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靜,夜風很冷。
翌日,秦云舒起的很早,前段日子父親就提到,不日就要啟程迎接周太子。
而今日,就是圣上定的日子,昨晚她便收拾好了,來去幾日,帶幾件衣裳兩件外袍即可。
“小姐,奴婢不能跟著,也不知那些宮女能不能料理好。”
柳意拎著包袱,一邊跟著往前走一邊念叨著,面上盡是不舍。
秦云舒輕笑一聲,抬手點了下柳意的鼻子,“要不,帶你去?”
一聽這話,柳意雙眸亮起,隨即暗淡,“奴婢不能去,不可壞了規矩。”
話音落下,秦云舒剛想回話,只見父親從旁側道上走來。
“舒兒。”
道一聲后,秦云舒已到秦太傅跟前,“父親。”
“途中風涼,不要為了好看穿薄的,厚實衣服帶了?”
秦云舒笑著挽住父親的手,“我恨不得將自個兒裹成粽子,全是厚衣服,外罩袍子,你去年給我買的,六層棉布鑲嵌狐貍毛,可暖和了。”
秦太傅放心不少,一路送女兒到府門,宮車早已來了,她是唯一一位隨駕前往的世家女。
聽一番囑咐后,秦云舒上了去,掀開簾子揮手,不多時車軸轉起,很快離了府門。
車中只她一人,等入了主道往城門去時,她聽到一陣陣車輪聲。
風吹簾飄,透過縫隙望去,百姓站在兩旁,禁衛軍出動不少。
纖指伸出略略挑起簾子朝前后瞧,在她前面那輛,周邊飄著金黃色流蘇,后綴彩圖,是楚琉璃的座駕。
往后瞧,諸多禁軍跟隨,仔細一看,騎馬位于最前面的正是楚連城。
送典籍去郡王府那日后,她再沒見過他,今日瞧他,一身禁軍正裝,很是氣派。
稍稍看了幾眼,很快轉了視線,就在她扭頭的那刻,楚連城正了視線。
當她往這邊看來,他就已察覺,故意朝前瞧,不去看她。
車馬很長,中部兩輛華美宮車,隨后跟著禁衛軍,之后是運糧草的普通馬車,士兵跟在最后。
兩旁百姓紛紛猜測,宮車里坐的何人,從車馬進入視線猜到走遠,熱鬧萬分。
秦云舒放下簾子,不一會,車馬行至城門,直接通行入了郊野。
沒有屋子遮擋,樹木禿零,風變大,一下子灌入車中。
車內共兩道簾子,外層輕薄,內層厚重,秦云舒打開暗扣放下內層簾子,風聲瞬間變小,車座設有暖爐,彎腰而下取出,暖意洋洋。
靠在車壁上坐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待馬車停下時,掀開簾子看去,樹林退去,兩旁皆是曠野。
“秦大小姐,奴才遵公主令,喚您去前頭坐。”
前頭指的便是楚琉璃的馬車,比起她坐的這輛,寬敞許多。
秦云舒掀開車簾,傳喚的是一位小太監,笑容滿面的。
“云舒,這邊來,有吃的!”
這時候,楚琉璃從車窗探出腦袋朝后看,手不停的揮著,聲音極大,尤其是最后三字。
因是曠野,更有回聲,仿似余音,一直在耳畔逡巡,幾乎所有人都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