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莜莜的質問,只問得在場所有人都是一臉的懵逼。
別說首當其沖的上官龍和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了,就連給她出主意的夜未明也感覺莜莜這個借口找的過于蹩腳了一點兒。
什么叫戴不戴帽子啊?
就算你要找茬,也應該找一個合理一點的不是。
剛好上官龍作為曼清院的東家,你作為顧客完全可以讓他找一個歌姬過來。如果他找來一個瘦子,你就可以問他為什么不找一個胖子?反之,如果他找來一個胖子,你也可以質問他為什么不找來一個瘦子?
或者你可以讓他找一件衣服過來。如果他拿來一件男裝,你就能問他為什么不找一件女裝?如果他找來女裝,你可以問他為什么不找男裝?
這時候再你出他,也算是有理有據,讓人信服不是?
然而不論莜莜出手的借口找得多么蹩腳,但她既然已經出手了,上官龍當然不敢和她的圣銀弩箭去講道理,倉皇之中連忙向旁一個翻滾,狼狽無比的避開了莜莜的連發弩箭。
而那些弩箭被上官龍避開之后,去勢不減的朝他身后激射而去,卻只是擦著其身后侍女們的衣服飛過,而后徑直沒入其身后的地面之中,竟無一支誤傷到其他人。
莜莜現在對弩箭的控制之精準,由此可見一斑!
“這位姑娘,好生的不講道理。”
就在莜莜的第一輪連射結束,準備再繼續向上官龍展開追擊的時候,斜下里卻是忽然竄出一個紅衣綠袍的青年男子,攔在她與上官龍之間。
卻見這名男子的五官還算端正,但臉色卻是展現出一種十分不健康的慘白,給人的第一個感覺就仿佛腎被掏空了一樣。
與夜未明一起關注著戰場變化的寇仲,這時及時開口科普道:“這人是獨孤策,獨孤閥閥主獨孤峰的兒子,一手碧落紅塵劍法頗有獨到之處。”
這時,卻見獨孤策已經隨手抽出腰間佩劍,接著則是露出一絲壞笑,看向莜莜說道:“這位姑娘如果有興趣,不如由本公子陪你玩上幾手。如果你輸了,便陪本公子喝上幾杯如何?”
“鏘!”
獨孤策的話音未落,眾人便忽然聽到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聲響。緊跟著,眾人便驚訝的發現,獨孤策手中那把至少擁有寶器品質的佩劍,竟然應聲斷為兩截!
從始至終,在場大多數所謂的高手,甚至就連這道打斷獨孤策佩劍的攻擊是從哪里發出來的,都不知道!
下一刻,又是一道劍光亮起,剎那間仿佛凝聚了這聽留閣內所有的光輝。光輝在出現的一瞬間便已經達到了極致,就這樣從斜下里刺出,朝著獨孤策額頭前方的空處激射而去。
“鏘!”
又是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發出這道劍光的主人猛地嬌軀一震,跟著“哇!”的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但她的腳步卻是異常堅定的護著獨孤策先后擊退數步。
原來這個出手救下獨孤策之人,正是他的妹妹獨孤鳳!
獨孤鳳每退一步,都將腳下地面的石磚踏碎至少一塊,七步之后,方才勉強站穩身形。而后也顧不得穩定傷勢,便這樣手持寶劍,沖著夜未明所在的廂房方向一抱拳,口中說道:“家兄之前言語冒犯實屬無意,還望夜少俠大人大量,不要和他計較。”
夜未明并沒有立刻回答獨孤鳳的話,而是不緊不慢的對獨孤策問道:“獨孤公子,可是覺得莜莜的挑戰,有何不妥之處?”
獨孤策聞言下意識開口答道:“她…”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夜未明的聲音已經再一次傳遍了整個聽留閣:“事關生死,想好了再說。”
這時,獨孤鳳已經擦去了嘴角的鮮血,一臉嚴肅的看向她這個讓人操心的老哥。
見到妹妹逼視的目光,獨孤策下意識打了一個機靈,而后連忙改口說道:“沒有什么,是我剛剛莽撞了,還望前輩勿怪。”
夜未明的聲音這時再次傳來:“既然已經認識到錯誤了,還不退開?”
