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彧雖然還沒有聽聞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不傻,聽出了李稷對顏彥的維護之意,因而,她大膽抬頭看向了李稷,“太子殿下是來為大姐做主的嗎?”
“有叔叔嬸嬸在,哪里用我做主?我就是好奇想聽聽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稷笑了笑。
顏彧聽了沒敢再質疑什么,把事情的經過學了一遍。
李稷一直沒有打斷對方,待顏彧說完后,他收了折扇在自己左手掌中敲了幾下,這才問道:“你們姐妹幾個是一起進的藏書樓?”
顏彧點點頭。
“當時說話了嗎?動靜大不大?”李稷又問。
顏彧有點不明所以,看了馬氏一眼,馬氏尷尬一笑,“這孩子,你看我做什么,太子殿下問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動靜還是挺大的,畢竟我們有五六個人呢。”顏彧說了實話。
“陸家大公子從書架后走出來時彥兒妹妹是什么狀態嗎?當時你們有什么反應?”李稷又繼續問道。
“脫了外衣,當時我們都嚇傻了,還能有什么反應?不對,好像我尖叫了,然后有人出去喊人了,事后,母親罵過我,倘若我當時不尖叫,能及時阻止身邊的丫鬟去喊人,事情也許就能遮瞞過去,為此,我,我,我難過了好多天。”顏彧說完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了。
顏芃一聽是顏彧尖叫把人招來的,沒等李稷說話,先吹胡子瞪眼地沖顏彧罵道:“糊涂東西,關鍵時候一點用不頂。”
“老爺,你再罵彧兒也是于事無補的,事情已然發生了,我們現在該做的是盡量把這件事的影響減到最低。”
說完,馬氏轉向了李稷和孫氏,“回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瞞你們說,因為這件事,臣婦和夫君沒少罵這孩子,可這件事也不能單怪一個孩子,她也才十五歲,哪里會想這么多這么遠這么周全?不知太子殿下此番前來可有什么好的法子彌補彌補,我們彥兒的命也太苦了些。。。”
說著說著馬氏的眼淚落了下來。
李稷見此倒也沒再追問什么,而是主動換了個話題,“嬸子,我想問問,顏彥妹妹活過來時是什么情形?”
“這個我們也搞不真切,孩子是這么說過,這樣吧,還是等彥兒來了讓她跟你們說說。”馬氏說完剛要命人再去叫人,可巧門口的丫鬟傳話了,顏彥來了。
顏彥也不清楚短短的一天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而她之所以比顏彧和顏彤晚一刻多鐘進來,主要是因為她昨晚上臨睡前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原主十歲之前貌似和太子關系不錯,所以昨天太后才會不愿意太子插手這件事。
可這才剛一天時間,太子居然屈尊紆貴親自上門來找她,她當然明白太子是想為她撐腰,可問題是,太子這么做,很有可能沒等把她從火坑里救出來她又掉進了一個更大更深的水坑。
因此,為了避嫌,她故意拖延了一點時間來見太子,讓別人當主角,她做配角就好。
馬氏見顏彥晚來了這么長時間,先就有了幾分不喜,再一看顏彥身上穿的是一身家常的五六成新的細麻襦裙,和顏彧顏彤兩個的海棠花羅新衣成了鮮明的對比,心里更有點堵得慌了。
她是怕太子以為她虧待了這個侄女。
說實在的,她委實沒想到太子會為了顏彥竟然把陸家的兩位公子都打了,這下顏彥的顏面是找回來了,可陸家和她的顏面卻丟了。
不管怎么說,顏彥是在顏府發生的意外,她這個顏府的女主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而,自從太子進門后,她也是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偏偏顏彥這檔口還不給她長臉。
這不,見太子妃扶起顏彥并拉著顏彥上下打量時,馬氏忍不住陪著笑解釋說:“這孩子,忙什么呢,連衣服都沒換一身就來見客了?”
顏彥這才留意到叔叔嬸嬸和兩位妹妹都換了新衣,不是軟羅就是薄紗的,倒是也猜到了自己這身打扮有些不妥,只是她實在是懶得折騰。
“回嬸子,當歸姐姐來傳話時我正在畫畫,不小心弄了一身的顏料,我怕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久等,匆匆洗了身上的顏料就趕來了,有失禮之處,還望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見諒。”最后一句話,顏彥是沖太子和太子妃說的。
“無妨,我說了,我們今天是走親戚,彥兒妹妹來的正好,我正好有幾個疑團想問問妹妹。”李稷倒覺得這樣的顏彥看起來很親切。
“太子殿下請問。”
“我聽皇祖母說你見到了孟婆和黑白無常,說是閻王爺的意思,你受了冤屈他不忍心收你,所以放你回來找回你的清白,是不是真的,他們和你還說了些什么?”李稷看著顏彥問道。
顏彥見李稷特地跑來追問自己幾句這樣的話,腦子一轉,很快猜到了對方的用意,笑了笑,把那個夢重新學了一遍。
“好險啊,要是黑白無常晚一步趕到,你豈不是就被灌孟婆湯重新投胎去了?”太子妃拉著顏彥的手撫摸起來。
“不會的,閻王爺既說我是冤枉的,肯定會放我回來的,就是我未必還能記得之前的事情。”接著,顏彥解釋自己被灌了兩口孟婆湯,所以那幾天發生的事情自己大部分沒有印象了。
“什么?你是說你不記得那幾天的事情了?”馬氏和顏彧幾個同時問道。
這時的她們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顏彥偶爾給她們的疏離感和陌生感,彼時她們還以為是換了一個人,哪里知道她是失去了部分記憶。
“是,不過之前的都記得,唯獨想不起那幾天發生的事情。”顏彥怕引起誤會,著重解釋了一句。。
“是嗎?你這么一說,我倒是要考考你,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管我叫什么?”李稷問道。
“記得,叫稷哥哥。”顏彥回道。
“不錯,還記得叫我稷哥哥,我還以為妹妹長大后心也大了,不記得還有我這位稷哥哥呢。”李稷說完再次收起了手里的折扇,在顏彥的腦袋上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