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冷沉郎的男子聲隨之響起,透著無盡的寒意,溢滿渾厚的力道。
“遠在百里外,留下多名隨從洞察京城近況,趁著皇后召見,劫宮車囚禁。”
到后面,音調陡然提高,冷氣再提,與此同時手再次舉起,眼看就要落下,最終緊握成拳放了下來,面色更為陰沉,化不開的濃墨,望不盡的黑夜。
謝煜躬著的身子依舊維持原樣,背部微僵,眸色瞬間變化,竟這么快就被小叔發現了?
近階段他忙于朝事,又因他的恩師抽身乏術,怎察覺的?到底是他手下人做事疏忽大意。
“混賬!”
簡單兩字,語調再次加重,隱隱的怒氣散發而出。
謝煜皺了眉,抿著的唇堪堪溢出一句,“此事,我不覺的我混賬。”
被秦云舒打了一巴掌,硬生生啞巴吃黃蓮,就不許他還回去?
話音落下,砰——,飛來一腳,用了十足力道直接踹在謝煜腰部。
突如其來的一下叫他措手不及,背部供起頃刻倒在地上,他迅速收了不甘的表情,然眸色透著絲絲倔強。
他不懂,他哪里錯了!囚禁秦云舒罷了,關幾天放出去,好吃好喝招待,屬下書信匯報各種吃喝,花銷可不少。
“你太低估她了,即便滴水不漏,她也早已猜出是誰。她能借機將妹妹塞給你,就能第二次整治。”
不是他看不起侄子,若論揣測人心加以利用,還真應付不來。
謝煜猛的愣住,下令屬下只字不提,這些人又都是近身侍衛,白日里不出現,秦云舒根本不認識。
如何猜出,怎能料到?
謝凜略略一瞥,就知他心中所想,不禁冷哼,帶著不屑和輕視。
“你也算我一手教導,素來機靈,怎在此事上犯糊涂?皇后召她進宮,隨同宮車不見,皇后追究,怎說?”
想將帽子扣在皇后身上,反將一軍,連帶皇后也氣上了。
謝煜沉默不語,陷入沉思,氣氛一度冰冷僵硬,許久后,他才從地上起身。
“是我思慮不周,慶幸沒有釀成大禍。”
說到這,他的唇抿成一條線,沖動的想法涌上腦海,想了好一會最終出聲。
“斗膽問一句,小叔對秦云舒的態度變了,這種變化令侄子不安。”
起初多次派人追殺,如今非但收了心思,甚至保護一次,就連竹苑都邀請去了。
到底是什么能讓他不安,小叔必懂。
謝凜眸色深深,望了謝煜一眼,輕描淡寫道,“蕭謹言也到縣城了?”
謝煜心一沉,轉移話題,是否意味著…
“是,我懷疑安慊沒有死,那人藏起來了,也不知在哪。”
“嗯,必須先他一步找到,立即斬殺,斷了后患。”
算是他為恩師做的最后一件事,同樣也為鞏固地位。他入主內閣不久,又因年紀引人不滿,正是立威時,恩師不能出岔子。
“小叔沒必要親自來,我能搞定。”
說著,遞上一封密函,雖不知所蹤,但現在并非毫無頭緒。
小縣城中,看似平靜的夜晚,早已暗流洶涌,遠在百里外,卻事關京城動蕩,激烈的角逐著。
翌日,秦云舒起早,在柳意的伺候下洗漱用膳,穿了一身碧青連裙,腰部繡著一圈紅艷艷的牡丹。
管事昨日就將意思稟告姜府,辰時那刻,她就已坐著秦府馬車到了姜家。
兩扇紅棕大門左右敞開,門頭全被擦拭過,兩邊站著諸多守衛,她下車時也由老管家親自扶下。
“早茶已經備好,老夫人已經等著了。”
秦云舒點頭,隨同管家入府,和第一次來時一樣,道路兩旁蹲了一地打掃丫鬟,庶出子嗣全部小心翼翼的望著她。
見她視線掃來,又全部低了頭去。
管家悄然遞了眼神過去,不一會幾個嬤嬤強行拉著那些小姐少爺們走了。
秦云舒并未說什么,跟著管家到了外婆院中,之前那次,表妹親自迎接,這次倒沒有。
本以為先行請安,到了外婆這也沒見到人。
“大小姐總算來了,老夫人等了許久,按照您的意思,早茶備好,豐盛著呢!”
伺候姜老夫人的老嬤嬤連忙上前,領著秦云舒入廳堂,滿滿一桌,茶類就有好幾種,糕點小餅不用多說。
秦云舒收了逡巡的視線,十分有禮的道,“外婆,我原本想著昨日來,卻被皇后召入皇宮。”
“皇后旨意乃是大事,不過,我聽說你那三妹也去了。”
就是謝小公子的小妾,這事圈里傳開了,昨日就在議論。所以,她才命對雪書信,喚舒兒過來問問。
“嗯,她還拿了皇后的賞賜,出宮時拿了兩盒御膳糕。”
姜老夫人連連搖頭,嘆氣道,“皇后此舉,令府邸偏房的丫頭們躁動不安,全都妄想和你三妹那般。昨日府里就鬧了一樁事,你妹妹在處理。”
秦云舒這才明白,怪不得沒見到姜對雪,原在安頓內宅。
“我們等對雪妹妹吧。”
“罷了,早茶冷了就不好喝了。你父親喜茶,你我因著舊事生疏,也不知你愛哪種。”
姜老夫人一邊說一邊從榻上起身,由嬤嬤扶著移步桌前坐下。
秦云舒也坐了下來,伴在她身邊,一眼看去,大品種紅綠白茶,君山銀針春日碧螺等等,另有水果擠汁煮茶。
“我沒有特別的偏愛,聞著都香,謝謝外婆。”
連連笑著,隨后取了青果茶,就著茶糕淺酌慢飲。
“你大舅治理洪災,總算回來了,還以為能休養一段時日,怎料又開始忙,不知你父親…”
姜老夫人停下不語,等著外孫女開口。
回想父親,卻是有幾日沒見了,她也忙沒去書房看看。
“有關朝事,我不好多問,想必朝臣都忙。”
姜老夫人再次嘆氣,“這一天天忙著,我還打算得空叫你父親入府,和你大舅一塊吃飯,聊聊家常。”
小輩先走動,再涉及長輩,一來二去成為習慣,兩府關系也就緩和了。
秦云舒知外婆的心思,但父親和大舅,真不好說,他倆不僅是親屬,更在朝為官。
“呀,表姐來了,我早該來了,都被那賤丫頭耽擱了!”
就在這時,響亮的女子聲傳來,嘴里說著賤丫頭,話音里卻透著俏皮打趣。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侯府嬌寵》,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