直到此刻意識到方才危險的獨孤策,這時已經在后怕之下驚出了一身冷汗,聞言如蒙皇恩大赦,連忙向旁退開。
而獨孤鳳則是再次朝著夜未明所在的窗口抱了抱拳:“多謝夜少俠手下留情,獨孤鳳感激不盡。”
“唰!”
就在獨孤鳳話音一落之際,卻是猛地見到一道潔白色的流光從廂房窗子之中透射而出。獨孤鳳見狀先是一驚,跟著腦海之中卻是心思電轉。
這道白光看似迅猛凌厲,但其中卻并不包含任何的殺氣與敵意,甚至就連力道也并不足以傷到自己。
所以,出手之人應該對自己并無惡意。
一瞬間想通了各中關鍵之后,獨孤鳳毫不猶豫的一把將那道白光接在手中,卻發現那只是一個普通的白瓷藥瓶而已。
這時,閣樓之中再次傳出夜未明的聲音:“孤獨姑娘好膽識!此瓶中是我親手配置的療傷之藥,可以服下之后運功調息,你的內傷可以在天明之前痊愈。”
“退下吧,不要妨礙莜莜的正事。”
獨孤鳳將藥瓶收起,而后再次沖著窗口抱了抱拳,便一言不發的遠遠退開。
見到獨孤鳳居然將敵人所賜的丹藥收入懷中,剛剛被嚇個半死的獨孤策立刻聲說道:“妹妹,今天讓你受委屈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等我回去將此事…”
“慎言!”不待獨孤策將話說完,獨孤鳳便沉聲打斷他道:“從剛剛那一擊判斷,對方的實力絕對不是你我可以比擬的,就算是父親也絕非此人對手。整個獨孤閥之中,唯一能夠與之抗衡的,可能就只有奶奶一個人而已,但奶奶的身體,你也清楚。”
聽到獨孤鳳這么說,獨孤策頓時蔫了。
獨孤閥在武功方面最大的底氣,便是閥主獨孤峰的母親尤楚紅。
那個老太太可厲害了!
江湖傳言,據說擁有堪比寧道奇的恐怖實力。
就是身體不太好,似乎是因為早年間練功出了岔子,肺經受損,上幾招便會喘不過氣來,需要停下來咳嗽一會兒才能調勻呼吸。
讓尤楚紅出頭去對付夜未明這樣一個任何人都難以通過速戰速決來戰勝的對手,那絕對和送人頭沒什么區別。
所以,今天這口氣,他們除了忍下之外,并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與此同時,廂房樓上。
寇仲一把摟住了夜未明的肩膀,興奮的說道:“行啊明少,你剛剛那兩下,不用露面,便已經展現出了所向睥睨的強者姿態,這個逼裝得,簡直清新脫俗,我愿稱你為最強!”
夜未明用內力震開寇仲的胳膊,瞪了他一眼道:“我這也是為了保持足夠的神秘感,方便之后計劃的而順利開展。”
“至于說那瓶傷藥…獨孤策固然可惡,但獨孤鳳卻是獨孤閥未來的希望,我們今天行事的目的與他們無關,因此小懲一下也就是了,沒必要把獨孤閥徹底得罪死。”
說話間,目光已經再次落入下方的花園之中。
因為之前有著獨孤策攪局,上官龍已經利用之前耽擱的時間,取來了他的獨門兵器“龍頭鋼杖”,在獨孤鳳退開之后,立刻抓緊時間說道:“莜莜姑娘,你說我是陰癸派的人,到底有何憑據?”
“若不說出一個道理出來,今夜在眾多江湖朋友面前,我定然叫你難逃公道!”
聽到上官龍的叫囂,莜莜只是冷冷一笑,跟著纖手一抬,又是數道弩箭激射而出。
莜莜才不會在乎他的威脅。
因為早在出發之前,夜未明就已經對她說了。今天只要寧道奇不來,他夜未明就是公道!
眼見莜莜一言不發的再度出手,上官龍也終于不再忍耐,在避開了莜莜又一輪的連射之后,立即挺杖而起,猛揮擊出。龍頭迎風,發出刺耳異常的破空怪哨,聲勢極為驚人。一出手,便是他的成名絕技——迎風杖法一百零二式!
