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壯了
打了一天的鐵，哪怕有煉體術舒緩筋肉骨骼所要承受的壓力，到現在松懈下來了，還是能感到陣陣酸痛。
但類似這樣的皮肉苦本來便是煉體術需要經歷的過程，根本沒有其他捷徑可走，唯有日復一日地忍耐下去。
駱青離盤膝而坐，一遍遍按照煉體術的功法運轉體內的靈力，幾個周天下來后，那些酸痛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盈的力量感。
而后她便繼續開始開拓經脈。
之前在地窖里，駱青離誤打誤撞打通了沖脈，但這主要還是因為之前她的沖脈便已經略有松動，引氣之后經脈之內靈氣堆積無處可去，便自發地鉆入奇經，而現在她即便要用相同的辦法一舉沖破，也得先給這兩條奇經松松土。
駱青離不厭其煩地用靈力沖擊督脈，到快要天亮的時候，她沉默著收了手，搖頭輕嘆。
督脈比之沖脈不知堅韌了多少倍，這么半夜下來，也沒有撼動分毫。
不過駱青離倒也沒有氣餒，水滴石穿，慢慢來。
離卯時還有些時間，駱青離拿了塊玉簡出來，那是燕晁給她的靈礦圖鑒。
一切常見的常用的或者是廣為人知的靈礦在圖鑒中都有記載，從外形、屬性、提煉方式到產地一應俱全，很適合給她這樣的新手做參考樣本。
駱青離大致記了一些，然后就去了廚房開始準備早飯。
洗了些靈米，又切了些靈蔬靈肉一并放進砂鍋中加水慢慢燉煮，昨晚做飯的慘痛教訓讓她時刻注意著火候，只是等一鍋粥煮開了，靈米倒是煮的恰到好處，但靈蔬和靈肉里面包含的靈氣卻因為熬煮時間過長幾乎不剩了。
“做好早飯了？”
燕晁的聲音從背后響起，駱青離陡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等燕晁看到砂鍋里的那一鍋粥之后，嫌棄地嘖嘖兩聲就取出玉簡，“浪費的食材，從你工錢里扣！”
“…”說實話，你就是為了有理由扣工錢才讓我做飯的吧。
駱青離只能又獨自承包了一鍋怪味粥，然后去了前堂繼續打鐵。
日子就在這樣反復的敲敲打打中度過，駱青離的鍛造技術上了一個臺階，就連廚藝也好了不少，至少燕晁終于愿意將就吃她做的東西了，只是在這之前，她浪費了不少食材，而且有時燕晁讓她提取靈礦時也有損耗，這些都被燕晁記在了小本本上，以至于第一個月結算工錢的時候，駱青離還倒欠了他五塊靈石。
“欠了的靈石就從你下個月工錢里扣，你要是不想做了也行，把靈石還清了就走吧。”燕晁拿著算盤撥算，得出了這個結論。
駱青離：“…”
誰能像她一樣，跑來干活不僅不賺錢還倒貼！
不過駱青離倒是沒打算走，雖然是本著賺錢的目的來的，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煉體術，如今她的筋肉比之剛開始時已經結實強壯了不少。
大概是因為每天都和鍛造接觸，她眉眼間的神態逐漸堅毅。她用炭筆描摹加粗了雙眉，看上去倒真有種少年的英朗，燕晁也很少會再說她不倫不類了。
這一個月相處下來，駱青離覺得燕晁的話雖然很少，脾氣也算不上好，為人更是死摳死摳，但對她還是挺照顧的，跟著他也能學到不少東西，別的不說，至少現在駱青離不是個連靈礦種類都說不出來的門外漢了，而且有時幫著提煉礦石，也是在鍛煉她的神識，就是任脈和督脈也在漸漸松動，她決定過幾天就嘗試去把這兩條奇經沖開。
駱青離選擇留在了百煉居，燕晁挑挑眉笑了聲，卻也沒說什么，去將剛剛完成的一對鴛鴦雙刀裝進錦盒。
當天下午，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走進了店里。女子是筑基初期的修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的模樣，容貌不算艷麗，卻有種一般女子所沒有的英氣。
“燕老板，我的刀好了沒？”女子半倚在桌邊，四下看了看，注意到爐前正在打著一塊精鐵的駱青離，好奇問道：“這小兄弟是店里的學徒？”
“只是個干雜活的伙計。”燕晁取了錦盒出來，語氣漫不經心。
女子上下打量了幾圈，揚唇輕笑，“看著瘦瘦小小的，沒想到還挺有勁。”
“她要是沒點力氣，我也不至于招她來店里了。”燕晁把錦盒遞給她，“你看看可還滿意。”
女子把注意力移回了鴛鴦雙刀上，觀察了好半晌露出笑來，“燕老板名不虛傳啊，這刀我很滿意，這是尾款，多謝了，以后有機會還來你這做生意。”
女子將靈石付清，把刀收進儲物袋里，出門的時候還特意往駱青離那拐了拐，忍了忍實在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真嫩！”
“…”
駱青離目瞪口呆，女子則哈哈笑著走出了大門。
燕晁面不改色，只是眼里也帶上了兩分揶揄，他看了看一臉莫名的駱青離，輕咳一聲，“我說，你是不是胖了？”
駱青離低頭看了看自己。
她的年紀正在長個子，而且長時間的鍛造使得她的肌肉開始膨脹，一般煉體術都會有這個過程，那些純正的體修，無一不是身形魁梧肌肉發達，主要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當然，她練的玉骨冰肌術還要多一個步驟，往后配合藥浴，這些過于膨脹的肌肉便會慢慢消融化為靈力，進一步滋養身軀，只不過駱青離現在還沒到這個階段而已。
“…我只是壯了。”她悶悶道。
燕晁抱著胳膊看她，“你以后是打算要當個煉器師？這世間的女煉器師，總計應該是不會超過百數的。”
駱青離想了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又開始一錘一錘敲打精鐵，“我不清楚未來要做什么，我現在只想快點成長起來，但在這之前，我還得先賺錢糊口養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