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安靜。
被這么兜頭一罵,芳和和賽特總算冷靜下來了。
“既然這樣,就先別說什么計劃了,走一步看一步。”
芳和這話帶著幾分無賴,但除了這般,卻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一行人轉換場地到達了圣山的山腳,這地方,不是星之子的話是沒法待的。即便是星之子,在這里也不好受。
迎著一波又一波席卷而來的能量震動,卷卷只覺得暴露在外的皮膚都刺痛了起來,她轉頭看了看其他人。
顯然,有這種感覺的并不只是她一個人。甚至她還是好的,有些實力差的星之子,這會皮膚上已經開始有出血點了。
卷卷對圣山并不陌生,畢竟她當初就是直接和圣山融合的,然而,在圣地的圣山和降世之后的圣山根本就是兩回事,前者能量內斂后者卻像是開了閘的水庫,洶涌迫人。
雷屬性的圣山上雷電肆意,數不清的雷蛇扭曲著飛出;土屬性的圣山仿若個巨大的泥沼,涌動壓抑著瘋狂和憤怒;金屬性的圣山極為刺目,時不時便有刀光劍影略過,仿佛接近身體就會被切開;火屬性的圣山就如同火焰堆積成的惡魔,吞吐著火舌對眾人虎視眈眈。
“所有年滿四十歲的星之子出列!”
賽特和芳和發出了相同的命令。
話音剛落,雙方家族各有一部分人站了出來。
星之子的死亡率不低,能活到四十歲的只是少數,也是因此,站出來的人真心不多,兩族加起來約莫也就五六萬人。
“年滿三十歲的星之子出列!”
這一回站出來的人多了,兩族加起來約莫有二十多萬人。
“年滿二十歲的星之子出列!”
卷卷跟著隊伍出列,這一批的人也不少,有十幾萬人。
剩下的,是那些只有十七八歲甚至更小的少年星之子,約莫也有個五六萬。
所有星之子根據年齡分成四個團隊。
就在這時,星率幾位年邁的長老緩步走到前面。
二長老瞥了眼星科那些沒有一個超過四十歲的長老隊伍,淡淡笑道:“賽特,當年我們就勸過你,不要做得太絕。”
誰都知道,當年賽特上位,家族中好些長老都不滿他想法過于激進,過程中發生了什么不知道,總之如今那些長老沒有一個在世的。
二長老這話,根本就是明晃晃的嘲諷。
賽特臉皮也厚,聞言卻是臉不紅氣不喘。
很快,卷卷就知道他們的打算了。
二長老作為兩族年紀最大的星之子,一腳邁出,下一瞬,腳下的泥土就如同活過來一般,開始涌動,以極快的速度化作兩道巨大的飛索,飛旋著套住了土屬性圣山,一圈又一圈,將之死死地纏住。
緊跟在其后,三長老手中飛出成千上萬的綠柳同樣將圣山纏住。
然后,四長老、五長老、六長老紛紛出動,每人都用星能纏住了圣山。
“第一列隊出動!”賽特和芳和同時發出命令。
然后,就見無數星能之光亮起,數萬人發動星能,幾乎是密密實實地將圣山纏住了。
“卷卷,借用一下你的世界樹,將我們托上去吧。”二長老開口道。
芳和緊跟著開口對賽特道:“這一次,我們星率就保卷卷。”
賽特冷哼一聲道:“我們保里達。”
聞言,卷卷不由愣住了。
每次星之末日,兩族都會盡可能保下一個星之子,為家族留下傳承之火。
她本以為這次要保的應該是族長,誰知道…
“星之末日之后,你就是星率新一任的族長。”耳邊,芳和輕緩卻堅定的聲音響起。
卷卷頓時懵了,然而芳和卻不打算多說這事,而是道:“這一次能不能少些傷亡,能不能將四座圣山都送回圣地,就要看你的世界樹了。”
另一邊,賽特卻悄聲對里達道:“我死后,你就是星科的族長了。你可能并不認同我想要消滅平民的想法,然而有一點你卻一定要做到,一定要將星率和星科合并。只有成為一族,才能減少雙方沖突引起的傷亡,也才能將兩族的優勢結合起來,令族人活得更好。”
見里達一臉不以為意,他咬了咬牙道:“你就不想真正跟卷卷在一起,成為一家人,名正言順地當她的伴侶,把孩子接到身邊照顧?”
里達神色一頓。
“那就照我說的去做!”賽特恨聲道。
在眾人的矚目下,世界樹突破一層層云霄沖向天際,也帶著諸人沖向了高空。
于此同時,伴隨著眾人手中的拉力,土屬性圣山一點一點脫離地面往高空而去。
唯一讓卷卷慶幸的是,這邊的環境雖然對他們不友好,但對于世界樹而言卻是再好不過了。
——圣山上那些四溢的星能,剛好能成為世界樹生長的養分。
有世界樹的光帶綁定,迄今為止,所有星之子都沒有出現傷亡。
伴隨著圣山越來越接近天河破碎的口子,下方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卷卷深呼吸一口氣,控制著世界樹向著那道口子而去——
“只差一點了。”
“快到了…”
“加油!”
緊張之下,無數人忍不住小聲念叨。
然而,賽特和芳和的臉色卻都不太好,仔細看還有著幾分悲色。
“上不去了!”卷卷臉色難看道:“世界樹只能長到這樣了。”天河的口子附近不知道附著什么能量,總之她憋足了氣也沒辦法讓世界樹長進去。
聞言,二長老等人卻并不意外,她目光掃過周圍的一眾星之子,“伙計們,大家結伴走這最后一程吧!”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然后,就見無數人身上亮起星能之光,帶著他們沖進了天河破碎的口子中。
與此同時,被他們拖拉著的圣山也跟在后面進入了圣山。
芳和轉頭看向卷卷,“如何?”
世界樹的光帶還連在那些人身上,卷卷勾唇想要笑。
“沒事,他們目前都好好…”話說到一半,她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許久,才一臉驚愕地開口道:“連接…全部都斷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