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晝抵達弘始世界群周邊時,第一時間感覺到的,是周邊世界中透露出的‘友善’。
世界本身,也是有情感的。
自蘇晝從創世之界歸來,他就頗能感應周邊世界的情緒,能知曉祂們以及他們體內眾生的意志,甚至還能通過觸碰,親身收集當地世界靈氣中的烙印信息,知曉這個世界自誕生以來的所有歷史,也即是常說的‘阿卡夏記錄’。
這種能力,在其他多元宇宙,據說是一種無上權柄的代表,他們是文明和世界本身的鏈接者,可以引導文明向前,也為世界修復損傷,甚至令早已死去的世界復蘇。
只有被世界認同的強者,才能得享這樣的權柄。
“你們感覺很好嗎?”
青紫色的太陽向諸多世界詢問,而點綴在虛空中的列星歡快地回應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足以傷害我們的戰斗世界內,也很平靜,安穩這里很好,尊敬的締道者,這是我們在漫長時光中,度過最為安寧的一段時間 星辰回應的波紋,在虛空中制造了一股股時空亂流,磅礴的信息在其中涌動著,倘若這些世界中有人意外死去,他們的靈魂被信息流卷動,順著時空亂流抵達其他世界,那么就能達成‘靈魂穿越’這樣的奇跡。
每一次穿越的背后,或許就是幾個世界之間的交流,在群星的歌謠之中,幸運亦或是不幸的靈魂在虛空中飄蕩,為其他星光帶來不一樣的可能性。
你是祂的朋友嗎?
世界歡快地詢問,而蘇晝側過頭,看向另一側灰褐色的太陽,搖搖頭:“算不上。”
你是祂的敵人嗎?
世界們的聲音頓時就警惕起來,蘇晝能感應到,周邊宇宙中能夠得到的力量下降了,青年啞然一笑:“你們還真的蠻單純的——不過放心,弘始可以更好,我得讓祂做的更好。”
“假如真的要戰斗,也不會波及到你們的,放心吧。”
蘇晝的言語皆為真實,他承諾了,事實就會成型,倘若他會違背承諾,那么世界根本就無法聽見他的聲音。
好的,好的雖然仍然懷著疑慮,但是世界們的聲音還是逐漸退去了:要遵守承諾,記得遵守承諾祂一直都在守護我們,締道者,在這個多元宇宙中…很少會有人連‘文明’與‘世界’一同守護 “我知道。”
蘇晝環視著退卻的星光,那些世界都光輝飽滿,璀璨閃耀,那正是被守護的很好的證明。
他平靜地點頭:“做的的確很不錯。”
總是會有很多人認為,蘇晝是依靠自己強大的力量,才能施行自己的正確,得到諸多世界的認同…但事實與之相反。
蘇晝是因為正確,所以才能得到這么大的力量。
如若他不是個性,不為往圣繼絕學,他就無法得到宇宙盡頭酒館那么多合道強者的傳承和底蘊,而唯一神和永動星神也不會贊同,幫助他,而創世之界的其他合道強者,也不會因為蘇晝創造的進化之炎而對他另眼相看。
正因為蘇晝走的是正確的道路,對其他人都有好處的道路,所以才會有眾多力量相助,所有人都愿意讓蘇晝變強。
正確本身,就是最強大的力量。
倘若只是一味地戰斗,追求蠻力,去殺戮破壞,除非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不然的話,注定會被其他人擊敗。
蘇晝曾經聽雅拉講過,在正確之戰發生前,有一個多元宇宙中,存在一名至高強者,祂已經成就了超越者,占據了祂所在的那個多元宇宙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八的可能性與質量。
