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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末 正確的戰爭 中

  在打開房門瞬間,蘇晝本以為自己會看見一個普普通通的酒館包廂,看見幾個熟悉亦或是陌生形象的存在,亦或是其他的一些什么東西。

  實際上,他的確看見了,看見了不可名狀的莊嚴之景。但卻只有一瞬,一瞬后,無盡的枯寂虛無就充盈了他的視野。

  枯寂虛無與充盈,互斥的形容詞。但再也沒有什么能比這兩個詞匯,更加符合蘇晝現在所能感知到的一切。

  怎么說?

  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正在觀看兩位以超光速移動的強者精彩無比的打斗那樣。

  這些打斗,沖突,交手的細節,很可能隨便流溢出一點,就可以開天辟道,締造一方世界宇宙;隨便一道術法神通,便自有其靈,可以孕育生化萬象眾生。

  充盈,無盡的信息充盈世間,再也沒有什么信息比這更多的了,就算是將整個多元宇宙中的所有大道奧秘都蘊含其中都無法比擬。

  但是普通的人類是看不見的。面對超光速,祂們沒有可以感知到這一切的器官,沒有收集,理解,分析超光速信息的能力,祂們只能看見一片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亂碼,其表現在人類的大腦中,就是枯寂的虛無。

  即便蘇晝如今已然是合道強者,已經能看見超光速訊息的他,也久違地體會到了這種無可奈何的無知。

  宛如凡人。

  那只要不是無限的存在,就無法理解的寂靜。

  “看上去是來真的啊…”

  嘟囔了一聲,縱然感知到自己被諸多意志注視,蘇晝也不急不惱。

  他找了個地方坐下屁股底下自然而然形成了蘇晝最喜歡的工學椅,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他固然看不見全貌,但就像是人類的大腦會自己想象一些自己無法捕捉到的訊息,進行自動補幀那樣,青年如今的力量,也可以捕獲一些流溢而出的碎片,進而將其還原成自己大腦能夠理解的景象。

  就像是之前的酒館那樣。

  而就在蘇晝坐下后,他眼中的一切就發生了變幻。

  原本枯寂的虛無,突兀變成了頗為古樸巍峨的大理石殿堂,殿堂漂浮于無盡虛空中,漆黑又明亮,充斥著所有矛盾的概念,而這殿堂的中央是一張圓桌,諸多明亮璀璨的星辰懸掛于穹頂,閃爍著宇宙的奧秘。

  而就在這圓桌的周邊,依次有著一把把座椅虛置這些座椅各有其特色,或是金玉所塑,完美無瑕;或是混沌輪轉,永恒無休;亦或是天網密布,交織命理;也有的是清光溫潤,不朽恒常。

  這些座椅的光輝,即便是虛置,也釋放著自己的光輝,浸潤周邊無盡虛空,而整個殿堂的顏色呈現灰銀,永恒堅固,宛如不滅的鋼鐵。

  椅背上,有不一的烙印圖騰流轉光暈。

  看見這一幕,蘇晝若有所思。

  如若說,終寰鎮印的本質能力,就是負責封印封印多元中的諸多大道正確,那么從合道開始,任何一位創始新道的強者,都會在這里留下自己的烙印,進而獲得最本質的不滅。

  就像是留檔一樣,即便是失敗了,但每一位合道,都或多或少改變了多元宇宙的一部分本質,祂們所作的一切,都將會銘記于宇宙時空之中,而多元宇宙本身也會記住這些修改記錄。

  而這對合道而言,就算是活著。雖然只能活在此地,但也是活著。

  既然如此,那么作為偉大封印原本封印的目標,諸多偉大存在們,毫無疑問也有自己的烙印位于其中。

  眼前的這個殿堂,應該就是諸多烙印所在的區域。

  而憑借多元宇宙虛空冰融…亦或是說,借著蘇晝最近行動所造就契機,這些烙印也終于匯聚在一齊。

  “天神刻度…”

  蘇晝若有所思,他低下頭,看向自己手中的銀色懷表,在其之上閃爍的各色光輝:“原來如此。”

  殿堂中,此刻,有四個椅背閃爍著光芒。

  那正是輪轉的混沌,不朽與恒常的雙木,以及純粹創始的白輝。

  因為祂們注意到了蘇晝的到來,所以此刻青年也能聽到些許他能聽懂的聲音。

…創造,你導致了多元宇宙中諸多怪物的誕生能聽見,雅拉意外正經,甚至可以說是嚴厲的斥責,延續了之前的交流:我們之間,不需要什么開脫和借口。你的的確確是錯了,就連你的原初世界,直接注視之下,都差點孕育出怪物  你究竟要做什么?

