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緣倒也沒讓妙云自己瞎想西想,直接開口道。
“如果心亂,也可能是你已經達到了最初的目標,干脆就抹去那些雜亂的干擾,別去想什么復雜的了,就當是純粹喜歡劍吧。”
計緣也不再和這妙云妖王多說什么,視線看向了遠處。
這邊吞天獸將吃進去的妖魔都吐出來,另一邊也有妖怪將之前抓住的巍眉宗弟子送回來,這會抓住他們的黃古妖王倒是有些慶幸當時沒有直接吞了她們,本來是打算套一些仙道之理,或者慢慢汲取她們的精氣的。
被放回來的巍眉宗弟子一共有六人,幾乎個個都受了傷,但傷得并不重,只不過之前使用的法寶已經沒了,就連最外面的法衣也被收走,至使以納物神通藏在法衣袖內的東西也沒了,而妖魔顯然不打算交還。
這對于江雪凌等人來說倒也無所謂,反倒是幾名失蹤弟子還能活著算是意外之喜了。
哪怕往日里清冷高傲,幾名巍眉宗的女仙此時得以回來,心里也不免激動異常,身體還虛弱就迫不及待從看押她們的妖魔面前飛回吞天獸。
“師祖!”“師祖,師姐!”
“回來就好,慢慢療傷吧。”
巍眉宗弟子當然看得到吞天獸的慘樣子,但此時也顧不上這么多,都紛紛回到吞天獸背部唯一還算完好的觀星臺上恢復元氣,至于吞天獸腹中的島嶼暫時是進不去了,因為吞天獸自己傷得太重封閉了,也幸虧里頭沒人了。
巍眉宗這邊是仔細看過,知道并沒有缺了誰,而南荒妖族那邊就更沒那么講究了,基本上吞天獸吐完之后,他們點都不點一下,完全顧不上是不是缺誰少誰,既不知道數量也完全不在意數量,要的只是個過場和臉面。
不過這些元氣有損的妖魔精怪出來之后,也沒能馬上就離開,而是全都站在了吞天獸寬闊的頭頂部位,同剩下的幾名妖王和少量大妖站在一起,一個個顯得心有余悸又惴惴不安。
“嘿嘿嘿,你們怕個什么,這算你們大難不死的后福,一會那邊仙人會給你們固本培元的丹丸,保證你們不吃虧,這種丹藥,憑你們自己的話,這輩子都得不到的。”
一個大妖陰惻惻地在邊上提醒一句,只是他嘴吻狹長,加上語氣陰森,使得附近妖怪都忍不住產生懼意,只是回神之后,又隱隱期待起來。
幾名妖王現在站在計緣等人面前,一個眼睛狹長的妖王帶著陰森的笑意對江雪凌道。
“好了,你們巍眉宗的弟子一個不少地回來了,該履行剩下的事了,我們的丹藥呢,記住,可得能對我們也能有藥效的。”
“不錯,若是無用之丹,可不作數!”“對,別拿沒用的丹藥糊弄我們!”
妖王只是一種稱呼,代表不了妖族的境界,但不可否認,能當妖王,絕對要超出尋常大妖許多,妖軀強盛當然不必多說,很多丹藥即便是仙人所煉也未必有效了。
江雪凌只是向著練百平拱了拱手,后者對著妖王們冷哼一聲,不情不愿地從袖中取出一些小玉瓶,然后將之交給江雪凌,后者鄭重朝著練百平行禮致謝。
“多謝練道友借丹,我回去之后會找齊材料,補償道友的損失的。”
“免了免了,此事因我而起,就當是我的補償吧。”
江雪凌笑笑,再朝著邊上的計緣點了點頭,才走近幾個妖王,將這些小玉瓶遞給他們。
妖王拿了玉瓶后,有人拔開塞子嗅了嗅,頓時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飄出,香氣并不濃重,似乎不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仙丹,只是香味沁人心脾,哪怕蓋上了塞子也久久不散。
“這是什么丹藥?真的有效?”
黃古妖王這么一問,練百平頓時不高興了,不屑地說道。
“沒見識,這是我親自煉制的明靈丹,聽名字就知道,是對元靈極好的,正好對著你們的短板,至于有沒有效果,堂堂妖王剛剛嗅的那一下,難道聞不出來嗎?”
妖王們此刻面上不顯,心中已經樂開了花,輕輕搖晃一下就知道一小瓶里頭得有十幾枚丹藥,這丹藥對于他們來說可難得了。
“嗯,咳!不錯,這丹藥甚好,此事就了了,你們可以走了!”
其中一個妖王迫不及待地說了一句,還是后頭有大妖提醒。
“大王,他們還沒給那些小的們固本培元的丹藥呢。”
“呃哦,不錯。”
不過話雖如此,妖王們卻個個對此不太上心了,還是仙修自己記得更清楚一些,輕易不會不遵守自己的承諾,所以江雪凌早就準備好了十幾瓶丹藥。
江雪凌將其中一個瓶子的塞口拔開,再用手一扇,一股濃郁的丹香就飄至群妖當中,不少妖怪甚至開始下意識咽口水。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丹藥的藥效雖然比不上明靈丹,卻更全面,尤其是養足元氣方面更是如此,極為適合實力高不成低不就的妖魔。
“此丹名為固生丹,就是我巍眉宗正傳弟子都不能隨便拿到,以此補償,人手一枚。”
說著,江雪凌一甩袖,懸浮在面前的十幾瓶丹藥的瓶塞一下子全都打開,其中的丹藥化作一道道玄光飛出,飛向了站在后方的妖魔,他們下意識接下丹藥,只覺得握住來的一塊燒紅的炭火,顯得極為燙手,但卻并不痛苦,手中的丹藥在散發著一陣陣紅光。
‘好寶貝!’