祂的力量強行支配了幾乎整個多元宇宙,眷屬的數量是非眷屬的五百倍。
理論上來說,這樣的強者,足以宣告自己是正確了——實際上也的確差不多。
但最后,祂還是被那百分之零點零二中涌出的無限可能性,以及源源不斷地同級強者給干碎了。
因為那小家伙的正確,只基于自己的力量和相信那時講故事的雅拉正在和蘇晝同喝一瓶可樂,蛇靈吐出一口碳酸氣,滿足地搖頭晃腦:太傻了,正確是要互相相信,才能從有限化作無限 沒有讓其他人有相信的余地,自己也不相信其他人的正確,那就永遠只是‘一’而不是‘全’
正確,是要互相相信的。
正如同泛無限多元衍生軸中的諸多偉大存在,其實也都是互相相信的,這樣,一才是全,全也才是一,正確才是無限的正確。
祂們的戰斗,只是為了決定出‘更正確’。
而倘若不相信…那就不是正確之戰了。
而是‘正確’與‘錯誤’之間…愛與怪物的戰斗。
“弘始的確是對的,祂做的很不錯。”
蘇晝相信弘始的正確,他凝視著那些光輝閃耀的世界,不禁點頭:“祂能具備與我匹敵,甚至還略勝一籌的力量,正是因為祂比我見過的其他合道都更加貼近本質——也更加容易得到世界和更多生命的認同。”
“正是。”青年下達結論:“祂還可以做得更好。”
“那就是我和祂戰斗的目的。”
話畢,蘇晝轉過頭。
他看見,弘始正伸出手,撫摸一個世界升騰而出的信息流。
那個世界的光輝已經有些暗淡,內里的靈魂和靈氣循環也出現了些許問題,不過這反而是常態,就好比蘇晝最熟悉的封印宇宙,那里的內在循環就有一些問題,和人類并非時時刻刻都處于完美狀態,偶爾也會陷入亞健康那樣。
至于創世之界,那基本可以算是癌癥了。
此刻,弘始正在彎腰,撫摸這個狀態較差的世界。
祂正在嘆息。
是嗎,是這樣大帝喃喃自語:我明白。嗯,不用害怕,我已經回來,他們不會再傷害你了是的,我知曉…他們渴求力量,向你索取,然后反過頭來又傷害你…他們的確都是壞孩子 一邊安危,弘始緩緩起身,直起脊梁。
壞孩子就要被懲罰祂低聲自語,語氣漠然: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把他們制造的破壞抹平 話畢,弘始便轉過頭,看向蘇晝。
原初燭晝…
祂本想開口,但青年這時候也點頭,打斷祂的話:“沒問題,假如是恢復這些受損世界的話,我可以幫忙”
蘇晝認真道:“無論如何,世界本身是無辜的。”
弘始沉默,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祂原本只想著讓蘇晝不要在祂修復時干擾,也就是說暫時休戰,但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熱心。
原初燭晝…不愧是能得到億萬世界認可的合道。
單單論這種心,能被諸多世界認同,主動合道,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歸根及底,弘始也沒有拒絕的理由:那隨我來 在虛空中,無論是無限的宇宙還是只有大陸大小的小世界,看上去都像是一團光輝凝結而成的寶石,而沒有生命,死寂一片的世界,就更像是不透明的石頭。
這一切都是用人類語言勉強描述的片段,真實的虛空世界要更加閃耀美麗,以至于只要世界稍稍受創,那么隨著它的光輝黯淡,很清晰就能看出來。
