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依顏彥的本意,她確實不想在這種場合去見太后,更不想去見這些所謂的朝廷命婦,可她知道這是最好的為自己辯白機會。
她沒有做錯事,錯的是陸家不該在那種場合把陸呦帶出來,錯的是馬氏治家不嚴不該有疏漏,因而,嚴格說起來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因而,她想堂堂正正地站出來,所以她必須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
當然了,顏彥敢這么做是因為她知道當時原主所謂的更衣只是更換外衣,說白了就是把外套脫下來換另一件,只不過古代的規矩嚴苛,加之陸鳴當場提出退親,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的傳播,大家誤以為她和陸呦有了私情。
所以這個鍋她不能背,她得站出來甩出去。
只不過這番話她不能這么快說出來,就像是嫁人還是出家一樣,她不能讓馬氏過早地知道她的底牌,故而,她才會把問題推給馬氏。
馬氏看著眼前這張明明十分熟悉的小臉,心里卻再次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說陌生吧,也不全然,說熟悉吧,也不太對,總之,很奇怪的一種感覺。
按捺住內心的狐疑,馬氏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笑著說道:“孩子,這件事還是你自己琢磨琢磨,嬸子倒是希望還能跟以前一樣,可嬸子怕。。。”
后面的話馬氏沒有說出來,而是定睛看著顏彥。
“那我就聽嬸子的,再琢磨琢磨。對了,還有一件事想跟嬸子告知一聲,那天我兩位舅母來說我外祖母因為我的事情病倒了,如今我大好了,理應前去探視一番,也讓老人家安心安心,還請嬸子體諒。”
顏彥也是才想起來該去一趟孟家的,不管怎么說,孟家是原主的外家,這些年也沒斷了走動,因而,這一趟孟家她勢在必行,否則會引起大家的懷疑的。
這不,顏彥一提,馬氏很快笑道:“應該的,應該的,這兩天我一直想著這事呢,東西也都預備下了,你出門跟我身邊的劉媽媽說一聲就行。對了,說到劉媽媽,你那個奶娘李媽媽你不打算再用了?我瞧著她素日對你倒還上心。”
顏彥搖了搖頭,“算了,左右我屋子里的事情如今都是青禾和青苗在打理,也用不著李媽媽了。”
不說別的,就沖顏彥醒過來李媽媽那一出,顏彥絕對相信原主的上吊和她有很大的關系,這樣的人她留在身邊有什么用?關鍵時候還不定倒向誰呢!
“那天你出事后,我倒也審過她,她說她當時昏了頭,也不知和你說了什么,可她絕對沒有害你的意思,見你上吊了,她也很痛心,后來,你活過來了,她一開始是害怕,不敢相信,再后來見你不要她,她又跪著來求我,想請我幫她說說情,我答應了。孩子,不管怎么說,她是你祖母給你精挑細選留下來的人,你自己再好好考慮考慮。”
“知道了。”顏彥垂下了頭。
說歸說,她是絕對不會再要這個婆子留在自己身邊,實在不行就打發去莊子里。
“這樣吧,你不是要去你外祖母家嗎?我就這叫人擺飯,你在我這吃了,我讓劉媽媽去把東西拿來。”馬氏見顏彥一副不甘不愿的樣子,琢磨了一下,說道。
“夫人,還是婢妾去吧。”地上的一位姨娘趕緊把話接了過去,見馬氏沒有反對,急忙出去了。
這頓飯,顏彥第一次真切體會了林黛玉進賈府時吃的第一頓飯,丫鬟們在地上站著給大家布菜,整個屋子里鴉雀無聲,就連最活潑的顏彬也老老實實地坐著。
飯畢,仍是丫鬟們送來茶水漱口,接著是上茶,一盞茶還沒喝完便有婆子來回話,說東西都準備好了,問幾點出門,好去通知車馬房的人。
馬氏一聽先看了顏彥一眼,命婆子把禮單拿來,自己先瞧了一眼,這才遞給顏彥,“你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遺漏的,告訴嬸子。還有,東西準備妥當后,你回去換身衣服,你身上的也太素氣了些,老人家會不喜歡的,還有,你要實在不喜歡李媽媽,我這邊暫時把劉媽媽借你出趟門,等以后有合適的再說。”
顏彥并沒有去接禮單,“嬸子做事一向周全,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這就回去更衣。”
“這孩子,讓你看一眼就看一眼。”馬氏把禮單塞到了顏彥手里。
顏彥只好接過來掃了一眼,見排頭寫的是百年人參兩支,百年靈芝兩朵,燕窩兩包,此外還有富貴長春的緞子四匹以及幾樣京城最著名的香桂齋做的糕點。
“很好,很周全,多謝嬸子費心了。”顏彥一看都是探視長輩們能用得上的,還有什么不滿意?
“那好,你去換身衣服吧,我就命人去通知車馬房的人。還有,到了那邊,該問好的問好,該。。。”
“哎呀,母親,大姐又不是第一次出門,我聽著都嫌啰嗦了,還有,大姐又不是去很長時間,下午就回來的。”顏彬打斷了馬氏的話。
“二弟越發的淘氣了,連母親都敢編排了。”顏彧敲了下顏彬的腦袋。
“二姐,我不是編排,是規勸。好了,我不跟著你們啰嗦,我去寫字了,今兒先生布置的幾篇大字我還沒寫完呢。”顏彬沖顏彥嘻嘻一笑,走了。
“母親,那我也去復習功課了,大姐,路上小心,還有,下午用不用我去接你回來?”顏彰問。
“不用這么麻煩,如今連二弟都知道上進了,大弟更得用心了,有什么不會的及時問先生,那天大姐去藏書樓找了一本本朝一甲前三的策論集,我看過之后覺得很不錯,回頭我打發丫鬟們給你送去。”顏彥笑著說道。
“啊?大姐,不是吧,你還看這種集子?”顏彰瞪大了眼睛。
“還說呢,你大姐還不是為你才看的,你可別辜負了你大姐的心意。”馬氏滿意地點點頭,同時借機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兒子。
她對這個兒子也是寄予了厚望的,畢竟是要繼承整個侯府的,沒有一點真本事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