邪惡污穢的惡魔之力往往也越是高級,這代表著這扭曲魔力的主人的強大。
可是默林的這惡魔之力........
琳想了半天只能用一句徒有其表來形容,真的,這玩意也就外表看起來邪惡詭異挺嚇人的,就好像是時間至邪至惡之物一般,但是披在身上之后給人帶來的那溫暖舒服的感覺你說這是被墨水染黑了的圣火之力她都信。
而如此正能量的惡魔之力,在琳這個教會騎士的眼中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強大惡魔的力量。
畢竟誰都知道深淵是什么樣的鬼地方,在那天天血斗,充斥著廝殺與壓迫的地獄之中,不夠強大不夠狠的惡魔只能被其他惡魔吞噬,能從那尸山血海之中崛起的強大惡魔不可能不狠不兇殘。
而魔力會最真實的反應出一個人的本性,因此那些深淵領主,惡魔大公們的力量絕對不會如此的溫暖,或者說擁有者這樣溫暖力量的惡魔壓根就不可能在深淵里活下來。
大概也只有默林這樣的生活在人界并且很少和人爭斗的善良惡魔術士才可能活擁有這樣奇特而矛盾的力量,真正的惡魔之力才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琳心里是這么認為的。
雖然修女小姐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好友曾經在角斗賽場上大殺特殺,還成為了當紅明星,但是在她這樣真正上過戰場的人眼中,角斗大賽終究只是小打小鬧的游戲娛樂而已,和真正的廝殺沒法比,那點比賽打出來的經驗屬實算不上真正的戰斗。
所以其實剛剛一開始她對于默林的這個潛入計劃其實并不怎么看好,就這種紙老虎一樣的搞笑偽裝怎么可能騙得過真正的邪教徒的眼睛啊,這簡直就像是一只無害的小狗狗混進了兇殘的狼群里還沒被發現撕碎一樣,根本不可能。
可是現在,那離譜的事情確實發生了,她們兩只偽裝成狼的小狗狗不僅沒被發現,甚至還直接被當成了狼王一般被尊重優待著。
這種不和邏輯的現實屬實有些讓修女小姐看不懂了,她只能一腦袋問號的看著自己身上的這層惡魔之力偽裝,想不明白這玩意到底厲害在哪里?
難道說這力量在我眼中和在別人眼中不是一個樣子?還是說邪教徒們果然有著他們自己的一套認證分級的規則啊。
“啊,多么偉大,多了強大的力量啊,這就是主教大人所說的真正的力量嗎?未來有一天我是不是也能變得如此強大。“
彼得小心翼翼的走在前方帶著路,只是向來精明且謹慎的他如今卻動作有些僵硬,就連那每天對著鏡子面前苦練了許久的諂媚笑容都有些不太自然了。
原因無他,實在是他身后的這兩位使者大人實在是太過嚇人了。
即便是這兩位使者并沒有真正的展示力量,但是僅僅是他們身上溢散出來的微弱氣息就讓彼得這位教派精英都有些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他這一路上總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膝蓋,有些腿軟,一直下意思的就想要直接跪倒在地,然后匍匐在這兩位使者的面前親吻著他們的鞋子,仿佛那樣才是正確的迎接方式。
他的本能,他的力量都在吶喊怒吼著,在斥責他這個主人怎么敢在這兩位大人面前還站著,這實在是太不懂規矩了,大逆不道了。
甚至于剛剛使者大人的那一句簡單的“帶路吧”的回應,這短短三個字落入他的耳朵之后,他都差一點直接顱內高潮,恍若升天,就好像是得到了什么莫大的恩賜一般,他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在尖叫,心中莫名的涌現出一股激動之情,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這輩子已經不算白活了,就算是下一刻就死去那也已經沒有什么遺憾了。
而他的腦海之中更是暫時只剩下好好帶路的決心,那一刻他甚至感覺就算是前方現在蹦出兩只巨龍來,這都不會讓他退后半步,因為他已然找到了自己這輩子要為之奮斗的目標,那就是為身后這兩位尊敬的大人帶路。
誰也不能阻止他完成這個任務,就算是神來了,他今天也必須要把這個帶路的任務做完。
只是,這不管怎么想都不對勁吧,這絕對不是我該有的想法啊,我不過是個膽小還貪婪的混混而已,怎么可能有那樣的覺悟啊,現在的我絕對很不對勁。
彼得的心中理智做出了這樣的判斷,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不正常,但是對此他卻毫無辦法。
他那理智脆弱的就如同他那幾乎不存在的下線一般,根本無法違抗那已然變得亢奮不已的身體本能,他的身體從那位大人發話之日起就已經不再屬于他了,而是變成了這位大人的狂信徒一般的存在。
“帶路,對,我要帶路,這是我的使命,是我生命的意義。”
脆弱的理智很快被洶涌的本能所淹沒支配,已然被玩壞了的年輕人就這么一搖一擺的仿佛喪尸一般的打開了那身后教堂的大門,然后帶頭走進了那黑暗的屋中。
而那張一開始還貪婪充斥著對未來的向往與野心的臉先是開始眼淚鼻涕直流,仿佛是很痛苦一般,但是隨著一步一步的走遠了,一切的絕望與痛苦都消失不見了,年輕人的表情變得安詳與欣喜,就好似虔誠的信徒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所信仰的主的神國一般。
為了主的使命而獻身,何等的榮耀。
于那虛幻與現實的交界處,這個一生都在黑暗中被染黑的混混見到了光,他抬頭仰望著天空,一輪漆黑的大日高懸,為他這早已經在黑暗中腐爛之人帶來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