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也不給我飯吃啊…”
喬肆小聲嘀咕著,抬眼見自己老爹那發黑的臉,心里一緊,忙抱拳,“都聽大千金的!”
左弗搖搖頭,笑著道:“行了,行了,你愛咋想就咋想吧。只是禍從口出,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不能說出口,知道嗎?”
喬肆忙用力點頭,“我知道了,大千金!”
“大千金!”
于二忽然插話道:“能,能不能給,給我家三兒也取個名?”
“你兒子叫于三是吧?”
左弗笑著道:“我記得他,是個機靈的。”
頓了下又道:“衛所已收拾了一間房子出來,還搭了簡易的床鋪子,等會就讓你家娃兒和另外幾個大肚孩子到那兒去,他們幾個以后我會親自照料,自會給他們取個好聽的名字,只要你們做父母的不覺我多事就好。”
“那,哪能啊!”
于二連連擺手,“大千金給他們起名,那可是他們的福氣。”
頓了下又有些遲疑地道:“大千金,娃兒們還能好嗎?以前有好多這樣的孩子,肚子大了,慢慢就死了…”
“放心吧,他們還不是很嚴重,我想能治好的。只是有一點,他們的飲食都要我過目,你們不能瞎摻和,不能給他們吃其他任何東西,知道了嗎?”
“一定,一定。”
于二用力點頭,“絕不敢給娃兒們亂吃,他們要亂吃,我揍他!”
左弗笑了起來,“嗯,要不聽話就得揍。”
說罷便是伸了伸懶腰,道:“行了,你們忙你們的去,我也要活動下筋骨了。”
“是,大千金!”
一群軍戶退下,空出一塊地給左弗操練。只是左弗接下來做的事卻是讓他們很困惑。只見這位大千金彎腰抱著小腿,腳尖往上翹著,因著姿勢不雅,所有人都紛紛低頭,不敢再看。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腳步聲,再一看,有些傻眼。只見這位主圍著校場跑了起來。跑了一圈又一圈的,也不知這是要做什么。
他們躲在校場一側默默注視著,見這位跑了足足十圈后才慢慢停下,然后圍著校場又走了三圈才停了下來。
然后更詭異的事發生了。
只見千金伸出雙手平舉著,然后便是半蹲下,停留了一會兒再站起來,如此反復了好多次后又趴了下來,手掌撐著地,上下浮動,做了十個這樣的動作后,站了起來又是趴下,還是手掌撐地,開始左右移動了起來,姿勢說不出的詭異。
左弗不知軍戶們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她只覺很爽快。
這具身體的素質真是太好了!從小練武果不是白練的!她上輩子也喜歡運動,還在手機里下了個運動APP,上面有力量訓練,瑜伽訓練,她每日都要跟著練一會兒,以此來減輕工作的壓力。
現在來了明朝,面臨這樣的困境,那就更要好好鍛煉身體了,等跑路的時候體力也強點不是?
一套動作下來,已是大汗淋漓,衣衫都濕透了,她擦了擦汗,又做了下拉伸,然后才從椿芽手里接過水,剛要喝卻見陳觀魚的身影出現在校場上。
她楞了下,問道:“那是師父?”
“好像是…”
“他這么早過來做什么?”
左弗喝了口水,便迎了上去,“師父,你怎么來了?”
“大…徒兒,為師有要緊事跟你商量。”
陳觀魚左右望了下,左弗揮揮手,“我跟師父走走,你們都退下吧。”
“是,大姑娘。”
走出校場后,見四下無人了,左弗便道:“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姑娘請看。”
陳觀魚從袖口摸出一個名帖出來,“康安郡伯給我下帖了,說要見咱們。”
“康安郡伯?”
左弗蹙眉,“勛貴?什么來頭?”
“這個老道也打聽了。聽說祖上追隨太祖爺打天下時歿了,太祖感念他家祖宗忠義,便追封了個世襲的伯爵。”
頓了頓又道:“如今的康安郡伯年不過23,只是手段端得是厲害,他本是小娘養肚子托生的,只是也不知何緣故,上頭幾個兄弟都害病死了,只剩下了他這一根獨苗,便是過繼到主母名下承了這爵位。”
“幾個兄弟都死了?”
左弗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如此說來,此人心機定是深沉。”
“表面上看并非如此。”
觀魚道:“聽說此子脾氣極為火爆,對下人動輒打殺,如今成了伯爺還收斂了一些,以前那才叫一個殘暴。”
“呵…”
左弗輕笑,“草包莽漢自不容易引人懷疑,如今當了家主哪里還需繼續演戲?倒是個聰明人。”
頓了下又道:“金陵勛貴多如狗,可他卻能火中取栗,做起這賣鹽的生意,還能給王癩痢弄來鹽引,手段當真是了得。”
“王癩痢今日來找我,就跟我說,伯爺好新奇,聽說你死而復生很是稀罕,所以主要是想見你。若是不去…”
“怎么?”
左弗眉毛一挑,“是不打算讓我把鹽賣下去了?有意思,當姑娘我是南曲班子里的角兒,還是青樓勾欄里的姐兒?”
“可不是嘛!”
陳觀魚連連頭,可隨即便是苦笑,“可不去好像也不行啊!這茉莉鹽這多人眼紅,可他卻能將場面控制得牢牢的,能耐不是一般大。且這等小娘托生之人,心思大多晦暗,極要面子,姑娘若是不去怕是要受報復。”
左弗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城里還有哪家勛貴想要這茉莉鹽?”
“那海了去了!”
陳觀魚搖著頭,“只是姑娘,若是如此那就結下死仇了,咱們可還有大事要干啊!”
左弗語塞。
是啊!
面子值幾個錢?現在攢錢跑路才是最當緊要的事。人家能給觀魚下帖,就說明自己已經暴露了,再遮遮掩掩又有什么意思?只是這伯爺當真只是因為好奇才想見見自己?
在那樣家庭長大的人豈會做這么無聊的事?恐怕不是好奇這么簡單吧?只是除了這個,他還想從自己這里得到什么呢?
左弗在心里盤算了一會兒,才嘆出一口氣,道:“也罷,那便勞煩你去安排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