弘始世界群的世界,是蘇晝見過最為健康,也最為閃耀的世界群,在這些世界中,世界中靈氣流運轉完美,靈魂循環也非常完善,地府輪回天堂一應俱全,就連蘇晝都為之感慨,想要來這里取經學習先進經驗。
但是現在,以弘始上界為中心,有不少世界出現了破損,內部出現顯而易見的損壞,那是內部有超凡者破壞生態循環,造成大量高靈聚集點,乃至于人員死傷才會出現的情況。
修復這些世界,并不困難,蘇晝伸出手,與一個世界接觸,他能閱讀阿卡夏記錄,索引至‘破壞開始之前’的紀錄。
然后以其為范本,灌注力量,將其修復。
這個感覺就像是朝模具里面灌注水泥,需要的僅僅是力量,不需要什么技巧…可是,控制能夠修復世界的力量,本身就需要不可思議的技巧。
蘇晝修復的一個世界并不大,只有七八個地球大小,里面是一個非常奇特的‘深淵’世界——這個世界呈現圓柱形,只有圓柱內壁由物質組成,而圓柱中心是一個巨大的空洞,有澎湃不休的狂風上下吹拂,永無止境。
有些時候,圓柱世界的上端自虛空中汲取靈氣,由下端流出,而有些時候相反,這也是圓柱世界內生命賴以移動和汲取能源的手段,種類繁多飛行生物和爬行生物在這深淵世界中生活,譬如說半透明的長尾蝶,可以分散聚合生存的嵌合鳥,以及能夠將自己變成蒸汽形態移動的升華史萊姆…極多在正常世界中不會出現的極端生物,在這個有著奇異形態的世界中生存。
原本這個世界生機勃勃,甚至不斷地汲取虛空中的靈氣成長壯大。
但是現在,這個世界的生態平衡被破壞了。
蘇晝能感應到,這個世界內部,突然出現了一只極其龐大的巨獸,那巨獸有著粗大壯實的肉翼,宛如刀刃鑲嵌一般的長尾,頭顱像是蝙蝠,口中卻有著七鰓鰻一般的內渦齒,祂乃是地仙境界,正如天災一般,順著世界之風席卷深淵中的每一個角落,肆無忌憚毫無節制地吞食其中的所有生命。
大量種族因此滅絕,那些和平且珍奇的生物遭到了毀滅性打擊,更是有諸多智慧生命被迫逃離自己的家園,躲避這巨獸的獵殺。
蘇晝皺起眉頭。
他能看出來,那只獵殺者有智慧,但卻被無盡貪婪的食欲控制,祂已經破壞了這個世界的生態鏈,大量死去生命的靈魂甚至造成了靈魂循環的淤積。
而這只巨獸甚至會破壞整個深淵世界的結構,就在蘇晝到來前,祂已經破壞了約莫一個半地球表面積大小的深淵壁層,并用這些物質給自己筑巢,令世界感覺到了痛苦。
“為何要這樣暴食?”
蘇晝有些難以理解這個生物的想法,不過但弘始回到祂的世界群時,這只巨獸就開始瑟瑟發抖,待在原地一動不動——弘始之前和他戰斗時沒有精力去管控自己老家世界大道的運轉,但是現在,在不需要提防蘇晝的情況下,祂在世界的宇宙是就是至高無上。
僅僅是祂歸來的事實,就能令萬物戰栗。
蘇晝沒有去管那只巨獸的下場,那是弘始的責任,他此刻僅僅是為這個正在委屈的世界意志療傷,復活那些被巨獸殺死滅絕的生物和種族,將那些被破壞的內壁復歸原狀。
弘始不在,那些超凡生物就開始暴動 世界對蘇晝抱怨,感覺就像是小貓撒嬌,蘇晝沉默地聆聽對方不滿的聲音:泰洛斯湮滅獸必須嚴格管控在深淵的底層,以深淵的鯨落為食,祂們總是反抗,說這樣就不自由,可是倘若祂們自由了就根本壓制不住自己的食欲!
哪怕是真的能管住,可假如有一點意外,就像是現在這樣,天知道有多少孩子會因祂而滅絕…這些超凡生物,如果不是弘始說,就連祂都要救,我早就不會讓祂延續下去,找個機會令祂滅絕了!
當世界本身就有意志的時候,自會有手段調控內部生物的處境,只是那需要的時間太長,也會令世界內部元氣大傷。
“這樣嗎…”
蘇晝輕聲回應道:“聽上去,你對超凡生物的看法不是很好?”
