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做好自己
雖然還要交伙食費是杰西卡事先完全沒想到的，不過平心而論，老板的廚藝倒確實意外地不錯，今后也算是有口福了，稍微交點錢似乎也并不吃虧。
就是筷子這項工具太反人類了，杰西卡感覺就仿佛智商受到了侮辱。她已經決定了，之后有空一定要找個筷子用法的視頻什么的，私下苦練學成這兩根棍子的用法、以挽回今天丟失的顏面。
這頓飯理查德吃的倒也挺開心的。看到傳說中的“惹不起”女士杰西卡·瓊斯在兩根筷子上吃癟，竟讓人感到莫名地有趣。
晚飯吃完，杰西卡竟從她的房間里摸出了一瓶啤酒，揭開蓋子對嘴便豪邁地仰頭灌了起來。那架勢讓理查德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武俠作品里那些豪爽的江湖兒女，喝起酒來眼不帶眨的。
不過他知道原劇情中的杰西卡·瓊斯是確實有些酗酒問題，尤其是在她的一段可以稱之為人生轉折點的糟糕經歷之后。杰西卡·瓊斯當時被一個叫“紫人”的超級罪犯的精神系異能所控制，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了只能受對方擺布的玩偶。那段時期成為了這位女英雄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也是她最大的夢魘。之后她易怒的毛病變得日益嚴重，生活邋遢、不求上進，整日都處在頹靡的狀態里。
理查德本來以為，或許是在那之后杰西卡才有酗酒的問題，酒精依賴也確實是許多經歷了無法擺脫的精神創傷后的人青睞的逃避方案。不過現在看來，杰西卡的酒精問題似乎并不是那時才產生的。
理查德看著杰西卡灌了兩口酒，突然說：“酒精依賴可是個糟糕的習慣，我覺得你該停下。”
杰西卡斜睨了他一眼，不以為意地繼續喝酒：“我的身體和別人不一樣，沒那么容易灌醉。”
理查德面無表情：“那么關于房租的問題，我剛剛又轉念稍微想了一下......對于位于市區中心的一間房來說租金果然還是太便宜了一點，我覺得可能需要漲個價。”
杰西卡喝酒的動作猛地僵住，她生硬地扭過頭瞪著理查德：“老板，你知道，你這是在勒索。”
“勒索？誰？這么不要臉？”理查德開始左顧右盼。
這還不算，理查德緊接著又想起了什么：“哦對了，說起來我們報社最近資金稍微有點轉不過來啊，你知道我們樓頂裝的那個鍍金模型可費了不少錢。所以我在想，你的薪水怕是一時半會兒漲不了了......”
杰西卡咬了咬牙，差點沒用力過猛給啤酒瓶又當場捏炸。
行！你牛逼！我好女不跟男斗，不喝就不喝。
杰西卡冷冷地瞪了他片刻，最后還是悻悻地放下了酒瓶，眼神幽怨得讓理查德脊背發涼，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做了什么過分的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杰西卡空有一身神力、終究還是掰不過房東外加老板。
果然當今社會下超能力壓根沒卵用，資本家才是真正的BOSS。
不過雖說杰西卡拉長了臉，但其實心底里她并不像面上表現出的那樣生氣。
因為事實上迄今為止，理查德還是第一個告訴她“不許喝酒”的人。
杰西卡·瓊斯的親生父母和弟弟都死于一場車禍，她是那場事故中唯一的幸存者。那之后就再沒有人告訴過她應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再也沒有人要求她晚上七點之前必須回家。
她甚至都不覺得自己有家可以回了——如果回去的地方僅僅是一棟空蕩蕩的老房子而已，那個地方真的能被稱之為家嗎？
所以她驚訝地發現，當理查德嚴厲地告訴她不許喝酒時，她非但沒有抵觸、心底某處反而還隱隱感覺有點高興。
只有當已經再沒人告訴你不該做什么的時候，你才會懷念被人管著的日子，因為那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理查德哼著小調，回到廚房開始洗碗。杰西卡提出想幫忙，但被他拒絕了。
反正人家是交了伙食費的，既然交了錢那就是客戶了，服務做全套那也是應該的。
再說，讓杰西卡洗碗理查德還真不大放心。人家洗碗是手上打滑沒捏緊盤子就摔碎了，讓杰西卡洗碗萬一她用力過猛捏得太緊，盤子也得碎，實在太不保險了。
理查德刷著碗小聲哼唱：“只要是男子漢，就應該為了別人而變得更強。女人也是一樣，光說不做什么都無法改變......”
英雄，奈克瑟斯奧特曼TV劇集的主題曲之一，也是他最喜歡的一首。
杰西卡靠在門框上聽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這是什么曲子？”
因為是日語，歌詞她沒大聽明白，只覺得旋律和調子挺好聽。
“這個？這個叫英雄。”理查德笑呵呵地解釋，“是我最喜歡的曲子之一。主題大概是講述了......講述了一個孤高的英雄不斷被打倒然后不斷爬起來的故事吧。”
“哦。”杰西卡想了想，“那你想成為這樣的人嗎？一個英雄？”
“我？還是算了，不是那塊料。”理查德聳聳肩。
“但你不是擁有能力嗎？”杰西卡問，“你其實和我一樣的，對吧？”
“嗯哼，算是吧。”
理查德心說那我們其實還真不大一樣，我能變大變壯你行不？
“可那又怎么樣呢？”他說，“我還是我，超能力又沒法改變什么。”
杰西卡猶豫了一下，問：“所以你從來沒有想過......就比如，拿你的能力去幫助別人、去讓世界變得更好什么的？”
理查德斜睨她一眼：“為什么？因為有人會給我發工資嗎？還是說我會得到市長頒發的勛章？”
杰西卡有些被問倒了：“因為......因為我們身懷異能，而這是正確的事？”
理查德記得原本美劇劇情里杰西卡·瓊斯也是試著當過一陣子超級英雄，直到后來她遭遇了紫人、親身經歷了黑暗之后才心灰意冷，放棄了英雄這個念頭。
其實理查德之前就發現了，似乎漫威的世界觀里大家獲得了超能力總是天然地覺得要么去當超級英雄，要么就去當超級反派。其實很多超級英雄入行時壓根就沒想清楚，獲得超能力僅僅意味著他們能對得上“超級”二字而已，可他們還并沒能理解“英雄”這個沉甸甸的詞有何含義。
只有在他們經歷了許多、也失去了許多之后，他們才會理解英雄根本沒有那樣風光那樣美好，不是每個人都能背負得起這個詞。
“擁有超能力不意味著任何事。”理查德自顧自地說道，“行俠仗義是勤奮，做好自己是本分。我知道我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這就足夠了。”
嗯，用英文說出來總覺得缺了那么點韻味了，不過希望杰西卡能體會吧......
杰西卡靠在門框上，若有所思，半晌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