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
申時行的言語間充滿著無奈!
這回他真是輸得心服口服,白紙黑字,那是沒得辯的,想要官威來壓,可上面還有一個皇帝在。
誰壓誰還真不知道。
皇帝與商人的這個組合雖然非常另類,但卻取得了奇效,令他們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招架。
主要就是因為郭淡不在朝中為官,不能給他使絆子,要整郭淡的話,那就是官欺民,雖然這天天發生,可偏偏這民又與皇帝有關系,這令他們非常郁悶。
而郭淡那邊已經將這事拋之腦后,因為放在腦前,也沒有什么用,他只能夠提供一個正當的理由,但是他沒有能力去申時行他們斗,這主要還是得靠萬歷,他只是負責掙錢。
從皇宮出來之后,郭淡便去到陳方圓家。
“陳叔叔,我讓你準備的事,準備的怎么樣?”
“這人都已經到了。”陳方圓立刻道:“昨日我去你家,本就是想告訴你一聲,哪知你岳父大人喝了幾杯就打瞌睡了,那我就只能回來了。”
郭淡點點頭,道:“我這邊也差不多了,吩咐那些開始收購吧,但是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讓人發現我們收購了那些貨物。”
“這一點賢侄倒是放心,那些貨物不是一塊到京城的,我們是在不同的碼頭進行收購,我不敢保證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但是一時半還是瞞得住。。”
“這就足夠了。”郭淡笑道。
陳方圓有些忐忑道:“賢侄,這可是好幾萬兩,你不考慮清楚。”
郭淡笑道:“我已經考慮的非常清楚。”
陳方圓道:“那...那我就去吩咐了,哎呦,我這輩子可還沒有做過這么大的買賣。”
郭淡呵呵笑道:“大買賣才有錢賺,放心,這回咱們要賺得雙手發軟。”
東廠。
“都督,情況怎么樣?”
張鯨剛剛回到大本營,那劉守有便迎上前來。
張鯨問道:“什么怎么樣?”
劉守有訕訕笑道:“就是關于馬賽,我聽聞內閣希望朝廷關閉馬賽。”
“你這消息還挺靈通的。”
張鯨一笑,坐了下來,嘆道:“這郭淡還真是有些本事,當初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這回可是讓申時行他們摔了一個大跟頭啊。”
劉守有道:“也就是說內閣沒有成功。”
張鯨點點頭。
劉守有眼眸轉了轉。
張鯨瞟了他一眼,道:“你想說什么?”
劉守有左右看了兩眼。
張鯨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
待兩邊的人都下去之后,劉守有才道:“都督,這馬賽可是有不小的利潤,這錢本就應該是屬于廠衛的,沒道理讓司禮監獨享。”
張鯨沉默半響,道:“我再考慮考慮。”
其實他心里是非常后悔的,不該與郭淡鬧得那么僵,原本這塊肥肉是肯定屬于他的,因為東廠是對外,司禮監是對內,就是因為當初邢全那小子一打岔,導致萬歷也不放心交給他,而他也拉不下臉去籠絡一個牙商,可如今廠衛都很眼紅。
這等事,廠衛要不染指,那真的會壞了廠衛的名聲。
背負了這么多的罵名,錢還沒有掙到,真是傷心又傷腎啊!
張鯨比張誠還要貪財一些,他不可能放棄這塊肥肉,就看怎么吞下這塊肥肉。
等到劉守有走后,張鯨立刻將黃雄、蔡晉二人叫來。
“關于馬賽,你們應該都有關注吧?”張鯨放下茶杯,緩緩問道。
黃雄激動道:“不瞞都督,我們可都未有想到,這馬賽會恁地掙錢,有些人下了幾十兩,就贏了數千兩之多,我們開了這么多年的賭坊,可也沒有見過這等賭法。”
張鯨道:“既然如此的話,這對你們豈不是非常不利?”
黃雄與蔡晉對了下眼神,黃雄又道:“那得看怎么說,如果我們能夠操縱的話,可是要比郭淡要掙錢的多,他只是拿一成五的錢,還得交稅,還得做慈善。”
張鯨道:“是嗎?”
蔡晉立刻道:“我們已經研究過了,若是得到都督的相助,想要操縱比賽不是什么難事,若是能夠做到這一點,我們就還可以自己坐莊,這馬賽不是規定,只能用銀子下注么?我們若坐莊的話,什么都可以下注,而且大家還不用繳納手續費,這能夠吸引更多人來參與,同時我們還能夠在獎池那邊賺錢。”
張鯨眼中一亮,思索片刻,才緩緩道:“這事我能夠幫你們的不多呀。”
黃雄忙道:“只要都督支持,那就行了。”
蔣家。
“沒有想到,這馬賽會有如此大影響力,真是不可思議呀!”
作為四大官牙之首的蔣世友,自問這買賣上的事,他可是見多識廣,應該不會有什么事,讓他震驚,可昨日舉辦的馬賽,卻令他大吃一驚。
真是太瘋狂了,至今他都未回過神來。
“難怪郭淡愿意花十萬兩來重建牧場,原來這里面有這么大的利潤,算下來,這十萬兩可也不算多。”趙豐源笑吟吟道。
“但也不算少啊!”毛深笑道:“如今郭淡肯定希望盡快將賽馬場和牧場都建好,這可是我們的機會啊!”
其實在馬賽未開之前,他們心里還是有些虛的,萬一馬賽不是那么成功,他們的計劃也將會受到影響,他們還是留了一手,但是如今馬賽是如此成功,他們是徹底放下心來,必須得狠狠賺上一筆。
蔣世友道:“事情辦得怎么樣?”