除卻那些強大的世界圓柱深遠世界回答道:不會有任何世界意志會對超凡生物有什么好觀感——祂們汲取世界的力量,卻又反過來破壞世界,祂們每一次呼風喚雨,都是在破壞世界的平衡 大一點的世界,自動調節的能力比較強,所以可以適應無所謂,而像是我們這樣的小世界,哪怕僅僅是多下一場雨,都可以造成一片區域的循環不穩定,幾個小物種的滅絕!
小世界的聲音,帶著疲憊地抱怨:祂們說這樣可以造福祂們的文明…但倘若損傷了世界,迎來魔力,這些家伙或許還能帶著自己的文明離開,而我們會卻要接受死寂的結局 “…這不好。”蘇晝嘆息一聲,他差不多已經將這個世界修復完畢:“超凡者和世界應該是互相成就的,超凡者令世界擢升,而世界令超凡者孕育眾多。”
很難的啦世界道:也就弘始這里管控的比較好,調理了諸多世界內部循環的平衡,超凡者比較善良——更何況咱們畢竟不是同一種生命形態就像是您,尊敬的締道者,您對您的文明肯定是大大的好人,但是對于世界來說,那可不一定 蘇晝想到了創世之界,每一位合道強者都愛祂們的文明,愛萬物眾生…但是祂們的愛并沒有覆蓋到世界,宇宙意志上。
那就是一切矛盾的源泉。
“的確。”他微微搖頭,感覺相當復雜:“宇宙本身也是生命,世界也需要幫助。”
“不僅僅需要拯救著火的屋子中的人,也要連屋子一齊拯救。”
不僅僅是這一個世界,蘇晝在與深淵世界告別后,又修復了諸多世界的傷勢,基本上每一個世界的看法都差不多。
在祂們看來,能很好管控超凡者的數量和強度的弘始,是對祂們非常仁慈和寬容,充滿了愛的‘大帝’——即便是世界也奉其為尊,就像是贊同蘇晝的大道那樣,無比贊同弘始的大道。
弘始的拯救之道,并不僅僅局限于人類,智慧生命,更是就連世界本身都包涵了。
之所以在弘始世界中,諸多超凡者不能隨便使用自己的力量,也是為了世界著想,畢竟有些小世界,隨便更改一下靈氣分布,就可能造成大滅絕大死寂,倘若不能管控那些世界中的超凡者,不僅僅會殺死其中的生命,更是連世界都會因此毀滅。
當然,弘始也會管控世界,宇宙意志本身也必須遵從祂的標準,去愛自己體內的萬物眾生,不許肆意傷害,傾向于任何一方。
但問題來了,除卻被自己的孩子傷害太深的那些外,哪些宇宙意志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所以基本上是一拍即合,雙方沒有任何矛盾。
這是另一個世界,從世界的視角,觀察到的弘始之道。
當然,不僅僅如此,還有其他很多細節。
譬如說,在弘始的世界中,不存在‘轉進’。
一個人倘若詢問一個問題,那么被詢問的人倘若答應了進行交流,那么就必須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可以拒絕不回答,而隱私方面也可以不回答,但僅僅是討論一些話題的話,就不能轉進。
當討論開始時,每個人必須要交流至最后,得到一個答案,中途不能轉進,不能中途退出,錯誤的必須承認錯誤,更不能假裝看不見,不知道,忽視這個結局。
還有,在弘始的世界中,不存在謠言,以及帶著錯誤的科普。
謠言本身就是一種傷害,相信謠言本身就會帶來惡意的反饋,所以從一開始,倘若有人傳播謠言,那他有修為就被削修為,沒修為就會死。
不知道真相的傳謠者會得到警告,第一次不會受罰,但倘若明明知道這是假的還繼續傳謠,那么和造謠者是一個下場。
錯誤的科普同理,弘始之道在這些方面不會憐憫,殺的非常痛快。
同理,任何犯罪也是一樣。也不是說不能欺騙,但倘若欺騙造成了傷害,令被騙者不滿,憎恨,那么就會被仲裁。
——糟糕,
看見這些小細節,蘇晝心想:“我都快要被祂說服了,假如有人強制弄死那些臭傻逼的話,那弘始做的還真不錯!”