事實上,這“迎風杖法一百零二式”雖是上官龍的招牌技能,但卻非他的最強攻擊手段。而是其為了掩飾自身魔功,而創出來的一門撐場面的武功。
其最強手段,還是他得傳自陰癸派的一身魔功。
而莜莜要做的,便是逼他將魔功使用出來。畢竟在場眾人都是一方人杰,只要見到陰癸派的魔功,多數都可以一眼認出。
眼見到上官龍的已經開始反攻,莜莜卻是并不與其正面硬拼,而是一邊憑借這《電光神行步》的速度優勢與之周旋,右手圣銀弩箭接連射出,卻是不緊不慢的與上官龍進行游斗。
但奈何唐門的手段卻是以遠程的暗器攻擊為主,這種戰斗體系本身便決定了,它并不適合進行這種近乎于擂臺比斗的正面對決。
只是數招之后,莜莜便因為對地形不如上官龍熟悉,而被對方抓住機會,逼至身前。眼看著敵人的殺招已經近在眼前,莜莜在迫不得已之下,左手猛地向上一迎,掌中已經多出來一個類似于大號蝴蝶刀一樣的奇怪事物,憑著這把特殊的兵器,勉強擋住了上官龍勢在必得的一掌。
“鏘!”
兵器相交,所發出的巨響宛如晴天霹靂。莜莜在這一擊之下,身形立刻被震得接連向后倒退三步,不過在后退的過程中,卻是接連向上官龍射出五發弩箭,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上官龍繼續逼近。
與此同時,她的左手也沒閑著。不著痕跡的在手中怪異兵器的某處輕輕的按動了一下,那把怪異兵器的形狀立刻發生改變,從最原始類似于蝴蝶刀一樣的事物,變成為一柄造型略顯怪異的鋒利短劍。
這把能夠自由變換形態的特殊武器,正是非攻!
神兵在手,莜莜即便在自身并不擅長的近身戰斗中,也能夠勉強抵擋上官龍的猛攻。右手諸葛神弩時不時射出的圣銀弩箭,更能夠給對方造成極大的威脅。
閣樓之上,遠遠觀望著場中的戰斗,寇仲禁不住皺眉問道:“夜兄,莜莜姑娘的實力固然不錯,但對上上官龍,在這種行事明顯不利于她發揮的情況下,恐怕時間一長,還是免不了要吃虧的。”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徐子陵和跋鋒寒臉上,也同樣露出了擔憂之色。
夜未明聞言卻是輕輕搖頭:“你們兩個的井中月心境哪里去了?”
聞言,寇仲和徐子陵同時一愣,隨之后者立刻反應過來,沉聲說道:“我明白了!莜莜姑娘的實力,絕對還要更在上官龍之上,之所以會陷入這種不利的局面,只不過是因為她在有意的示弱以敵人而已。”
另一邊的寇仲,這時也隨之說道:“莜莜姑娘的實力固然還要更在上官龍之上,但她想要戰而勝之不難,但若想要生擒活捉對方,還需要花費一些心思才行,所以才故意引誘上官龍發起猛攻,以圖在關鍵時刻一舉制敵!”
不得不說,雙龍不虧是天資卓絕之輩,即便是沒有在第一時間看明白的事情,只要夜未明稍加提點,便立刻洞悉其中關鍵。
而這時,莜莜已經在上官龍的猛攻之下內力漸感不支。
上官龍見狀大喜,當即大喝一聲,擊出了《迎風杖法一百零二式》中的最強一式——狂風摧獄!
就是現在!
眼見著上官龍已經拼盡全力,莜莜卻是表情不動如恒,手中的非攻同時再度發生變化,只是頃刻之間,便已經化身為一面塔盾,被莜莜持在手中,正面迎上上官龍的殺招。
滾滾棍影敲擊在非攻變化的塔盾之上,發出一連串尖銳刺耳的金屬交鳴之聲,宛如神魔敲響的戰鼓,在整個聽留閣內縱橫激蕩。
出乎上官龍預料的是,原本表現得有些內力不支的莜莜,此刻卻是不動如山。
一盾在手,任由上官龍手中的“龍頭鋼杖”如何敲打轟擊,也是悍然不動,甚至自盾牌之上傳來的反震之力,震得他手臂一陣酸麻。
這個丫頭的內力,怎的突然之間變得如此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