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天連聲應著,“你不說,我也知道多問,咱家的大米多好,不是好價,不賣。”
說罷,他又看向蕭瑾言,“哥,回頭你入營,能帶米么?聽說軍中都是糙米,肯定沒咱家的好。”
軍中糧草,都由兵部調派,無論職權多高,都不能私自帶入。
蕭瑾言正想說不要,桌下橫伸一腿,狠狠的踢了他一下。
瞬間,眉頭微挑,不著痕跡的瞧了秦云舒一眼。
“怎了,要不要?我給你留一袋。”
“成!”
簡單利落,直接應下。
“伯伯,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還是說…”
蕭連翹雙眸忽的晶亮,面上全是欣喜,“這么快就要帶我們離村進京了?”
剛說完,就被孫花妮按住,“等會奶奶送你去先生那,只有好好讀書,大伯才帶你去。京城繁華,遵禮重道,難不成你想被人說土包子?”
一聽,蕭連翹表情都嚴肅了,連連搖頭,“我不要做土包子。”
說完,低頭猛吃面,吸溜吸溜直響,引得秦云舒輕笑。
不一會,她拉住祖母的衣袍,“送我去吧!”
老夫人眉眼彎起,滿面慈笑,揚手刮了她的小鼻子,“翹翹這么想去京城?”
“當然,好吃的好玩的,還有美人呢!”
說著,她看向秦云舒,嘻嘻笑著,“像嬸嬸這樣的美人。”
“咱們翹翹今后也是美人,蕭家子孫,各個出挑。”
篤定不已,透著滿滿驕傲,說罷,老夫人起身拉住她的手,而后拿了個小包袱,“走。”
行至柵欄處,扭頭囑咐道,“凌天,大米留兩袋,一袋給瑾言,另一袋給舒兒。”
收了君山銀針,也要回點什么才是。
“好嘞!”
蕭凌天爽快應道,不多時,蕭老夫人帶著孫女走了,身影漸漸遠離,直至消失在眼前。
這時候,早膳吃完了,孫花妮收拾碗筷,秦云舒也不閑著,和她一起。
好幾次蕭瑾言不讓她做,都被她攔了過去,抵不過她,由著她去了。
全部收拾清洗后,三人拿了東西,蕭瑾言從后院牽出疾風,套在車廂上,揚手摸著馬頭,另一只手抓著一把青草。
“今日辛苦你,送我們去縣城,這草,一早我和舒兒去河邊拔來,沾了露水,新鮮粉嫩。”
絮絮叨叨說著,眉眼盡是溫和。
蕭凌天目瞪口呆,手揚起點了點,嘴巴開合幾次,最終看向秦云舒。
“不就一匹…”
還沒說完,就被孫花妮堵嘴,“人家上過戰場,披荊斬棘,非同一般。”
話落,一陣馬鳴,伴著陣陣馬蹄,馬頭高昂,驕傲不已,仿佛對孫花妮那話,十分認同。
瞬間,蕭凌天眼里全是敬佩,“那要好好喂,等回來,我去山上拔一籮筐,”
一語落下,卻聽陣陣馬蹄響起,不一會停在院前。
蕭凌天和孫花妮看去,全都皺眉,謝貴客又來了?
秦云舒神色平靜,不可能是謝凜,一行幾人,旁側還有奴仆,他不會興師動眾過來。
馬車停下,簾子拉起,她看到一位白發染了雙鬢的老者,雖有些年紀,一雙眼睛十分有神。
一身藏藍官服,是命官。
蕭凌天唇一下子抿起,他先前上街,無意中見過縣令,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為何親自過來?
“天哪,你快看看,那是林府小姐吧?”
看到緊接著下車的妙齡少女,孫花妮一下子揪緊夫君的袖子,一邊說一邊扯,眼神不停往那瞄。
雨縣第一美人,秀美善良,溫柔可人,縣中無人不知。
這樣的貴人,竟到自家來了,放在以前,她真不敢想,不由得嘴巴微張,身體也繃直了。
“慌什么,咱嫂子比她好看多了。”
輕輕一語,瞬間撫平孫花妮的心緒,一下子從驚愣中回神。
她剛才那種反應,就和沒見過世面的土鱉一樣,這有什么,比容貌,嫂子勝了幾籌。
于是,她立即恢復常色,上下仔細的瞄著林彩兒,“這身衣服,真奇怪。”
此時,林縣令領了女兒站在柵欄外,一眼就知駿馬旁的挺拔男子,就是蕭總兵。
氣度和身姿,非同常人。
隔著柵欄,他立即作揖行禮,恭敬非常,“下官拜見蕭總兵,不知您來雨縣,有失遠迎,實在罪過。”
頭一直低著,拜了一記大禮。
林彩兒也低頭,跟著福身行禮,隨在父親身后,沒有多言。
剛才下車時,她迅速朝院中瞧,一下子就看到聲名遠揚威風八面的蕭總兵。
男子氣概渾身散發,往那隨意一站,就覺的氣度不凡。
內心更加崇敬,全身的血液仿似比往常流的都要快些,激動不已。
蕭凌天和孫花妮見此,一下子愣住,他們知道大哥小有成就,不是小兵,當官了,叫什么總兵的。
也就聽聽,沒有細問,誰知官階挺大,縣令親自上門,恭敬不已。
于是,兩人立即看向大哥,卻見他神色如常,眉宇肅穆,只低沉一聲,“嗯。”
一個字,這就完了?
忽的,一記女子笑聲傳來,“既親自上門,理應迎入院中,不過,我們正要去縣城。”
秦云舒淡淡而道,旁人看來,頗有主子架勢。
縣令疑惑,卻又不敢問,堪堪笑著回應,“不如一同前往,下官也好招待。”
“不必。”
低沉兩字,直接拒絕,蕭瑾言上前一步,打開柵欄,牽著馬車出去。
“凌天花妮上車。”
兩人還愣在院中,縣令盛情相約,直接拒了?
秦云舒跟著出了去,行至林彩兒身旁,上下看了她一眼。
即便她見識廣,也沒見過姑娘家穿這樣的衣服,下擺全是刀劍橫戟紋路,對女子來說,太兇悍。
林縣令知道彩兒今天穿的,實在不成體統,見秦云舒仔細看著,立即擋住。
偏偏林彩兒再次側步,更抬頭直視蕭瑾言,滿是崇敬的瞧著,直接盯著,滿是認真。
縣令嚇了一跳,不符常禮啊!
正要拉女兒,他就見蕭總兵眸中厲光閃過,頃刻間寒意乍起。
不得了,女兒惹蕭總兵不痛快了!
他連忙揚手去拽女兒,卻聽 “傳言不假,果真戰將風范,身姿綽約,鐵骨錚錚血性男兒!”
鏗鏘有力,實在不像尋常女子該有的柔婉姿態,更拱手以禮。
秦云舒認的出來,這是軍中禮節。這個姑娘,不是那種男女心思,實打實敬佩,表達崇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