毛深道:“那陳平還不知道,這市面上的木材已經都被我們控制,他還想借此壓那些木材商的價。呵呵。”
熊鋒卻道:“倒是沒有全部收購完成,還有柳家,柳家并未答應將他們手中的木材賣給我們,他只是保證不會賣給陳平的。”
趙豐源笑呵呵道:“柳宗成那老狐貍,定是已經猜出我們的用意,想等到木價上漲再出手。”
“這只老狐貍。”蔣世友哼了一聲,又道:“我們花了這么多錢,可不能讓這只老狐貍壞了我們的事,給他高一點價格吧,也希望他能夠見好就收。”
言外之意,就是要恩威并施,官牙面對私牙,自然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熊鋒道:“我親自去跟他談。”
寇家。
“唉...撲賣之事,終歸不是正道,依我之見,這事可不會這么輕易了結的,將來肯定還會生出許多麻煩來。”
寇涴紗得知內閣要求關閉馬賽一事之后,不禁面泛憂慮。
郭淡笑道:“夫人果真是深謀遠慮啊!”
賭錢是好事嗎?
當然不是好事。
要從這方面找茬的話,真是你怎么說都對,郭淡也只是拿契約說事,但是這道德禮法,在民間也是非常重要的,這個爭議會一直存在下去的。
寇涴紗看向郭淡,道:“既然夫君已經想到這一點,那不知有何解決之策?”
郭淡苦笑道:“這種事想要做到名利雙收,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賺更多的錢,然后拿錢換名聲,這就是我當初為什么要打著慈善馬賽的名號,我們一定要把這慈善做得漂亮一點。
幫助一個富人,需要很多的錢,但是幫助一個窮人,是不需要太多的錢,但窮人也是一個人,富人也是一個人,雖然話語權在富人手中,但當窮人數量達到一定的規模時,并且他們的嘴都被我控制著,那么富人的話語權就不是那么有用了。”
這話非常直白,直白的讓寇涴紗有些良心不安,但她也是一個商人,點頭道:“那我們就得趕緊拿出錢來做慈善,此事宜早不宜遲啊。”
郭淡道:“如今冬日將至,我打算拿出三成利潤去買一些過冬物資來幫助一些窮苦百姓,這事我希望牙行來做,畢竟這會令牙行受益,周豐他們也會答應的。”
寇涴紗道:“夫君請放心,此事我會親自來安排。”
郭淡笑道:“這事必須得你來安排,因為事情并非那么簡單。”
寇涴紗詫異的看向郭淡。
郭淡道:“馬賽三成的利潤有近四千兩,但是我會撥給你一萬兩。”
“一萬兩?”
寇涴紗道:“陛下會答應嗎?”
郭淡道:“這一萬兩不都是用來做善事的,其中六千兩是用來收購市面上的綢緞。”
“收購綢緞?”
這又是哪一出啊!寇涴紗只覺有些茫然。
郭淡笑道:“我需要你一點點的收,做出一副我們在暗中收購綢緞的樣子。”
寇涴紗好奇道:“這是為什么?難道夫君是想要炒賣綢緞?”
郭淡笑道:“在自家炒賣綢緞沒有什么意思,要炒也是去外面炒,不過目前還不是時候,我只是想順便幫四大官牙做幾套壽衣,還想偷我的雞,呵呵,我的雞可都吃迷藥長大的。”
正當這時,寇義突然闖了進來,喘氣道:“大小姐,姑爺,潞王來了。”
“潞王?”
郭淡眉頭一皺,趕忙向寇涴紗道:“夫人,你快些回去,莫要讓潞王看到你美麗的容顏。”
寇涴紗一翻白眼,但也立刻從后門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潞王朱翊鏐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草民郭淡參見小王爺。”
郭淡趕緊行得一禮。
朱翊鏐理都沒理,堂而皇之的走到主人位上坐下,鼻子突然抽動了下,左右張望了下,問道:“你這屋里藏了女人么?”
尼瑪。這都聞得出?郭淡訕訕道:“回小王爺的話,草民這屋里,一眼可見,哪藏得住女人,就是方才我家那老媽子剛剛擦完桌子。”
朱翊鏐頓時一臉尷尬,道:“你家老媽子都擦香粉?”
郭淡郁悶道:“可不是么,也不知道發的是哪門子騷,這么大的年紀,還擺弄騷姿,要不是看在她是我夫人奶媽的份上,草民早就趕她離開了。”
“你們商人就是奇怪。”
朱翊鏐惡心的揮了揮手,又老氣橫秋道:“今日本王前來,是有件事吩咐你去做。”
“王爺請說,若是草民能力所及,草民定當為王爺辦妥。”郭淡趕忙言道,可心里卻在犯嘀咕,這家伙就不是什么好人,吩咐的事,肯定也不是好事,得想辦法推掉才是。
朱翊鏐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本王也想參加你們的馬賽。”
郭淡趕忙道:“王爺,這馬賽到底是有些風險的,王爺您可是千金之體,萬一出現什么意外,草民可是擔待不起啊!”
朱翊鏐道:“你放心,本王又不會親自下場去跑,本王只是派馬匹參賽。”
郭淡當然相信這事不是那么簡單,不然的話,直接去報名就行了,犯得著來找他么,試探道:“這點小事,哪里需要王爺您親自跑一趟,派個人來吩咐草民一聲就是了。”
朱翊鏐哼道:“本王跟那些人可不一樣,就派一匹馬出賽。”
郭淡問道:“那不知王爺打算派多少馬參賽?”
“十匹。”
朱翊鏐一臉傲嬌,又道:“不過本王希望你安排在同一場比賽出場。”
郭淡眨了眨眼,錯愕道:“可是一場比賽也就十匹馬?”
朱翊鏐道:“這不剛剛好么?”
這真是神TM剛剛好啊。
郭淡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