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輕輕一笑,仿佛聽了笑話般,“你小瞧她了,蔓兒,領秦大小姐回宴席。謝府小道縱橫九曲長廊,可要注意些。”
說罷,腳步一轉,袍角拂動,不一會拐出小道消失在視線中。
他一走,秦云舒才徹底放下心來。日后避著他,兩人不見面,也不能再來謝府。
謝蔓兒依舊望著謝凜離開的方向,思忖他最后一句話,注意什么?謝府美麗的景致,欣賞就行了。
思慮一晃而過,她也沒多想,扭頭笑道,“隨我來吧,也別叫我謝小姐了,喚我蔓兒吧,依著年歲,我叫你一聲姐姐。”
畢竟是秦府大小姐,又是長房嫡女,她叫一聲姐姐,不委屈。
換做旁人,她可不樂意,自降身份的事不干。
秦云舒輕道一聲是,不多時跟著謝蔓兒往宴席方向去。
兩人一路前行,今日賓客多,府內奴仆都在前頭伺候,即便這處大道,來往的仆人很少。
謝蔓兒眼珠子稍稍一轉,極快的瞅了秦云舒一眼,小叔叔那話她聽到了,她那流連花叢的哥哥,喜歡這位小姐。
按照家世,秦府自然配的上謝府,她還以為哥哥喜歡嫵媚妖嬈的,不曾想歡喜優雅大方溫婉有禮的。
于是,她又看了好幾眼,還別說,越看越好看,仿佛天邊的云彩令人向往,又若空谷悄然綻放的曇花。
她一向傲氣,能入她眼的人實在不多,眼前這個算是一位了。
當即,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索性挽了秦云舒的手,與她十分親近。
“姐姐,你那四字形容哥哥,我覺的在理,可以后會收心呢。年輕貴家公子,不都如此?”
秦云舒淡淡一笑,擺明了探她話呢,干脆明說了,“可能會收心,但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謝府小姐說的不錯,年輕貴公子很多都如此,自小金鑰匙出生,沒有任何波折,養成這樣的性子很正常。
這時候,她想到了蕭瑾言,壽宴中沒有見到他,肯定出府前往鄉縣抗災了。
“你可真有趣,按照你的標準,不僅皇族子弟,高門那些,都被淘汰了。”
謝蔓兒輕聲笑道,隨即想到,難怪十六還未定親,也沒人前去說親。
“沒辦法,改變不得。”
簡單一語結束交談,視線一轉落在旁側花園中。
見她如此,謝蔓兒也不說什么了,這時候奴仆也多了起來,不便議論這些。
高臺戲班子依舊在表演,宴席已過大半,坐在女眷區的貴女有些乏了,正無聊時抬頭就見謝蔓兒和秦云舒一道前來。
這兩人什么時候在一起的?看上去還挺親密的。
眾人疑惑起來,隨即又看向男眷區,謝小公子正陪在秦太傅身側,謝大人也在。
秦謝兩位最得寵的小姐也在一塊,真如那些人所說,秦謝兩府關系要靠攏?
快到座位時,謝蔓兒離了去,秦云舒徑自落座。回來時,姜對雪和秦蟬正聊的開心,陣陣笑意溢唇。
“大姐,你終于回來了,宴席很快就要結束了。姜姐姐說,時辰尚早,邀我們去游湖。”
姜對雪依舊執著杯果酒,“表姐,一起去吧,日日悶在府中,無聊的很。到時候,邀謝小姐一起。”
秦云舒對游湖提不起興趣,若是蕭瑾言,她自然樂意,可他現在遠赴鄉縣。
何況,琉璃愛龜心切,失了彩彩會很難受。先前她不愿和旁人多接觸,但幾番下來,楚琉璃雖是皇室中人,但和那些人很不同。
至少是非分明,敢愛敢恨。
“我乏了,早些回去,三妹妹交給你了。”說著,她不再多言。
姜對雪也沒有勸,雙眼瞇了瞇,依舊搖著果酒,不去也好。
秦蟬就沒這么淡定了,大姐不去,她如何與那些人相處?說什么做什么,姜姐姐會和大姐一樣對她嗎?
思來想去,唇跟著開合,最終什么都沒說。她知道,大姐決定的事,沒人改變的了。
她很想跟著回秦府,但母親的話,她不得不聽,倘若宴席過后有其他事,盡管呆在那。
所以,她不能回。
秦云舒一落座,碧珠就執了剛泡的花茶,緩緩倒了一杯。
邊聽戲曲邊喝,也不看男眷區,漸漸的,宴席終是散了,謝老夫人已被謝蔓兒扶著去了院子。
貴女們也紛紛起身,由丫鬟領著從小道而出,有些朝臣也走了,也有人站在地位高些的人旁,沒什么話說也干笑著。
秦云舒離開前看了父親一眼,剛巧父親也往她這邊看來,朝她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放心后,她便由碧珠領著出了門,秦蟬自然不隨她,而是與姜對雪坐著姜家馬車去了。
秦云舒快上馬車時,碧珠忽然從袖中拿了小紅盒,“謝小公子特意吩咐奴婢呈給您。”
略略瞥了一眼,有些像胭脂盒,除了瑾言送的,她不可能接受旁人禮物。
于是,她擺手道,“替我謝謝你家公子,這些玩意,我不缺。倘若非要送,便當我收下賞了你。”
寥寥幾語,擋去碧珠的所有話,而后立即吩咐趕車小廝。
不一會車軸轉起,看著遠去的車影,碧珠第一次感受到挫敗。她也想到會拒絕,也準備了說辭請求秦大小姐收下。
誰知一點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走人了。
怔在原地間,碧珠嘆了口氣,轉身時纖手忽的伸來,她急的忙抬頭,看到來人時,她立即行禮,“小姐。”
謝蔓兒拿在手中湊近鼻前聞了聞,“大齊最有名的胭脂坊,一盒抵千金,每年只有二十盒,這么好的東西不要。”
話語里帶了絲絲不滿,這時候,姜對雪恰巧領著秦蟬過來。
謝蔓兒瞧姜對雪一身紅衣,溫婉中透著嫵媚,是秦府的表親。
不由的,心上一招,待兩人走近,她便拿了紅盒,“受人所托,收下吧。”
小小的紅盒突然出現在眼前,姜對雪怔了下,抬眼瞧著碧珠,沒有急于接。
“拿著,好東西,我都沒有呢!”謝蔓兒一邊說一邊強行塞了去。
姜對雪只好接了,心下也明了,碧珠是伺候謝小公子的,紅盒出自誰手,一目了然。
就連秦蟬也明白那人是誰,她有點不懂了,為什么送姜家小姐禮物?
她參加壽宴,受了謝小公子邀請。很多貴女以為她和小公子有點什么,就算送,不也…還在為找不到的