  很少能聽見雅拉…亦或是說,混沌如此肅穆的語調。

你應當引導告知你的眷屬何為創造的真諦而雙神木平靜地闡述:即便不愿干涉也不能放任誤入歧途  那也是極其罕見的,雙神木肅然且威嚴的神態。

  縱然僅僅是輪轉的圓環,青綠色的圖騰烙印,即便座椅僅僅是虛置,但又和沒有又有什么區別?

面對這三位老熟人的質問,純白色的光輝,綻放的七芒星平靜地回答:我沒有導致,亦或是縱容怪物的誕生。我只是將選擇權交給眾生自己,他們的所作所為,也遠沒有到被稱之為怪物那般惡劣的地步  這有著七根銳利尖角,閃耀又明亮,仿佛一切都自原初奇點中迸發出的烙印,代表的毫無疑問便是創世之界背后的那位存在。

偉大存在創造  的確如此。

  蘇晝旁聽這一切,他其實也不能說虛無教首和太陽皇,亦或是墮落的唯一神就一定能算是怪物了一個是茫然的毀滅者,一個是絕對的自私者,一個是對萬物一無所知的孩童之惡…如若說這就是怪物,那怪物的定義也太寬泛了點。

  不過,卻也不能否認,這樣惡劣的本質,悲哀的造物,未來就不會釀造醋惡果…創造說這些并沒有什么意義,因為倘若祂加以引導,譬如說在虛無教首祈禱時給予些許提示,譬如說給予太陽皇燃靈熾炬時引導對方更好的使用,譬如說提示督斯卡自己創造,自己的所作所為可能造成什么結果。

  那么,一切的結果或許就沒有那么令人遺憾。

我本就錯了,失敗了一次,結果便是在此地奇跡與超越雖強,但倘若不是我本就有缺漏,又豈會敗北而就在蘇晝思索時,創造與混沌的交流還在繼續:既然如此,我的道倘若還胡亂地施行,那才是最大的不負責任我需要一個新的思路,一個可以容納我過去的正確,又有全新擴展的答案  歸根結底還是錯的你倘若還是這種想法,反而可能會越來越錯!

混沌的聲音似乎是在嘆息:你要學會承受失敗…無論是什么結果,即便是錯誤,你也要學會承認不是說錯了就改,錯了就找新的答案,那承認的不過是表面,真正重要的,是弄明白為什么我們的思考會導向這樣的結局  僅僅只是在乎答案?我們為眾生鑄就道路,為的不是盡頭!

  對于混沌的言語,閃耀的七芒星只是沉積了短短一瞬,然后便是堅定的回答:混沌…你一向可以承認失敗,不是嗎?

如若說我們之中誰能最快地理解當前的處境,恐怕就是你了也只有你會毫不迷茫地進行行動,因為你早已預料到這一切,并且也早就想過,如若處于現在的情況,你會如何做如此說著,創造與混沌對視,虛置的椅背閃耀光芒:但實際上你不能倘若這無限多元宇宙的真理,就是一切都注定,沒有任何多余的可能性,沒有任何留白,沒有任何想象的余地以及選擇的路徑…就像是一本書,被寫出來的才是真實,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虛無  你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一切,不是嗎?

  祂語氣篤定,相信混沌絕無可能接受。

  為什么不行?

但是混沌徑直反問道:當然,承認是一回事,完全地順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像是怪物一般的自私,和怪物的惡毒雖然看上去相似,但實際上完全不同那樣  如此說道,祂一字一頓,聲震虛空:我承認那本書是祂寫的,但就寫書的牛逼?就祂懂是嗎?

  就算是你,你創造,撰寫了一本書,描繪,締造了一個世界,你就覺得你一定比我懂那個世界的本質嗎?

  你不過就是個作者,不過就是個造物主而已,你懂個屁,你哪有我懂!

