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瞳還不明白翼口中的惡心是什么,她下意識以為他覺得愛麗兒惡心是因為惡魔少女的遺留印象導致的。
然而很快,她就體驗了一番。
明明宮殿里坐著成百上千的皇族大臣以及貴賓,然而愛麗兒的目光卻始終黏在翼的身上。
那種目光…怎么說呢,要說特別露骨也不是,但卻仿佛在叫囂著“看我,趕緊看我”,那種自然而來流露出來的“會被我吸引”的信號,或許有人會覺得她自信又美麗,然而…介于被看的是翼,瞳只覺得一陣惡心。
這樣想著,她走到了翼的身邊,對方看過來,眼底的眸光一下子變得柔和,伸手輕輕地攬住了她的腰。
因為這一系列動作,愛麗兒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瞳身上。等看清她的模樣,愛麗兒眼底快速劃過一抹嫉妒。
太美了。
哪怕事先聽過傳言,她也沒想到瞳圣女美到了這個程度。
那是完不屬于荊棘公爵的美貌,兩人站在一起,宛若天造地設,極為般配。
與他們二人相比,旁人仿佛一下子變成了塵埃,如何也無法進入他們的世界。
只要是長眼睛的人,就都能夠看出愛麗兒圣女的表情有多扭曲。
猶納帝國的婚禮儀式非常特殊,他們沒有結親的程序,而是會設置一個神壇,然后男女雙方穿著禮服從相反的方向前往神壇,若是能夠在同一時間到達神壇,就能夠獲得不會破滅的婚姻。
而往往,這段路不會太短。
也因為此,猶納帝國的婚禮設計得非常精簡,只有貴族會用到頭紗和長長的裙擺——因為只有貴族擁有銀星霜這種能讓布料飄起來的珍貴材料。
并且,在猶納帝國的風俗中,任何神壇都只能用一次,而神壇又沒有固定的樣式,按照他們的說法,每個人的婚姻神壇都不一樣。
因著這般,瞳索性直接放出了世界樹作為她跟翼的神壇,極有辨識度又有意義。
——她可不想像某些新娘一樣迷路了讓人看一天熱鬧。
不過,也因為這種風俗,想要控制住場面就比較難,尤其他們這次的貴賓中還有兩顆不定時炸彈。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白天的婚禮非常順利,瞳提心吊膽了一天,最后卻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洛伊斯和愛麗兒都非常安分。
正當他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當天夜里卻是出事了。
“圣女殿下,不好了,別苑那邊洛伊斯殿下和幾位貴賓打起來了!”
瞳和翼正要就寢,結果卻聽到這樣的匯報,可想而知有多不耐。
“什么情況?”她問道。
侍女支吾了一下后道:“據說是因為愛麗兒圣女和幾位他國皇子調情被洛伊斯殿下撞上了。”
這是什么修羅場?
愛麗兒卻顯然并不這樣認為,見洛伊斯將幾位皇子打得鼻青臉腫,不由怒道:“發什么瘋,我只是和他們遇上閑聊幾句!”
“閑聊幾句?”洛伊斯面色猙獰道:“閑聊讓人家把手放在胸口?閑聊跟人靠得那么近?閑聊們笑得那樣蕩漾?”
越說到最后,他的表情越平靜,“愛麗兒,我在眼里難道是傻子嗎?一次次玩著這樣的把戲…”
愛麗兒冷冷道:“我玩什么把戲?我是圣女啊,難道還想要求我對忠貞?”
她這樣理直氣壯表明自己想要出軌,洛伊斯的臉色頓時青白了起來。
愛麗兒卻仍在繼續說話:“反正不是不愿意我生孩子嗎?我懷孕兩次都被逼著把孩子打掉了。但我想要孩子,那自然要去找其他男人了。”
“確定那兩個孩子是我的嗎?”見她這樣倒打一耙,洛伊斯啞聲問道。
周圍人聽得已經呆掉了。
“這樣的太子妃…以洛伊斯殿下的高傲,估計無法忍受吧?”
“也不一定,到底是圣女,或許會為了利益忍下呢。”
“反正不管如何,洛伊斯也不可能將愛麗兒圣女如何。”
周圍人的議論聲進入耳中,洛伊斯的眼睛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突然,就見他突然從一旁的騎士腰間奪過一把長劍,都沒等人反應過來,就唰唰唰地將那幾個受傷的他國皇子給刺死了。
“啊啊啊啊——”愛麗兒嚇壞了,瞪著眼睛道:“在干什么啊?怎么能…”
洛伊斯看著手中滴落著血液的長劍,突兀地笑了,“吃死了我舍不得動,那我就把所有和曖昧不清的男人都弄死。”
皇太子俊美的面容有一半隱藏在陰影中,那一瞬間展現出的戾氣和瘋狂,幾乎令人心驚。
天瀾之巔 句息和革思幾乎是同一時刻站了起來。
“他是…”兩人面露驚異。
“剛剛那一瞬間,似乎有神靈的氣息浮現?”句息遲疑道。
革思想了想搖頭道:“不可能,我確定那個小世界只有一個創世神,而那位創世神已經徹底隕落了。”
“那這個洛伊斯…”句息的臉色有些難看,“是神靈的意志?”
“恐怕是了。”革思面色淡淡道:“那位創世神的感情極為偏執,能有意志留下也不算奇怪。”
“不過…”他有些遲疑道:“這個洛伊斯的情況有些不對,感覺他有些魔障了。”
句息的行動力比他要快,二話不說就用神觸推動了那方小世界的歷史之輪,看到了歷史中發生的許多事情。
看完這些他只花了一瞬的時間,然后,他的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
“怎么了?”革思好奇道、
句息的表情似笑非笑,“這個神靈的意志大概已經處于崩潰邊緣了。畢竟,在輪回中被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背叛傷害,能堅持到現在已經非常不錯了。”
越說到后面,他的表情就越諷刺。
革思若有所思,“那方小世界的天道之所以沒能將創世神的痕跡抹去,就是因為這個神靈意志的存在吧?”
“誰說不是呢?”句息含笑道:“這下子有好戲看了,我活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神靈意志崩潰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