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兒剛起了個頭,寧黛抬手制止她說下去。
她又不是真想知道她們是誰,她只是在挑釁對方好嗎?
這個苑兒,平時看起來挺聰慧伶俐的,關鍵時刻還是有點傻呆呆。
寧黛制止完苑兒以后,忽然沖那些個婦人們一笑:“諸位,告罪告罪,我這還有要事,就不陪諸位閑聊了。來日…我給你們燒香!”
正當婦人們被她這一道笑加一席話給弄得茫茫然的時候,寧黛兩手輕巧的往旁撥開兩人,直接撥出一條通往房門口的坦途。
走的時候,寧黛也沒忘記拉上苑兒一起,畢竟她連這里是哪兒都不知道,還得靠苑兒帶路回侯府去。
手指才剛沾到房門,被她拖著走的苑兒醒過神來,尖著嗓吼了一句:“小姐!”
寧黛被她毫無預兆的吼聲嚇的一哆嗦,不僅是寧黛,那幾個婦人們也被苑兒吼的一激靈。
嚇死人了!
苑兒化被動為主動,拉住寧黛的胳膊,急道:“小姐,你要去哪里啊?”
寧黛轉頭,理所當然:“回侯府!”
苑兒拉她的力道用的更大,急的眼眶又紅:“小姐,您可別鬧了。”
“是你別鬧了。”寧黛說:“你快點陪我回去,等我拿到我的寶貝,辦完我的正事,我…把我的所有私房錢都給你!”
寧黛想用利誘來唆使苑兒帶她回去,當然,她也有別的方法迫使苑兒領她回侯府,比如用武力,刀架脖子什么的,不過沒這必要,即將回歸社會主義世界的寧黛表示,她要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來辦事。
可苑兒半點不為所動,表情都沒變換一下,還是那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主仆倆僵持的時候,那些個婦人又攔上來,一口一聲問寧黛可是哪里覺得不滿意,聽出點門道的則勸說她若是落了什么東西在侯府,命人去取來就成了,不必要非得她在這個時候親自回去取。
在婦人們看來,寧黛這妥妥的就是瘋病犯了。與這種瘋傻的人相處,強勢是不成的,得小意哄著。
何況今天的婚事不同別家的婚事,新娘要跑能當一樁笑話談資來消遣,今天若是真叫新娘跑了,她們這個婦人的夫家怕是都得受牽連,貶謫都是小的,就怕上頭一怒,下頭要命。
所以無論如何,哪怕這位原永樂侯府的瘋傻六小姐,如今新晉的晉恭王妃真是犯瘋病了,也絕對不能讓她踏出房門一步!
誓死守住房門不動搖!!
苑兒聽了婦人們的話,覺得她們說的很有道理,跟著道:“是啊,小姐。您想要什么,差人去取便是了。送親的府里人,世子也還在的,或者讓苑兒去告知一聲,即刻回去取可好?”
經別人的手?她能放心?她能等的下去?
寧黛抿緊了唇,郁悶的大翻白眼,自言自語:“我不打女人,我真的不打女人。”
念叨了幾個輪回后,寧黛徹底沉下臉,抬手指著苑兒:“你還聽不聽我使喚了?我現在必須得回侯府去,你領不領我回去!”
苑兒還沒見過氣勢全開的寧黛,這會兒哪怕只有半開的氣勢,也把苑兒嚇了個夠嗆。
原本是欲哭不哭,這回是真的落了淚。
“小姐,不成的。您莫要任性了。”
婦人們怕攔不住寧黛要牽連夫家,苑兒也怕的,怕隨寧黛胡鬧,回頭她就被扒皮抽筋了。
都說危機時刻人就會生出急智,苑兒想起她剛才跟寧黛提起了侯府世子還在這邊府里,連忙沖著門外守門的婢女喊話,讓外頭的守門婢女去找侯府世子來。
外邊守門的婢女有這邊府里的,也有侯府跟著一道過來的,早就聽見了房里傳出來的動靜,這會兒聽見苑兒喊話,立馬有人腳步急匆匆的去前院找人。
找人的期間,喜房里已經上演到了“我給您跪下了”局面。
苑兒看勸不住一心要回侯府的寧黛,只能往她面前一跪,求寧黛憐惜。
什么大喜之日不能哭哭啼啼的禁忌,這會兒全被忘的一干二凈。
周圍的婦人們也沒人來計較苑兒犯禁忌,換誰都得哭。這會兒不哭,回頭多的是哭的時候。
“六小姐,求您看在苑兒照顧您多年,一心一意的份上,莫要再為難苑兒了…”
苑兒一肚子苦水,倒了一半,突然眼前一花,伴著一聲輕微的“噗通”聲,緊接著就震驚的看見寧黛跟她對跪。
周圍的婦人一并震驚,外加凌亂。
苑兒淚眼婆娑,對面的寧黛眼淚說來就來,梨花帶雨的跟苑兒說:“苑兒,我也求你看在你照顧我多年,我始終沒有瘋起來一花瓶砸死你的份上,你就別為難我了吧。我現在是爭分奪秒狀態,我趕著去投胎的啊!”
直到此刻寧黛終于是能領會愛國給她說的任務,為什么會是“活著”和“回去”這兩項,眼下的情況,她再不回去,她可能真的會活不下去。
狗屁的大喜之日!
她不同意這門婚事!
苑兒噎了:“…”
婦人們:看吶,果真瘋言瘋語!
好在,永樂侯府世子很快到了。
隨著世子一并來的,還有府里的總管事。
原本一直禁閉的房門終于打開,早已經西斜的橘色斜陽透進屋子里,特別將對跪在門口的兩人照了個清清楚楚,還帶著一份柔光呢。
寧黛視線往世子身上一放,頓時改了目標,蹭的一下站起來,就撲著對方而去。
“世子哥哥。”為表親切,寧黛沒遵循平時侯府里的稱呼,準備打親情牌。
世子被她突如其來的架勢弄得一僵,好在她撲過來只是抓住了他的衣袖,沒做別的出格行為,世子也就忍住了沒推開她。
“世子哥哥,妹妹一直感念你送我瓜果小點,妹妹也知你是個疼妹妹的。妹妹別無所求,只求世子哥哥帶我回去一趟府里,我只待片刻,拿一樣東西就好。”寧黛馬屁拍的賊溜,又把姿態放得低,只為了一線生機。
果然,世子都被她的馬屁給拍懵了。
疼妹妹的哥哥?他不是啊。
他只是…
“三日后回門,需得急于一時嗎?”一道虛弱氣虛的男音突然打斷了寧黛這邊的戲。
院里的人先是臉色一凜,隨即都向著聲源處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