這幾乎是所有看到這丹藥真容妖物的第一念頭,也就幾個妖王還能淡定點。
“好了,我們兩清了。”
“嗯,那么妖族諸位,今日之事到此為止,還望信守承諾,放我等離去。”
計緣施禮發言,幾位妖王心下忌憚也相對禮貌地回了一禮。
“那是自然,都可以走了。”
妙云也對計緣道。
“計先生,我等告辭!”
說著,妖王們陸續升空離開吞天獸,大妖們也跟隨他們身后,而那些被放出來,剛剛得到固生丹的妖魔慢了一拍之后,也意識到自己該趕緊離開,紛紛離去,要么直接從吞天獸上一躍而下,要么架起妖風。
“幾位且慢離去。”
計緣的聲音傳入一些個精怪和妖怪耳中,令他們下意識頓住腳步,回神的時候,周圍的妖魔都已經走光了,只剩下十幾個還在吞天獸上,頓時緊張不已。
這些妖精看了看遠去的各種妖光妖風,沒有任何人還在意吞天獸上的他們。
“呃,仙長,可還有什么事?”
說話的是一個長相普通的精怪,聲音中帶著忐忑,而計緣臉上則是露出一絲微笑。
“諸位莫怕,計某專程留下你們并非想要加害,這固生丹江道友給的簡單,可丹藥卻是極好的,南荒大山是什么地方就不用計某多說了,看你等并無邪氣,計某幫你們一把。”
計緣也不過多解釋,袖中旋轉著飛出一支狼毫筆,也不引動墨水,而是有一抹水汽在計緣面前凝結,他手持狼毫點在匯聚成一小團水珠上,然后以水為墨,在空中寫出兩個字,正是:“靈藏”。
兩個字在空中就猶如流動的一片水波,其上靈光輕微卻熠熠生輝,然后計緣再一揮袖,水光一分十幾道,紛紛打入這些妖怪和精怪的身上,把他們都嚇了一跳,紛紛四下檢查自己有沒有事。
“好了,只要你們自己不做得太夸張,三年內服用此丹應該不會有什么特別的動靜,找個安靜的地方煉化吧。”
這些妖怪精怪心下恍然,各自再朝著計緣行了一禮。
“多謝仙長賜福!”
禮畢,剩下的妖精也紛紛遁走了,他們也清楚,在南荒大山這種地方,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之前這么多妖魔得了丹藥,有幾個能安安穩穩自己享用的呢?
等吞天獸身上安靜下來,計緣才面向道友。
“我們也走吧,練道友,那魔頭的蹤跡如何了?”
練百平早就等著計緣這句話呢。
“西南方千二百里,已經慢下來了,大概覺得安全,準備療傷了吧,只是那妖光詭異的妖怪,行蹤有些飄忽,難以確定。”
“嗯,知道那魔頭也夠了,我們走。”
“好。”
巍眉宗一眾修士結陣完畢,將整個吞天獸都籠罩在內,然后一起遁起仙光飛走,方向是南偏西側,很快就消失在暗中監視之妖的眼中。
西南方向的一處怪石林立的山丘坑洞內,俊美的青年正在壓制自己的劍傷,面上是真的一陣青一陣白,這劍傷看著不嚴重,卻令人極為痛苦,純粹的痛到了一定級別,也是讓魔都忍不了的,而且他畢竟不是真魔,還做不到真正魔軀無影無形,痛覺承受也是有極限的。
“嗬…嗬…終于好受些了…”
劍傷的痛苦減輕了一些,北木也得喘息,低頭看看傷口,劍氣已經被他磨掉許多,但剩下的一些劍氣附有劍意,就是水磨工夫才能消除的了。
‘不知道那妖王和陸吾死了沒,陸吾八成是死不掉的,這家伙陰沉得很,比尋常魔頭還難捉摸,怎么可能口誤?難道我之前哪里得罪了他,亦或是那妖王得罪了他?’
從很多可能中,北木忽然想到一個場景,那妖王滿口“賢弟”“小兄弟”,從接觸開始就把陸吾當成晚輩來拿捏,陸吾這家伙雖然面無表情,可心中怕是陰狠到借計緣的手來了這么一下。
雖然有些荒謬,甚至可以說這種不顧大局的可能性很小了,但北木想到陸吾那陰晴不定的性格,卻詭異的覺得這種可能性或許最接近真相,能在天啟盟的,實話說沒幾個正常的。
越想,北木反而覺得有這種可能,而且陸吾甚至不惜自己可能被計緣盯上的風險。
北木打了個冷顫。
‘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