“我是不是也可以學一學?雖然沒必要弄得這么嚴格,但是也是時候整治一波輿論亂象了。”
就在蘇晝準備模仿弘始的大道,學習一波先進經驗的時候。
此刻,差不多所有世界都修復完畢。
察覺到了這一事實,蘇晝抬起頭,看向弘始所在的方向。
黑發的大帝站立在自己的世界之前,弘始上界在之前的混亂中,有大量強者突然崛起,造成破壞,又脫逃離開這個宇宙,也有許多人以追捕這些強者為名出走,暫時掙脫了弘始締造的秩序。
而如今,亂象皆止,所有強者,無論是遵從弘始秩序的,亦或是想要打破它的,全部都在沛不可擋的神力下靜滯。
然后,在宛如時光倒流一般的靈力沖刷中,全部復歸原位。
被破壞的城市復歸原狀,被殺死的無辜者死而復生,被摧毀的世界結構全部修復完畢,異常的雨水重歸于天,而崩散,被污染的靈氣,也被重新調理洗滌。
之前,和蘇晝戰斗,弘始的力量無法越過蘇晝的神力發揮,但現在,再沒有其他合道阻擾的情況下,一位合道只需要目光,就可以在自己的世界中達成無數不可思議的奇跡。
諸多‘罪人’,包括蘇晝之前在深淵世界看見的泰洛斯湮滅獸也被從深淵世界中抓出,擺放在合道強者的身前,弘始注視著這些人與獸,神祇與機械,祂的目光無比復雜,最后還是化作一聲嘆息。
為什么 祂平靜地詢問道:作出這一切的理由,能否告訴我?
弘始同時對所有罪人詢問,每一個人都有獨立線程單獨詢問,處理。
而被神力鎖鏈束縛在原地的呂蒼遠,自然也看見,光輝凝聚在自己身前,化作了弘始的形象。
祂詢問,等待著回答。
而呂蒼遠沉默了一會,并沒有回答弘始的問題,而是反過來反問:“你難道不知道嗎?至高無上的帝君?”
我知道弘始揮手,解開了束縛呂蒼遠的鎖鏈,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幻化而出,祂示意對方坐下:你因為被打壓而不滿,因無法得到力量而焦慮,因孩子的遭遇而憤怒,因不自由而怨恨你覺得一切都很不合理,覺得自己活得就像是一條狗,必須要遵從我的法律才能生存,得不到你想要的自在逍遙 黑發的大帝闡述著呂蒼遠內心的想法,最初這令男人愣住了一會,但隨后,這位中年男人就又憤怒了起來。
“是啊。”他咬著牙,憤怒地笑著:“你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嗎?”
“那為什么要讓我遭遇這一切苦難?!”
弘始平靜地與呂蒼遠對視。
從一開始,你就搞錯了一點祂道:為什么我不能讓你遭遇這一切?
弘始大帝微微搖頭,他對一臉難以置信的呂蒼遠道:打壓你的羅久,在打壓的那一瞬間,就被我的天道懲戒,損失了部分修為,所以日后他就沒有繼續打壓你了更何況,經過我的判斷,哪怕是按照最嚴格的標準,你也沒辦法被評為優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造成的破壞過重,波及到的無辜者很多,你的心中沒有對他人過多的愛,哪怕你完成任務的速度很快,效率很高,也不可能得到優你所謂的打壓,只是你不愿意改正自己的錯誤,又將錯誤歸于其他人,不斷淤積的憎恨被你殺死的兩個老師,對你的孩子并沒有惡意,與之相反,他們是真的對你的孩子懷有期待,因為你的出色,他們想要在你的孩子身上復刻你的出色,但很顯然,你的孩子并沒有繼承你的聰慧…過多的期待的確偶爾會造成反效果,不是嗎?你也應該理解,但你還是殺了他們如此說著,弘始注意到蘇晝來到了自己的身邊,青年正在旁觀對所有罪人的詢問和審判,對此祂并不在意,繼續闡述:最后,你說你沒有自由弘始笑了起來:你究竟想要什么自由?我提前告訴你,就連我也不自由,旁邊那位原初燭晝就是我的審判,正如同我也是祂的審判那樣 “…可為什么不讓我修行?”