  …?七芒星沉默了一瞬,即便是祂也很難接受自己居然被這種話語噎住了。

  但事實就是如此。

  而在此之后,其余虛置的椅子也都紛紛亮起光輝。

啊哈,有趣是這個道理屬實是這樣沒錯好想法  雖然不愿意承認…

沒意義  有這樣的訊息傳遞而出,大致被蘇晝所理解。

  根本不講道理,足以令任何一個創造者和作者氣死的態度,在祂們看來卻如此理所當然,雖然一如既往地有個聲音在說比唱反調更讓人覺得不爽的意見,但大致的意見頗為一致。

而這并不影響混沌繼續自己的暴言:實在不行,我就去寫同人,還是那種尤其人物崩壞,篡改設定,根本不管你原著寫的什么鬼玩意的同人你寫一切都是真實,我就寫這一切都是演戲拍戲,所有角色都是演員,所有故事都是劇本,所有悲劇,互相有深仇大恨的雙方其實私底下關系好極了,還會一起出門喝早茶雖然之前的言語幾近于嘲弄,但接下來,混沌的語氣卻是發自內心的真心實意:你的例子完全不對創造,你才要真的搞明白…正因為這一切都是創造,倘若這一切真的是書,是某種造物,那么當你創造出它之后,它就不被你掌控了你的造物是自由的,你的書也會被其他人閱讀,每個人眼中所看見的正確并不一樣他們會有自己的看法,會有偏移是啊,我知曉但創造卻干脆承認:他們想要,渴望如此,即便道路就在眼前,也非要去踩踏水溝孩子總是這樣,明明有完好的路不走,一定要弄出點水花出來,仿佛不這么做,就沒有自己的個性  你是斥責,還是苦笑著保護他們不要拐著腳,任由他們度過自己自由快樂的童年?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才是正確,可不可以,是不是錯誤的…但難道要我們否認眾生自己的意志,強行幫他們做選擇嗎?

如此說著,祂失笑:更何況哪怕我告訴了,他們也一樣會這么選這就是個性,萬物之間不同的明證給他們選擇,有些人就會這么選  先驅比誰都知曉這好奇心,而混沌,你難道不明白這可能性?能夠審判眾生的,唯有眾生自己,能夠引導他們變成怪物的,同樣也只有他們自己!

  雖然只是零星的片段,但蘇晝也陷入沉思。

  的確,并不能說,創造的力量給予了太陽皇制造燃靈熾炬的知識,就是刻意引導對方犯錯,變成怪物了。

  在圣人眼中,那是用來燃燒自己,賦予世界重生的火種,倘若是蘇晝,選擇燃燒自己,以燃靈境界的實力,恐怕只需要燒一部分,就刻意延續光芒數千年之久。

  數千年的時間,倘若一個文明幾千年還不能踏出自己的本土世界,前往新家園,那蘇晝也沒轍了,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在強權眼中,那是犧牲少部分人,保證大部分生存的必要之惡。

  這的確很邪惡,但是倘若優選惡劣者,卻也不是說不能勉強維持…倘若還有自愿的奉獻者,亦或是設下公平公正的合同交易,那么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至少相對于末日而言,便是如此。

  在惡人眼中,那是讓自己可以對世界萬物宣告所有權的至高權柄。

  想燒誰,就燒誰,誰不聽話就燒誰,世界延續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把握住這一切的權柄,倘若自己不是持有權柄的人,那燃靈熾炬也沒有任何用處,他們漠不關心。

  唯獨太陽皇,將其視作一種純粹的自私工具。

  他不愿意有一切選擇的權利,他想當圣人,當皇帝,當惡人都可以,沒有人強求他做任何事,但是太陽皇就是要燒其他人當自己的資糧,也不考慮性價比。

  那有啥辦法?他選的啊。

  他不愿意,那就一切休提。

  不是偉大存在的力量誘導祂們犯錯,哪怕沒有力量誘導,他們也不愿意。

  “但也不應該如此偉大的道路就是為了防止這樣的錯誤發生啊。”

  低聲自語,蘇晝也有些困惑:“只要稍微引導,太陽皇也不至于非要這么做讓他安心當個冒險者,導入先驅空間的力量,就像是九玄界的云王那樣,用先驅空間貿易足夠的資源,保證埃安世界的延續我都知道這么做!”

  這次蘇晝向先驅空間交易宇宙本源,本質上也是得到了九玄界云王所作所為的靈感…對方能依靠先驅空間貿易資源,讓自己的領地發展壯大,自己這么強,要求也沒有那么高,只是為了抹平傷痛,理論上來說也能做到一樣的事情!

