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洛蘋說了什么洛橘不知道了,因為聯絡還沒有掛,她就已經先一步睡著了。
第二天,她趕著去工作室給徐蔚收拾爛攤子。
這一忙就又忙到了晚上九點,等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在家門口看到了洛蘋。
“你怎么來了?”她打開門,讓縮著肩膀的洛蘋跟著進去了。
“我…”洛蘋囁嚅著嘴道:“我不敢回家。”
洛橘一怔,隨即白了她一眼道:“快三十歲的人了。”
她們姐妹仨,最大的洛蘋今年二十九,洛橘今年二十三,洛果今年二十。
大概是被父母保護得太好的關系,洛蘋也好,洛果也好,都不及洛橘獨立成熟。
“我該怎么辦啊?”洛蘋說著說著抽噎了起來,“我沒想到真的會遇上惡性污染的,那男的的信息素很好聞的。”
洛橘不置可否,“你的信息素都污染了那么多次了,任何新的信息素的入侵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我提醒過你很多次。”
洛蘋本就六神無主,聽了她的話之后就更是抽抽噎噎了。
洛橘嫌她煩,索性不理她,自己洗漱好之后直接去睡覺了。
然后一大早,洛橘就接到洛父洛母的通訊,問她洛蘋在不在她那,得知在她這兒之后又是一通數落,怪她應該提前告訴他們。
煩,好煩,好煩好煩好煩…
吃過早飯,洛橘直接就把洛蘋趕出去了。
“你自己的問題自己想辦法解決,別把麻煩都帶給我。”洛橘留下這一句,就顧自去上班了。
今天是給那對未婚夫妻做最終再生的日子,饒是她也不得不嚴陣以待。
若是這次再出問題,那他們工作室也要開不下去了。
信息素再生說到底是將新的信息素植入腺體,對之進行融合調整的手術。
這種手術說實話有些羞恥,對再生師的要求也非常高。
因為受術者當時會全身一絲不掛,而再生師不但要做到精準的手術要求,還得抑制住自己不獸性大發。
尤其是面對異性的時候。
——是的,在多爾瑪,信息素這種存在就相當于一種荷爾蒙,可以說是完完全全掌控了人類的感官,而也是其中之一。
而要做一個合格的再生師,光是要遭受的信息素抵抗訓練就不知凡幾,期間剔除掉的人更是不在少數。
而哪怕是得以留下來成為正式再生師的一小半,日子也不會好過,畢竟隨時可能遭遇煎熬。
——也是因為這般,再生師一向被常人視為異類,真說起來這個人群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
當然,業內一般如果可以的話,都會安排再生師為同性做手術。但是凡事都有例外,總有一些特殊的時候。
有時候是有顧客指定,或者因為手術難度其他再生師無法勝任。
在原身的記憶中,她曾經有兩次為異性做再生手術,每一次都是大汗淋漓熬過來的。
而這次,接收了原身全部的記憶和知識之后,洛橘卻是也要經歷這種煎熬了。
對于金秀秀的再生手術極為順利,等輪到梁俊雅的時候,別說洛橘,一旁的江泠泠等助手也都緊張了起來。
“橘姐,這是注射器,我都給您消好毒了。”
“橘姐,這一盒是您需要的信息素,根據您的再生方案,從左往右我都排好序了。”
“橘姐,止血棉我給你放在這兒,還有冷凝液,都按照您的要求準備好了。”
按照以往,她們作為助手是能夠進去的,但是這次不一樣,同為異性,她們可還沒有洛橘的定力,所以就不進去添亂了。
“需要給你臨時調兩個男助手嗎?”陰彤開口問道。
洛橘搖頭,“不用。”大概是異性之間信息素吸引太過恐怖了,所以這邊默認工作組安排是同性組合的。
這次再生手術的難度本來就不低,又有異性信息素這個擾亂因子在,洛橘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然而等獨自走進手術室之后,洛橘就發現自己一早的擔心似乎都白費了。
酸澀到極點的檸檬香氣幾乎充斥了整個手術室,洛橘能感覺自己體表的體溫在逐漸上升,汗液漸漸粘在了隔離服上,體內的熱意更是充斥四肢百骸。
但是,她的大腦卻是冷靜極了。
她極為冷靜地做好腺體截取,然后再一步步進行信息素注射,根據儀器上的數據進行信息素調整甚至是腺體冷凍,最后,手術室內的信息素開始變化,直至達到她的預期,這場手術便完成了。
手術室外的人都看呆了。
陰彤呆呆道:“小洛是不是又進步了?我怎么覺得她拿注射器和冷凍栓的手比以往穩多了?”
“豈止啊,她的手根本就沒有抖一下好不好?”
“最重要的是…你們看時間!”
眾人一驚,然后下意識去看走廊上的鐘。
“兩點十一分…她幾時進去的?”陰彤咽了口口水道。
江泠泠看著手中的手術記錄,同樣咽著口水道:“十一點二十分,手術時間總共用了兩小時五十一分鐘。”
雖說這個記錄并不高,之前洛橘給金秀秀做再生手術才用了兩小時,但是…她這會可是在給梁俊雅做再生手術啊!
沒有任何助手,她一個人做完了一場對異性的復合型再生手術。
這是多么恐怖的數據?
這種震驚維持到洛橘從手術室出來,見到她紅得冒汗的眼周,眾人才意識到她的情況不妙。
“快,趕緊將她送到靜室。”
陰彤一聲令下,江泠泠等人連忙將洛橘扶進了靜室。
洛橘這會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全身的熱氣蒸騰,那種仿若動情一般的淋漓讓她心中生厭。
等江泠泠等人一走,她直接掀開簾子跳到了一旁的凈池中去。
所謂凈池,其實就是一個冰水池,是受到信息素干擾嚴重的時候才會用到的。
按說洛橘還不到這地步,然而她實在是厭煩這種并非出自本心的情動,便決定早點結束這種折磨,哪怕過程痛苦了一些。
這真是糟糕透頂的設定。
她這樣想著,漸漸將思緒沉入睡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