呂蒼遠的面色數度變幻,但最終他還是承認了弘始對自己的指責。
他是個聰明人,知曉面對一位合道強者時,欺騙自己根本毫無意義。
他怒吼道:“為什么非要愛眾生才可以?不愛難道就是罪嗎,我為了我的家人,我的親朋好友修行就不行嗎?我的天賦可以讓我更快成就仙神,那時候,我豈不是就能幫助更多人?
“非要我從一開始就全心全意的付出,怎么可能!我只是凡人,不成仙神,又怎么可能會有仙神的愛!”
呂蒼遠,你要搞明白,這不是做生意,可以討價還價,這是生存在弘始之界中的自然規律,是天道秩序弘始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天賦又怎么樣,那只是你父母血脈碰撞的運氣比較好,給你帶來的天生良好資本我要創造,能創造出比你天賦好一萬倍的天生強者,但即便如此,我的造物也要遵守,倒不如說,他更要遵守我的秩序,再去獲取力量我沒有孩子,可能說服力不夠高,但倘若我的孩子不愛眾生,他也只能當凡人呂蒼遠,你的問題很小,只需要你嘗試去愛眾生,你就會得到力量,所以我確定沒有人打壓你后,就沒有特意去管,實在是沒想到二十五年過去,你還是不愿意,甚至愈發極端 弘始的態度一直都很好,正如同祂即便是面對自己的臣子也語氣溫和,甚至不愿意他們對自己跪拜那樣。
面對如此溫和的弘始,呂蒼遠反而有些難以控制住自己的失態和怒火,在他心中,那冷漠無情,高高在上,仿佛就像是一堵高墻一般,攔住所有人前進可能性的弘始破碎了,但他卻又不相信所有的錯都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用力的錘了一下桌子,發泄自己的怒火,然后用雙手抓住自己的臉。
“我為什么要遵守你的規矩!”這個男人壓抑地低吼:“我要用我自己的方法愛我所愛的!你不能強迫我去愛我不愿意去愛的!”
弘始沒有說話。
祂只是站立起身,然后一根手指點在呂蒼遠額頭上。
在這瞬間,蘇晝看見了,以現在的呂蒼遠為源頭,一根長長的線條,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那是,屬于呂蒼遠的時間線。
以超越時空的視角來看,一個人并非是一個孤立的個體,而是一根漫長無比的線,他從出生之時就開始蔓延,隨著這個人在時空中的移動而延伸,直至其死亡才會斷裂。
線與線的交織,起始于父母,也有親朋好友,無數線構成了天地之間名為因果因緣的大網,而這網絡微微一動,便可影響整個世界。
帶領著呂蒼遠,弘始引領者自己的子民順著他過去的人生前行。
你為什么要遵守我的規矩?弘始淡淡說道:你為何不質疑蒼天,質問為何人需要進食才能存活,質疑大地,為何需要物質才能具備肉體?
呂蒼遠,你生活在我締造的世界中,你誕生的因果,你的父母,你的先祖,起源于我在三十七萬年,擊敗異界合道強者·難啟,從祂的宇宙中拯救下來的先民你的先祖原本必死無疑,是我鎮壓了一位合道強者,才為你們奪回了生存的機會 呂蒼遠順著時光的流動,凝視著其中回溯而出的諸多幻象。
一切正如同弘始所說,黑發的大帝駕馭鎮道塔與一方強敵搏殺,那是一位八臂的神魔,手持四種以死去的宇宙為原材料鑄造,足以對合道造成殺傷的神兵,即便是弘始也是身負重傷,幾近于入滅才將其鎮壓。
而弘始前去與這樣強敵戰斗的理由,僅僅是因為祂聽見了有人正在即將死去的宇宙中求救。
不因為任何好處,也不因為任何利益。
祂就去救。
我沒有強迫你做任何事,包括愛眾生時間線的回溯停止,弘始背對呂蒼遠:你所謂的苦難只是你自己的煩惱,就像是對著蒼天抱怨,自己為什么沒有娶到心愛的姑娘那樣 你都沒有為你那名為力量的心愛姑娘,改變自己的為人處世,那么力量又為何要呼應你的祈求?