  事實的確如此,蘇晝做到了,用兵不血刃的方法,亦或是用面子果實,解決掉了所有的糾紛與矛盾。

  當然,主要也是他之前打趴下了不少人,這點也很重要。

  總而言之,蘇晝還是很困惑:“不談這些,虛無教首也是如此,唯一神更加大家都只是偏移了一點點,又不是說南轅北轍,所以才更需要指引。”

  雖然也有可能,聽了偉大存在的指引也非要對著干…但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這是疑惑,故而這說法也不正確。

  正確是不言則明的,正確是理所當然的,正確不是非要寫出來才能被人理解的東西,正確更不是非要證明才能確定的東西。

  正確不是那樣的東西。

  只要試圖嘗試闡述本質,只要試圖嘗試說服他人,只要不能一說出來,所有存在便都心想啊,這正是我想要的答案!,發自內心地認為這就是正確。

  只要不是這樣的答案,那它就不是。

所以不要去思索不存在的東西看了眼蘇晝,混沌回過頭,如此說道:創造,你想要創造出可以承載所有正確的存在,倘若真的能成功,那么或許的確能達成無需說服  但是其他的呢?

那就到時候再說創造不以為意:你難道不也是這么認為的嗎?混沌,我們都知道,否認一切與承認一切本就是一致倘若有錯誤不言則明,理所當然,只要存在就能被人理解其謬誤,不需要證明即可知曉祂的惡劣…任何想要為其辯解的說法都幼稚到可笑,所有人一想就覺得丑惡與厭棄  那何嘗不是一種極致的錯誤?而倘若對其進行一一否轉,豈非不就是正確的雛形?

但混沌卻直截了當地否決到:你在說什么,我從來沒思考這種事我只是單純的否定罷了,具體之后該怎么深入去做,我半點也沒想過  至于類似的道路…

  如此說著,混沌輪轉的圓環閃爍光芒,指向了一側正在似懂非懂旁聽的蘇晝。

他才是  “啊?”

  蘇晝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怎么話題突然又轉到他身上來了?

  他聽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原來如此  而另一側,創造卻在思索了一會后,順暢地順著說了下去。

祂也同樣關注向蘇晝,語氣若有所思:的確…很驚艷,引導一切走向更好的結局,我亦要感謝他,因這創世之界乃借他的力而成就了全新樣貌  這就是你的計劃?

不,是意外,我也沒有預估到的可能性  蘇晝能感應到,隨著雅拉的話語,第二次,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這一次,其中有一半的目光都帶著些許承認那正是與天神刻度上的氣息一致的意志。

混沌凝視著蘇晝,微笑著認同:我雖然想過,但沒有真的那么做,是他自己走到了這個地步雖然有著幫助,有著引導,但這才正常  倘若正確都得不到引導,都得不到幫助,是只有自己一個人才那么認為的,孤寂的道路。

  那真的建議這么想的人少犯點中二病,亦或是早點承認自己腦袋有問題,搞反了方向。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這才正常。

我明白了  創造也同樣凝視著蘇晝,七芒星烙印與蘇晝對視,蘇晝只能看見一片璀璨的白光,但卻又看見了萬事萬物,看見了無限的宇宙時空正在從光中流溢而出。

祂輕聲道:這都是選擇…都是混沌,都是可能性的確是你的風格  蘇晝并沒有完全聽懂,這些偉大烙印之間的交流。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哪怕他看見的,僅僅是虛幻的片段,支零破碎的流光,他也能理解些許。

  那是光。

  正確的光。

  即便是灰銀色的光輝,偉大封印的光輝也無法蓋過,無法遮蔽,無法否認的璀璨神光。

  十三道光輝,自那些虛置的座椅中升騰而起,它們輝煌燦爛,極盡明耀,將一切枯寂的虛無都染上任何存在,即便是普通的凡人,即便是一只小小貓咪,一只微渺螞蟻,都可以看見,都可以確認的色彩。

  眾生從不僅僅是人類…不僅僅是有智慧的生命。

  眾生為萬物。

  是的,以超光速進行的戰斗,普通人類再怎么想也看不見,非不愿,乃不能。

  但是偉大的正確并非如此,祂們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讓眾生都知曉一件事:道路就在此地,如若愿意相信,便可自然踏上,然后歡欣行走。

  無論是誰。

  只要愿意,就能。

  即便是勝利者,也不能,亦或是從未想過去否認這些光芒。

能隱約聽見,這樣的聲音響徹虛無之間:讓我們再次開始不,我們從未結束那正確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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