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你是偷聽。”
簡單幾字,口氣篤定,說罷反手關上門,離開前一個眼神過去,小八立刻乖乖跟上。
他怎是偷聽呢?就站在門外,耳朵沒有貼上去,也沒有聽到什么。
兩人在門外幾語,被秦云舒盡數聽去,小八對瑾言,是真的好,將他當成自個兒親大哥。
秦云舒靜靜而坐,不一會起身來到窗邊,推開窗戶呼吸新鮮空氣,低頭瞧著往來人群。
現在已經有好些人上街了,年輕男女占據多數,這邊一望那邊一瞅,眼珠子不停的瞄著,時不時在過往異性身上逗留。
來這的目的,昭然若揭,畢竟大齊開國帝后,就是在廟會夜市結緣,自此定下終身。
后人紛紛效仿,百年來也造就一些佳偶,漸漸的,大慈恩寺這一日,不止祈求平安,更成了祈求姻緣的一天。
不多時,屋門被打開,秦云舒思緒被拉回,而后關上窗戶。
“飯菜簡單些,都是新鮮剛出鍋的。”
秦云舒走了過去,坐下后拿了一雙筷子,兩人對坐用膳。
“小八吃了嗎,今夜,他是否也去?”
“他年紀還小,暫留客棧。”
在軍中,男子沒到二十歲的,都小。行軍之人心性平定,不能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所以軍紀中有一條,未滿二十歲,一年只有一次出營機會,且一次不能超過五天。
像小八這種,時常跟隨蕭瑾言出營,天大的福氣。
“到時候,給他帶些好吃的。”
秦云舒輕聲一語,繼續慢慢吃著。
稍微吃些填肚子,待夜幕降臨時分,兩人戴上面具相伴前行。
月色皎潔,華燈初上,掛了滿滿長街,明亮不已,幾乎所有人都戴上面具,將夜市襯的更神秘。
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鬧不已,更有雜技表演接碗噴火之術,引來一片大聲叫好。
“來來來,套圈啦,一文錢一個圈,套上就拿走!絕對好玩,絕對驚喜!”
“呀,姑娘,玩個十文錢吧!”
秦云舒手臂被旁側小販一碰,想要拉她去套圈,忽然間一道高大身影擋了去。
立時,小販不敢造次,見來人結實有力,忙堆上笑臉。
“給歡喜的姑娘套個好玩意吧?您瞧這花瓶,多好看呀!”
普通花瓷瓶,最低檔次的,外觀漂亮而已,質量實在不行。
只是,有幾個鄉人編織的花色手圈不錯,類似鏈子戴在手腕上。
“拿十個圈。”
秦云舒緩緩而道,小販一聽高興不已,忙拿出十個。
“三十個。”
這時候,蕭瑾言掏出一吊錢,“不用找了。”
隨即接過三十個圈,都是小圈,地上擺放的基本大件物品,尺寸不符,很難套上。
別說尋常人,厲害點的也套不了多少,小販樂滋滋的數著一吊錢。
遇到一個不差錢的,賺大發了!如果今天多來幾個這樣的客官,嘿!
然而,小販嘴邊的笑還沒收回,就見六個圈紛紛落下,全中…
這下,他再也笑不出來了,太準了,還有二十四個圈呢!
“把那些花色手圈,全都套過來。”
秦云舒一邊說一邊點了幾樣東西,前世她和瑾言去集市就套過,他幾乎一套一個準,沒有失手的可能性。
“好。”
清朗一聲,再次丟出幾個圈,甚至以一套倆!
“好厲害啊,那么小的一個圈,全都套上了!”
“我剛才花了二十文錢,一個都沒中,爹,我喜歡那個瓷偶。”
軟糯的小孩聲響起,眼睛瞪的滴溜溜圓,眼巴巴的望著。
循聲望去,小孩就站在她身邊,他的父親站在后邊挽著他。
“不玩了,再花錢,你娘準要嘀咕。還能花五文錢,爹給你買串糖葫蘆。”
一邊說一邊要拉小孩走,秦云舒看出他的不舍,便出聲道。
“你要哪個瓷偶,我送你。”
說著,她朝蕭瑾言示意,小孩喜出望外,扭著不走,手點了好幾個。
“這個那個,我都想要。”
一聲落下,小販臉色更難看,還沒阻止就見圈飛出,沒幾下,六個全中。
天,不過賺幾個錢而已,他招惹了什么人啊,這樣下去,要虧本了。
“來,拿著。”
蕭瑾言撿起瓷偶,全數給了小孩。
“爹,你看,好多呢!”
“多謝壯士。”
一個瓷偶,最便宜的也要半文錢,手上這些大小不一,有的要三個錢才能買到。
實在不好意思,可他沒錢,只能道謝。
“不用謝。”
蕭瑾言有禮回道,還有十幾個圈,他看向秦云舒,問道,“還是套花色手圈?”
話音剛落,就聽小凡急道,“你們走吧,別套了。”
再套下去,他要哭了!
說罷,就要搶奪蕭瑾言手上的圈,還沒觸到就被避過。
“明碼標價,做生意要講誠信,如若一個未中,是否糊弄我多買幾個?”
沉聲而道,斥責滿滿。
“怎么了,這是我的地盤,就不給你套!拿了我這么多東西,還不滿足?看你倆穿著,不是普通人,如此摳門!”
小販臉色一擺,眼神跟著厲害起來,他在這擺攤幾十年了,誰都不怕。
秦云舒明白,先前套走的,按照成本算,確實虧了。本打算剩下十幾個隨便套,即便中了也不要。
這些東西,她拿了也無用,讓瑾言買下,為了幾個花色手圈而已。
她記得前世,柳意挺喜歡的。
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于是,她輕笑一聲,側步將蕭瑾言手上的圈全都拿來。
“既然說我們摳門,就這么走了,怎對得起你的評價?”
話落,她瞄準幾個小物件,雖不大,但論價值,算是最貴的。
“姑娘,你做什么!”
小販急了,但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頃刻間,幾個圈落下,雖然沒有全中,但也中了半數。
這些東西,最貴了,每一個都五文錢呢!
“你說我做什么,看中什么,套什么。”
秦云舒輕道,隨即又開始丟圈。
“姑娘!”
小販立即上前,就要動手來狠的。
“啊…!”
手腕被緊緊拽住,力道太猛,痛的他齜牙咧嘴。
“摳門不說,還打…啊!”
咔擦——,手腕被折脫臼,蕭瑾言眸色冷沉,滿身寒氣環繞,萬分逼人。
圍在旁處看熱鬧的人群,頓時肅穆,原本熱鬧不已,此刻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