弘始轉過頭,祂凝視著呂蒼遠:你告白了,就一定要被答應嗎?
我或許可以,但你又不是我,對不對?
祂講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然后自己笑了起來,但無論是呂蒼遠和蘇晝都沒有笑。
“我就沒有自己選擇的余地嗎?”
最后,呂蒼遠只是如此喃喃道。
你如若要選擇傷害其他人的可能性,我為什么要給你權利弘始低下頭,注視著之前還滿目瘡痍,如今平靜安寧的世界:你在追求力量,而愛眾生就是代價,你不愿意付出代價,就想要獲得結果怎么可能?祂嘆息,似乎是在對所有反對自己的眾生嘆息:怎么可能 “…是嗎。”
而就在呂蒼遠沉默不語,即將認罪之時。
“原來如此!”突然,一旁旁觀的蘇晝恍然大悟:“我搞明白了,弘始,你這一套看上去很棒的規矩,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想要反對!”
登時,不僅僅是弘始,就連其他正在接受審判和詢問的罪人,也都愣愣地抬起頭,看向蘇晝所在的方向。
他們心生困惑,完全不知道這位不知來意的合道強者,究竟是怎么知道他們自己都有點說不清楚的,反對弘始的理由。
而弘始眉頭微皺,但最后舒展開來:我聽 “很簡單。”
而蘇晝哈哈一笑,他伸出手,指向黑發的大地:“弘始,你的道,需要所有人相信你,才能完美達成!”
“多元宇宙眾生何其之多,你誰啊?憑什么萬物眾生都要相信你?就算大部分相信,也總是會有小部分不愿意的,所以你的道注定難以完善,永遠無法達成‘一即為全’!”
如此說著,蘇晝將手指收回,他豎起大拇指,指向自己,意氣風發:“而我就不一樣了!”
“我的道,只需要相信所有人可以變得更好,就能夠達成!”
“雖然具體實施起來問題很多,但是只需要我相信就夠了,所以只要我自己不出問題,我的道就永遠無懈可擊!”
“哪怕是有人懷疑我,覺得我他媽算哪根蔥,我的相信一毛錢都不值,但那也和我相信他沒關系啊!”
“我相信他,關他屁事?這就是‘全即為一’!通向洪流的道理!”
“就像是我相信你一樣,弘始。”
在弘始越皺越深的眉頭和目光中,蘇晝此刻的力量,赫然又在上升。
與之一同上升的,還有聲音:“多簡單的道理,我居然現在才明白!”
“呂蒼遠不相信你,你的道對他而言就是錯誤的,哪怕你真的能夠帶來好處也是一樣,那是無關理智,也無法用利益價值去衡量的東西——那就是‘我愿意’。”
“呂蒼遠不相信我,和我的道有什么關系?我只需要祝福他,這樣一來,他未來死了,那就死了,我的祝福會轉移給其他人,但他倘若還活著,那就是印證了我的正確。”
“我怎么著都不會虧本!”
話至此處,蘇晝此刻的笑容,在弘始眼中,就如同刀鋒一般鋒利。
他也真的拔出了刀。
“我想通了,從合道通向洪流,需要的不是支配,而是相信!”
青年如舉起滅度之刃,他哈哈大笑道:“就是這樣,就該是這樣!”
蘇晝語氣驟然一轉,他低下頭,看向已經嚴陣以待的黑發大帝。
他沉聲道:“弘始!”
“我現在就來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